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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冥想

  • 斷罪天使殺人事件
  • 紅蓮洛斯
  • 10382字
  • 2020-08-14 14:14:46

“會不會是周捃對我撒謊了!”我不情愿地想到。

“有這個可能,如果是這樣,那他應該就是兇手了。”

“還有,你怎么看那本所謂惡魔筆記?”

我從文件堆里找出了那張寫有惡魔文件的A4紙。

“惡魔文件里有寫到天使。”我在玄司面前指點出了那段文字——那天,天使降臨在我的面前,對我說,惡魔應該被消滅,被你消滅!我與天使只見過幾次,但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情,像是親人一般溫暖。“她與天使見過幾面。那天使指的是周捃嗎?”

“如果是周捃,就是建立在他沒有說謊的情況下。但我懷疑天使另有其人。關于這點,我拿不出任何證據。”

“如果是別人,那會是誰?”我找到了本案出現過的所有人的名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當然這只是猜測,如果天使就是周捃就好辦多了。”

“那現在一共有幾種可能?就是兇手的可能!”

“與其現在就構想兇手,還是先搞清楚誰有動機吧。”

玄司從柜子里的紙袋里抽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幾個人的名字。

周捃,張狺,蕭延,長孫吳雪。

間接殺子仇人,受虐被害人,父輩仇人,受虐被害人。

“你覺得誰最可疑。”玄司問到。

“這……”

周捃的樣子不像是兇手。但張蔭已經死了。蕭延沒有足夠的動機。長孫吳雪也已經死了。

照這樣看的話,最可疑的只有周捃了。但他卻是提供情報的唯一人了。

假設他之前的話全是謊言,那這也太超乎我的意料了。警察已經把這起案件暫定為長孫吳雪殺人既遂后畏罪自殺,已經很久沒有追查了。

那天我去他家里的時候就連一本本子都沒看見,紙質的物品只有掛歷一副。

如果他是之前就想好了用這些謊話來達成混淆視聽的目的的話,那為什么不在一開始就告知警方呢。況且時隔這么多年,對于我的出現一絲都不驚慌,反倒十分冷靜地講起了往事。

我感覺這不像是單純的背稿糊弄。

“我感覺也許就是吳雪殺的吧!”我說了句連我自己都不信的話。

“哦?”他打了個哈欠。“你是認為寄到警局的惡魔手記其實是編造的?”

“也不是吧……”我囁嚅到。

“如果吳雪是真兇的話,有些地方說不通的。”

“這我知道。”

“說說看!”玄司把文件放到一旁,閉上了雙眼。

“首先,如果是吳雪一個人干的話,那那間密室就很不尋常了。她為什么要打廢周章去建立一間密室呢。”

“嗯,繼續。”

“其次,床邊和衣柜里的斑斑血跡表明吳雪當時是藏在房間的某處,但我不排除這也是偽裝出來的。”

“你覺得哪個幾率更大一些呢?”

看來玄司有在認真聽我說呢!我一開始還怕他閉著眼睛會睡著。

“我認為在房間的幾率更大些。”

“為什么?”

“當時那個年代雖然有定時播放的工具,但我覺得像吳雪與世隔絕的生活方式不打可能會使用復雜的電子產品。”

“她的高中沒有信息技術這門課程嗎?”

“這……我不知道了。”

“而且,要學會定時播放其實很簡單的吧!”

我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對答了。

玄司繼續道:

“然后呢?”

“我覺得我的是錯的!”

“沒事,說說看唄,說話一小時可以消耗大概33大卡呢。”

“她潛伏在房間里,等歐陽南康和林淮祁打破密室后,看見了已經死去的長孫易哲后。歐陽就起了邪念,施暴了。吳雪在外面伺機而動,最終找到了機會,殺了他們兩。”

“但其實這樣就無需設計密室了,而且,兇手還在四周,我可不覺得歐陽有這個膽子,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動惻隱之心。”

“所以說啊,我不適合這么燒腦的東西啊!”我開始耍起了性子。

“接下來我們猜猜吳雪為什么在自殺的時候會有所遲疑吧。”

“應該是怕了吧。”我摸了摸后腦勺。

“那匍匐過的痕跡也是快死前突然后悔,想得到救助的表現咯。”

“應該,是的吧。”

“如果是這樣,惡魔的告白就完全是虛構的了。但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她寫得很真實。”

“確實。”

“如果兇手真的是吳雪,還有一個致命的問題。”玄司捏了下鼻子,雙臂外展。

“是什么?”

