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 韓寶生
- 車仔紅茶李半仙
- 3169字
- 2017-07-07 08:41:32
群臣最近都知道成化皇帝心情欠佳,每日早朝都盡量撿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意思意思,就算有些不識抬舉的諫官忠臣想直接面圣,也被其他同僚悄悄攔住。
這日早上,執(zhí)掌少監(jiān)周公公抖了抖拂塵,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群臣拉足了中氣,長長喊了一聲“諾”,成化皇帝不耐煩揮了揮手,群臣便依次結(jié)伴退下,唯有謝睿執(zhí)笏站立。周公公使了個眼色,謝睿趕緊上前跟緊御駕,亦步亦趨走向玉熙宮。
玉熙宮內(nèi)銅爐中點了香,成化皇帝盯著彎彎繞繞的煙,半日才回過神來,瞅著謝睿道:“朕傳你過來,你可知道何事。”
謝睿恭敬跪地道:“臣不知道。”成化皇帝用玉匙挑了挑香爐里的香,用帕子捂了鼻子又湊上去嗅了一陣,方道:“昨日臣妹到太后宮中哭訴你冷落了她,這本是你們夫妻之間的兒女私情,但她私自入宮已是不對,而且前段時間她的管家霸占了京郊的一處莊子,這莊子本身前前朝兵禮部副侍郎的田產(chǎn),這不是惹到朝野上下一片彈劾,真是棘手,雖然一時壓制下去,但遲早也會有人拿出來說事兒。你怎么看。”
謝睿溫溫笑道:“這事情可大可小,這個管家錯處在先,必定要懲處,但朝野上下的靶子必定不是這小小管家,而是圣公主。這事情雖然公主并不知情,但也絕對脫不了干系。這事推到皇上這里,也確實是我們做臣子的失誤。臣馬上去處理。”
成化皇帝好奇道:“哦,你好似早有對策。”
謝睿道:“公主生于皇家,能夠下嫁于我,也是臣的體面,這事情自然要處理好。臣打聽過了,那前前朝禮部副侍郎早于英宗圣上時候就去世了,現(xiàn)在是他曾孫掌管著莊子,只是這小子是位紈绔子弟,喜歡參賭,家產(chǎn)多有散盡,這莊子已經(jīng)是他最后一份祖業(yè),這次也是他自己輸了,又不肯搬出,債主無法,就將莊子賣于公主管家,希望依靠棵大樹收回賭資,不料被這些腐儒添油加醋,說成霸占田莊。”
謝睿一口氣說完原委,成化皇帝松了口氣:“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
謝睿道:“雖然我們有道理可言,但也不可太過招搖,我也找到了曾孫,讓他立下字據(jù),許諾補他一份莊子,現(xiàn)在還關(guān)著他,到時候萬一要堂上對峙我們也好撇的清楚。”
成化皇帝精神不濟起來,瞇著眼睛躺在軟榻上,道:“你這人心思細(xì)膩,我看挺好的,我那妹子性情驕傲些,你忍她些便是了。”
謝睿道:“敬遵圣命。臣還有一事相奏。水西部安世榮上了奏表,稱深感有負(fù)圣恩,助紂為虐,霍亂西南,自感愧疚,請辭水西部族長,懇求立長女阿夏為族長,女婿阿木約布為大祭祀,水西屬地,包括云南,貴州,CD西北部都撤銷番號,立布政司。”
成化皇帝大喜:“還是謝少保遠(yuǎn)交近攻的策略有用,這下西南西北兩地間匪患終于有了解決之道。傳我旨意,準(zhǔn)。”
謝睿還稟告:“安世榮的長女阿夏和阿木約布不日就進京面圣,俯首稱臣,并獻上地契。”
謝睿請辭出了玉熙宮,走到一處避風(fēng)的回廊,前前后后瞅見沒人,不動神色動了動袖囊,服下了一粒丸藥,冷冷自言語道:“看來太后的爪牙都伸到玉熙宮了。”
一路無話,自回了謝府。這金陵人人都知道有兩座謝府,坊間為了區(qū)別,便用大謝府和小謝府。自圣公主與謝睿定親后,加緊建了座公主府,作為公主的婚房。但謝睿為了鄭重,又起了座小謝府,作為自己的別府。公主府與小謝府相依而建,卻并不中通,是兩所獨門獨戶的宅子。
寶蟬早得了信知道謝睿回了府,連忙起身迎接。謝睿打了簾子進房,寶蟬早就準(zhǔn)備好了家常布衣,謝睿換好了衣服,坐到太師椅上,拉了寶蟬的手道:“過來給我看看。”
寶蟬羞道:“爺別笑我了,我又什么好看的。”謝睿拉著她坐到自己膝頭,這兩姐妹性格不同,樣貌也不是很像,雖然都是大眼的,但寶生揚眉間更加英氣,而寶蟬垂目時則多了些柔媚,謝睿閉上眼睛,將下巴擱到寶蟬肩上,一時有些迷糊,仿佛懷中人還是寶生,這樣的臆想讓自己被朝廷煩擾的心境暫時安定平復(fù)下來,微微嘆了口氣:“真想這樣一直不動。”
寶蟬也不敢動,靜靜的待謝睿入寐了許久。
謝睿輕輕道:“過兩日我?guī)愠鋈プ咦摺!睂毾s見他心情大好,便小心翼翼回道:“官人,今早我去公主府向圣公主請安了。”
果然謝睿警醒過來,皺了眉眼道:“你去干嘛,不是讓你少參合她的事情嗎?”寶蟬委屈道:“昨夜圣公主遣了讓人過來,傳話讓我過去。”謝睿有些不喜,道:“她沒為難你吧。”說著摟緊了寶蟬。
寶蟬小聲道:“那倒沒有,我見她一個人也怪可憐的,就陪她說了會兒話。官人,你有空還是去看看她吧。“
謝睿愈發(fā)惱怒,道:“你們兩姐妹倒真是賢良淑德,慈悲謙讓,說的話都是一樣,好,那我就去看看她。”說著撇了寶蟬不管不顧自去了。
半響又折返回來,見寶蟬還愣在太師椅邊低頭擦眼淚,那委屈的樣子竟與寶生十足相似,謝睿一陣心軟,哄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哭花妝就不好了,我依你便是,到時候我?guī)銈円黄鸪鲇紊⑸⑿谋闶恰!?
