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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 韓寶生
  • 車仔紅茶李半仙
  • 3029字
  • 2015-01-20 16:33:49

寶生在一片甜香中微微睜開了眼來,人卻還在半睡半醒間,自己臥在幾疊錦被當中,四周是一榻紅漆鎏金架子床,上面刻著著丹鳳朝陽的雕花,床眉上刻著“鸞鳳和鳴”的字樣。

寶生不知是在夢中還是清醒,撐著手坐了起來,旁邊立刻有人揭了幔帳,只見外面晨光茫然透了進來,寶生擋了擋眼睛,方覺自己手心疼痛,涂了厚厚的藥膏,腳上也上了夾板,已被裹上了紗布。

“你手上受了點皮肉傷,上了金瘡藥,暫不礙事,只是腳踝骨折了,還是不要挪動的好。”話語溫柔清冽,緩緩而來,一人背光而立,身形溫潤修長,仿佛清清修竹素素而來,確實謝睿。

只見他扁扁用玉簪壓了發髻,清清爽爽穿著湖藍色滾邊仕子棉袍,,四周鑲有淺色寬邊,腰間系著寶藍色的香囊。

寶生還是茫茫然,以為仍是夢境,喃喃咕嚕了一句,謝睿半腳斜斜倚靠到床沿上,拿了流蘇刺金線軟枕墊在寶生背后,兩人相偎相依,謝睿柔柔的撫下寶生的烏發:“現在你平安了,你看,這里環境可喜歡。你只要靜心養病,以后的事慢慢再說。”

寶生突然清醒了些,一個激靈挺直了脊背,扭身緊抓住謝睿衣袖道:“這里是哪里!我從何處來到這里,你怎么找到我了,我爹爹呢。”

謝睿沉吟了下,輕輕托起寶生的手腕,放入掌心之中:“我托了人將你尋來此處,你路上的經歷也大致知道了些,你且放寬心,你父親我自會派人去找,不出月余,平定了余下的亂賊,定能救出了韓大人。”

寶生抽了手去,愣愣的想了想這話,又想起戴著金箍軟絲面紗的官衣錦服使說的那句:“看著應該沒錯,是大檔頭要的女子。”

便問道:“那大檔頭是何人,與你有何關系,他是你所托之人?”謝睿別了臉去,淡淡道:“他不過是鄧中寬靡下的一名副將,剛好巡查到那處,聽著又人叫喚,見你在井邊靠著,便帶了回來。”

架子床內光線暗淡,寶生背著光只是瞅著謝睿英朗的輪廓,看不清細微表情,想了想又問:“你說回來,這里是何處。”謝睿抿嘴笑了笑,扶著寶生下了寧式架子床。

兩邊竟是一處布置極美的廂房,整個樓面都是沉香木的雕花,花式繁花細膩。地上鋪陳著厚重的地毯,落地無聲。

早有一些穿著紅襖白裙的女子垂手伺立,面容秀美,神態嚴謹恭敬。見謝睿扶起寶生,趕緊低首迎上去欲接過手,卻被謝睿皺眉格開,為首女子竟惶恐至極,諾諾垂手退到下首。

寶生有些訝然,一瘸一拐點著左腳下地,側臉注視謝睿,卻看不透任何表情,謝睿個頭高大,見狀微微側身彎腰抱起寶生,寶生臉上一僵,別了臉不自在推開謝睿,動作不露山水,卻似乎一道細細的裂痕,突然無限放大爬滿四周,生生隔開了兩人。

謝睿一愣,緩緩抽了手來改為扶住寶生的手臂,將寶生安置在靠近窗格的花幾旁的軟座上,寶生從掛滿風鈴的窗格向外探去,只見此處是處閣樓,樓下是一片梅林香海,正是隆冬時分,生生郁郁的堆著梅瓣,軟香撲鼻,再遠處確是幾座山嶺,隔斷了視線。

“這里是香雪海子,是阿牛山下的一處偏僻山谷,也是我母親以前的繡樓。你可喜歡。”謝睿負手立在軒窗前,沉沉道,看不出喜怒想法。寶生頓時有些尷尬,輕輕試探道:“阿牛山,難道是安寧河上的阿牛山,那么我又折返了回龍陽以西?”