“吳雪為什么要在當天外出!”

“也許她已經想好了要自殺,所以,打算在死前好好體驗一下人與人之間的愛吧!畢竟,婚禮不是有愛的宣誓嘛!”

“但這樣也許會錯過殺人機會。”

“誒?為什么?”

“你要知道,歐陽南康在吳雪走后半小時左右才到的。”

“這怎么了嗎?”我找到了死者筆記那份文件,打開查看了一番。

“她,也就是吳雪,根本不知道歐陽南康會住多久吧!”

“也許以前住過,有了習慣吧!”

“但距離上次見面,在手記里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吧!是三年前!”

玄司確實說得沒錯!

“那也許是臨時起意殺人呢!”

“如果吳雪制定了計劃,那她就無法容忍臨時的變化打破計劃。但也有可能是你說的臨時起意殺人,不過,看那個密室和錄音,應該是已經預謀許久了吧!”

“但那個錄音準備應該需要……”我頓了頓。“該不會……”

“沒錯!”玄司嘴角挑起了微笑。“預謀許久的計劃!必然要挑好時機好好使用了!”

“不過這樣就真的說不通了啊!”

“的確!她到底為什么要去參加婚禮呢?”

“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

“廁所里的話嗎?”

“是啊!如果她打算自殺了,那為什么還要說有人想殺死她呢!”

“對此,我只有兩個解釋,應該說僅憑我的腦洞也只能相出這兩個解釋了!”玄司繼續到。“一:她不是真正的兇手!只是單純的被利用罷了,最后在不經意的情況下說了這句話。二:她想嫁禍于人,也就是嫁禍給那個長胡子男人!”

“那個男人應該是周捃吧!”我插嘴到。

“極大的可能就是他,但吳雪沒有明確指出他是誰。我們也不好做決定啊。”

這樣下去,我們就會陷入死循環了!

玄司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那你打算怎么辦,這樣下去我們不可能在約好的七天里破解這樁案件。”

“的確。”玄司的神情很是平靜,絲毫不擔心時限這種東西。

“如果一直局限于時間,我們是破不了的,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玄司指了指旁邊的文件,從他的眼神中傳出了一絲自信。

應該是要繼續演繹吧!

“你覺得張狺的死真的會像血字的研究那樣,吞服毒藥以1/2的幾率來殺人。”

“會不會有能讓被害者百分之百中毒的辦法。”

“這我暫時也沒想出來。不過,我的猜測未必是對的。”

“嗯?”

“就是那個1/2的推測,也許這根本就是錯的。有時候把事情看得復雜反而會在歧途上越走越遠。”

“嗯……那還有其他方法嗎?”

“有很多,但就張狺的性子應該很難實現吧。”

“也就是說你心里依舊堅持1/2殺人吧。”

“嗯,是的。”

“死者會不會是自殺?”

“我覺得不大可能。”

“為什么呢?”我的心中被案件填的滿滿當當,已經無法思考其他事情了。我想玄司應該也差不多吧!

“首先需要自殺的理由吧!”

“她不是被虐待了嗎……”我豁然開朗。“我懂了,張狺當時根本就沒被警察懷疑,因為張狺與案件的關系是周捃剛坦白的。”

“是啊,所以如果張狺是兇手根本不用擔心自己暴露。”玄司繼續說到。“而且,周捃如果沒有和吳雪深入交流的話,也根本無法得知自己被虐待這件事吧!”

“那么,也就是說張狺的自殺理由完全不成立了!”

“沒錯。”玄司點了點頭。

“那么張狺就是他殺咯。”

“我雖然支持他殺的觀點,但也不否決自殺的可能性。”

“那她自殺就是畏罪吧。”

“是的,但終究還是想不通,她為什么會把真正該殺的人留給吳雪呢?”

“可能她覺得她打不過吳雪吧。”我苦笑到。

“還有,她殺了人為什么要偽裝出密室,這根本無足輕重吧!”

“嗯……”

“為什么選擇先殺長孫易哲呢?明明下了安眠藥可以先殺其他兩人的。為什么呢?”

“我……我不知道。”

“總之,如果張狺是兇手的話就有更多說不明白的地方了。”

“嗯,但……”

“嗯?有哪里不對嗎?”

“我還是想知道周捃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

“你覺得是實話嗎?”

“我……我不知道。”我垂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發起了呆。

“那我們就來設想一下吧!”

“設想?設想什么啊?”

“就是,如果周捃說了假話,對他有什么好處呢?”

“這個我……貌似真的無從推敲了!”