婚事過后幾日,連曜都告假留在府上,甄氏道:“聽說沈園的秋景很是不錯,你帶寶生出去走走,日日悶在這屋子里,好人都要憋壞了。”連曜正夾了一筷子菜給寶生,聽了如此說,挑了眼睛瞥了一眼妻子,見寶生正默默吃著,笑道:“我正有此意。”
寶生聽了,抬頭對甄氏笑笑:“我留在家里就好了,一點都不悶。”甄氏看她興致不高,便勸道:“你還年輕,不像我們這些老人,就應(yīng)該活潑些,乘著曜兒剛好在家,兩個人一起出去游玩便是。”
寶生聽得甄氏發(fā)話,便側(cè)著身子對連曜點點頭。連曜心中高興起來,柔聲道:“今日你早些休息,我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我們便出發(fā)。”
甄氏見兒子自從迎娶了寶生歸家,說話有滋有味,與以往冷冷淡淡大不相同。心中高興,便對寶生道:“你現(xiàn)在就是要多吃多睡多玩,心放寬了,調(diào)理好了身子才能經(jīng)得起十月懷胎。連家人少,早些生下一男半女才是正經(jīng)事情。”
一席話說的寶生臉紅的不敢抬頭,好似埋到碗里,連曜看的有趣,也笑道:“母親說的極是,我們要加把勁才好。”說著攬上寶生的腰肢。
寶生不敢甩開,只能坐直了腰身,虛虛隔開了連曜的手臂。連曜輕笑著又暗中握上去。
一屋的人只道是小兩口的情趣,都捂嘴笑開。
用完了晚膳,連曜寶生再陪甄氏說了一會兒話,就準(zhǔn)備回自己的院子。跨了出門,方覺夜涼如水,夏風(fēng)習(xí)習(xí)。連曜解下自己的外罩長衫,拉住寶生給她披上。寶生又紅了臉,正欲掙脫連曜的拉扯,卻被連曜一個猛子拉進懷里。
連曜也不說話,只是壓著頭緊緊摟住寶生,仿佛要把她壓進自己的心里。寶生掙扎不得,只能笑著垂手伺立。
連曜方少少松開寶生,又握住寶生的手,慢慢踱了出去。寶生心虛,偷偷回望看看有沒有下人看到剛才那一幕。連曜瞥見了,笑道:“他們看見了又如何,自家夫妻又不是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此話更讓寶生害臊,連忙垂了雙眸不敢多想:“我們還是檢點些方好,這院子里多少雙眼睛。
連曜道:“你還在意連珍兒的話呢,她就是那種嘴碎的性子,也不知像誰,你別放在心上才好。”兩人邊說邊走,連曜在前,寶生跟著,兩人慢慢散步回院。
回了,杏仁和明月在廊下玩著五子棋,趙嬤嬤見連曜拉著寶生的手回來,心里很是舒服,立馬進去準(zhǔn)備洗漱功夫。寶生換上件寬松的舊衣物,趙嬤嬤又上前幫忙解了發(fā)髻,將頭發(fā)撲放下來。
寶生在燈下呆呆坐了一會兒,見連曜一直盯著自己,害臊起來,就去臉盆架取了毛巾,蘸了銅盆的熱水濕了濕手,抹了一把臉,也遞給連曜,連曜心中一熱,跺到旁邊接過熱毛巾就也抹了臉。
寶生被他臊的沒法,笑嘻嘻道:“偷人的毛巾用,沒臊。”說著放下帷幔,鉆進了蚊帳。連曜被擋住在外面。
寶生聽得連曜撩了帳子,在身邊躺下,一陣男子的氣息撲過。寶生撐了手,對連曜道:“我要與你約定,平時在外面不許輕薄相。”
連曜環(huán)過寶生的腰,曖昧笑道:“那進了帳子呢?”寶生輕輕踹了他一腳。
連曜猶豫了很久,終是下定決心道:“寶生,我實在舍不得你,但婚前朝廷就要我趕赴東寧衛(wèi),我以婚期為借口,拖了一月,八月底終是要回到去山海關(guān)。這事我還沒對母親說。”
寶生頓時愣住,一夜無語。
隔日,兩人如約去了沈園。卻見園前滿是當(dāng)值的軍士。連曜上前拿了位相識的軍曹。軍士道:“連大都督,真是不巧的很,圣公主和駙馬爺也在園內(nèi)游玩。你們還是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