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的話語讓李晗愣了一瞬,而后心中一陣不快:“父親,您胡說些啥呢?鳥雀不知鴻鵠喜,野花不知芳草憂。本就不是同類人,父親莫要擅自牽扯到一塊兒去!”
說罷,李晗手上拿著包袱,快速溜出了房門。
從馬廄中牽出了自己的愛馬,馬鞭一揚快速往越王府奔去。
暮色四合,花魂和花魄已在王府門口久候。
見到李晗的身影,遠遠地就招呼了起來。
待李晗下馬,花魄上前去接過了他手中的韁繩,便帶馬到后面吃些草料去了。
花魂則幫李晗拿起了手中的包袱,引他到了王知道他要住進來后加緊收拾好的院子。
李晗一路從王府門口走到院子,見院子果然是今日下午他要求的位于離門口稍遠的略微偏僻之地,心中十分滿意。
難得有機會能住進王府,能方便他“閉門謝客”自然是首要的,定要讓某些人輕易尋不著才算不枉費了力氣!
進了院子,李晗發現下午隨口對歐陽越提出的那些“須有花花草草”,“須得詩情畫意”,“須得凸顯格調”......等要求竟都得到了滿足,內心不由愈發地對自己這發小“感激涕零”。
雖然這發小平時經常貶損于他,但是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這院子就像是依他的氣質而設計的,無一處不彰顯著他這個入住者“芝蘭玉樹翩翩公子”的可貴風貌!
李晗里里外外熟悉了遍歐陽越替他準備的小院子,心情頗好。
李晗本就是心中不太藏得住話的人,心情一好,自是想找人傾訴一番。
卻見現在院子里除了他外唯一一個活人,平日里最是大嗓門的花魂今日竟然“悄無聲息”。
他的桃花眼中閃過了幾分狡黠,故意對著花魂笑問道:“誒,花魂,這院子不會是你家王爺當初修王府的時候專門替本公子建的吧?”
花魂:“......”李公子,我笑了,真的。
李晗:“......”嗯,我知道你覺得我說的很對。你不用說,我都懂!
花魂:“......”還特意為您修建的?您是不知道為了在半日內就將院子改造成這樣子,我和花魄手忙腳亂地整理到方才去門口等您那會兒,一直都沒歇息!
李晗:“......”嗯,我知道,你家王爺能有此先見之明,料到我有一日會借宿于王府,倒是待我有心了!
兩人對視了一瞬。
尷尬的氛圍讓李晗果斷選擇打消了繼續與人“談心”的念頭,并無視了花魂的奇異眼神。
他快速把東西收拾妥當,之后帶著自己的玉笛在花魂的帶路下,逛到了正院打算從今日開始便“履行合約”。
夜色中,歐陽越正拿著一柄竹笛站在院子里不知想著什么。
察覺李晗的到來,歐陽越抬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算是打了個招呼。
對于歐陽越這種“平靜如水”的行為模式,李晗早已是見怪不怪了,他揚眉一笑算是回應。
繼而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歐陽越手中的竹笛上,眼中劃過一絲驚羨:寧侯爺對女婿出手倒是真的大方。這幾與“鶴鳴”琴其名,在當年也曾譜寫過一段傳奇的“松吟”,竟然說送就送了!
李晗又掂量了下自己腰間的玉笛,看向了歐陽越,目含深意:而且還是送給了壓根不會笛藝之人!
當然,說心中并無嫉妒那自是不可能的——畢竟李晗也是一個喜樂之人,尤擅奏笛,自會對好笛有一陣執念。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慶幸,正是這“松吟”落入了歐陽越的手中,才讓機緣巧合地擁有了能順理成章入住越王府的理由。
近日李晗久在太傅府中,聽聞花韻齋中又來了一批新的奇珍異寶,便打算挑一日去賞玩一番。
結果今日才到花韻齋中沒多久,李晗就正巧碰上了剛收到“未來岳父”贈與的“松吟”名笛的歐陽越派來尋花韻齋掌柜的花魄,說是讓花掌柜替其尋找一擅笛之人。
掌柜花無心卻道若是尋一擅笛者,需得容他些時日,樓內暫時無人,恐怕無法立刻就讓花魄帶回。
李晗一聽,眼泛幽光,當即毛遂自薦跟著花魄回了越王府。
一番攀談之后,李晗才知曉原來寧侯爺誤以為歐陽越擅笛,方把他當年與夫人定情之笛贈予了歐陽越。歐陽越未免“岳父”和寧玨失望,也并未告知以實情,這才想著私下里尋個師傅,好生把笛子練一練。
李晗問清緣由立時樂了,他可最是知道這歐陽越:若說品樂,他確是能道出旁人所不能及之一二,憶起來當初在賞花宴上也就數他對小嫂子那一曲《梅花三弄》的評說最為得勁;可若論起習樂,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聽說舊時貴妃為了讓他習樂可沒少費功夫,最終都還是無功而返了。如今越竟要主動習笛,看來,他對小嫂子是真上心了啊......
李晗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他突然想到了一樁極好的“買賣”——他教歐陽越笛子,歐陽越便不用擔心私下學笛之事暴露了;而歐陽越,只需在王府內給他一處“容身之所”即可。
畢竟,太傅府中那老頭子雖總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但在越面前還是會熄了氣焰的;而宮中那位就更不必說了,若論起南風有幾人能治得了小公主,恐怕除了南風皇就只有自己身邊這位了!
李晗自問打得一手好算盤,笑意盈盈地游說著歐陽越。
不奈歐陽越亦不是任人“盤算”之人,竟是定要李晗將他企圖留宿王府的理由講個清楚才愿考慮是否留他。
百般無奈之下,李晗只得將小公主莫名“纏上”他的事委婉地告知給了歐陽越。
不過思及他們倆終歸是親兄妹,李晗字句之間亦都有所斟酌。
他并未直接將心中對公主的不喜說出,反以“公主之人生大事最終都由皇上定奪,早知無果,不若從未開始,何必徒增日后感傷?”論之。
然歐陽越在遇著寧玨之前可謂是對除了公務以外的事情提不起半分心思,如今聽李晗如此言,有些疑惑:“父皇尚未言明,你又怎知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