謝睿只是自言自語道:“你看,這里的梅花開的多好,比你外祖母家的清影園還要好,你歡喜這里嗎。”不知為何,寶生心中泛起隱隱的惆悵,像迷霧般籠罩,兩人似乎都在聲嘶力竭般呼喚,卻聽不得半分回響,寶生心下淒然,想起那句“你還會等我嗎”。

“謝哥哥,我父親是被水西部的人追逐而去,你可知他的下落。”寶生心里焦灼,情不自己拽住謝睿的手上,仰臉哀哀的問起,淚眼空濛,水光滟瀲。

寶生的手指不似其他女孩那般涂滿了艷紅的丹蔻,只是清清爽爽留著不長的指甲,雙手溫溫潤潤,絞著謝睿的手掌中,那少女的溫暖竟傳到了心中,謝睿神思微微迷亂,思索片刻,頓時清醒下來,拂開寶生額上的碎發,不做任何回答。

正說著,已有人傳上飯菜,一樣一樣靜靜擺好在外間的暖閣中,謝睿笑道:“這幾****都在這里陪著你,你看可好。”

寶生見他閉口不提父親的狀況,心里頓時沉了下來,塌了肩縮了腰萎頓起來,青絲洋洋灑灑披下胸前,襯托起雪麗的中衣更加瑩白。

謝睿微微自負笑了笑,望著窗外的香雪海,心情卻是人生少有的得意,這里就是母親日夜思念的故居,終于一切都在自己的安排之中,水西寨一戰,連家小廝督戰十分漂亮,即使暗中調用了自己楚地新軍參充在連曜靡下,鄧中寬和小朝廷也看不出什么破綻,最多將私自擴軍疑點推向連曜,自己作為監軍袖手旁觀,清者自清。

這幾日南安部不動聲色間,已經乘勝向西南擴張接收了溪火部和水西部大部分的疆域,這樣下去,不出三年,南疆大部分盡在掌握之中,恢復甚至超出二十年前南安部的規模,中間的阿牛山足可以抗衡安寧草原以東彪悍而野心勃勃的柔然部落。不出十年修生養息,便可稱雄于西南,抵足于中原,比肩于柔然。

這是朝廷最不愿看到的局面,當年便是如此,武宗皇帝暗中糾結了還在摩拳擦掌的溪火部,誘騙敗北的南安部退至中原,然后逐步瓜分了殘守的南疆山河。若不是溪火部野心太大,欲念太執,才二十年就想向云貴鯨吞土地,引得朝廷大大的不快,只怕自己仍是被朝廷和謝修監視的困獸。

而此時,剿滅溪火部和水西部殘余,確是十分燙手的山芋,還是扔給姓連的廝,不必急于一時搶那個功勞,雖然恨不能生擒了溪火部大祭司活祭了南安部的英烈,但事情做得太絕太快,反被小朝廷疑心自己的企圖和籌劃,做事要韜光養晦,是自己長期以來受制于人養成的心性,只有這樣慢慢煎熬,才能看準敵人的弱點,一舉擊中。

只是寶生,現在將她送來這與世隔絕的之地慢慢的調養起來,其他的就算她一時不能接受,時間久了也會淡忘中原的人和事,將心思歸順到自己身上。

想到此處謝睿竟然有些感慨,自己那時候或是連曜沒有從中作梗,或是姆媽沒有半路相攔,若是一念相持拼得雨夜搶走了寶生,又能如何,姆媽說的對:“天下都是皇家的天下,能走去哪里呢。”

謝睿拍拍寶生的肩頭,輕輕喚道:“吃點東西可好。”寶生低著頭出神的想著心思,沒聽見他的叫喚,茫茫然的眼神卻沒有焦點。

謝睿心中嘆息,突然隱隱作痛起來,寶生就在眼前,兩人相對想看,再也沒有任何人阻撓,但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銅墻鐵壁,謝睿有點害怕自己之前將她推向連曜的決定。

當時連曜提出三月之期,他心里是不屑的,可她到底是個心性未開的姑娘兒,于連曜朝夕相處難免不生男女情愫。她到底用了多少心思在連家那廝的身上,還能如自己所愿收回她全部的愛慕。謝睿自負哂笑,他要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真心愛慕的女孩兒。

謝睿自成年后,謝修為了牽制于他,房中從不少美姬侍妾,這些女子屈意承歡,但轉眼將自己一言一行匯報于謝修處,初始知曉之后的震驚痛恨,漸漸變得與女子周旋的游刃有余,從未在男女情事上有過多一份的心意。但此時心中霍霍的不自信,越發沒有了底氣,低了頭去捧起寶生的臉,鼻息相對:“寶生,你心里還有我嗎?”

寶生十分錯愕,慌忙甩了手擋去:“謝大人,謝……”話一出口,就凍在了空氣里,向冰凌子戳到人心里,嘶嘶的花出血痕。兩人相對無言,各自偏了頭去。

接下來兩天,謝睿對寶生越好,寶生就愈發怕他,那個梅樹下清清朗朗的人似乎有越行越遠,是從什么時候起,兩人之間劃開了界限,寶生努力向這一年的記憶里去尋找蛛絲馬跡,是杏仁的碎語,還是賜婚的皇榜,還是父親的勸誡,還是,還是連曜……寶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怔,無法再細想下去。

寶生自小隨從父母云游四地,與爹娘的感情極為深厚,此時被居在這香雪梅海地中,夜夜想起韓云謙為了隱藏自己,之身騎馬引開賊子,心中便悲戚焦灼不能細說,每次問起父親的事情,謝睿都只是避而不答,只說已經發令于前鋒人馬,若有消息一定會及早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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