窗外的雨絲如針一般扎在玻璃窗上,接著以一定的角度反彈,下墜。

“周捃為什么能如此流利地描述幾年前發生的事呢?還有,他到底在這幾年里靠什么生活的?”

“記憶深刻?”

“有可能,但問題就是他的反應。”

“我記得他當時卻是沒怎么遲疑。”

“是啊,這么多年了,怎么做到的啊!”

一陣沉默后,玄司他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混沌之章(端木玄司)

昨天不小心就這么睡著了呢!

早晨,瑠音仍然在發出如貓一般的可愛咕嚕聲。

我輕輕地幫她順著頭發。

鬧鐘不覺間響起,該出門了!

首先,我覺得這應該是件聯合殺人事件!至于是哪兩個人聯合起來,這就無從得知了!

假定,吳雪一定是其中一人的話,那她與周捃共謀的可能性極高,但也不排除與死者或者其他人有關系。

比如,為了報復林淮祁,由吳雪殺死長孫易哲,再讓歐陽南康對其施暴,但歐陽沒想到吳雪會突然背叛,直接把他們全都殺死了!不過這也只是一種毫無根據的猜測,根本站不住腳。

那為什么?為什么吳雪死前會有掙扎的痕跡,自殺的話應該不會再有所希望了吧!

等下!

難道她真的是被殺的那個?那為什么會送出那篇惡魔的告白!受人威脅嗎?還是有第三個人在場!

我記得吳雪死前匍匐前進過,但究竟為了什么?會不會是第三人趁機襲擊了她,并快速離開了現場。但吳雪并沒有馬上死去,而是暫時失去了意識!

那這個人可能是張狺,也有可能是周捃!

不過參照吳雪的死亡時間的話,還是張狺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但張狺也死了,死在了夏鸞山山腳。

她的死誰也說不準,但我執他殺的看法。

一想到福爾摩斯里的1/2殺人方法,我就覺得張狺也許是被周捃害死的。

但反過來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的只有周捃嗎?也許還另有其人!

肯定的是,兇手絕對和當時在山莊內的一人存在聯系!沒錯!他們究竟是幾人犯罪呢?

會不會是分工殺人呢?

不對!如果這樣的話,完全可以雙管,亦或是三管齊下!但如果兇手只有兩人的話,一次就只能對兩人動手。

接下來就是密室的問題了!

據我觀察,這間密室名為密室,實則確是間不完全密室!至于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兇手有兩個及兩個以上啊!完全有可能是其中一人一直躲在這間房間里!

在這姑且以A,B,C……來作為兇手的代號吧!

兇手A在給長孫易哲下完安眠藥后就一直躲在床底,在兇手B的幫助下,知曉了外面的情況。(至于方式,預先商量好的話就有許多種了!)等到時機一成熟,兇手A就用刀具直接刺入長孫易哲的胸口,隨即,將他拖到門口,把滿身是血的衣物交給在外面兇手B,同時,兇手A不可能光著身子,兇手B就把換的衣物交給了兇手A,隨后,兇手A就在房間內制造那所謂的密室!等到制造完成后,并確保不會被發現任何蛛絲馬跡后,兇手A,或者是兇手B,就播放了那聲尖叫。至于那聲尖叫來源何處,是不是長孫易哲的聲音,就無從考證了!唯有抓住兇手,真相才可大白于天下!林淮祁和歐陽南康皆為之驚醒。至于為什么不直接殺死他們,我無法解釋!等他們撞破木門后,就發現了死者躺在門口,鮮血汩汩流出。當他們抬頭看見膠條后,肯定覺得這是間密室吧!但實際上,膠條只需要虛晃地粘著(偽造密室的一種方法),尸體也可以通過其他工具從門外的縫隙運送到門口!他們見勢不妙,焦急地撥打了報警電話。不過,另我感到奇怪的是,林淮祁那天報警的聲音!也許他們那時就已經死去了吧!電話是兇手A或B見狀不對接通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兇手里一定有一名女性!而這個女性大概率就是吳雪!但這樣就造成了一個問題——惡魔的告白前半段也許是假的。因為吳雪從一開始就在山莊里。

兇手也許有三名?那惡魔的告白也許就是真的了吧!很遺憾這不可能!如果兇手有三人,也就會形成兩派——吳雪和兇手AB。既然兇手會有兩名,那要就有十足的力量去阻止暴走的吳雪,親自下手殺死歐陽和林淮祁!即使這樣,我不排除這是兇手故意安排的。

看來這件案件看似簡單,實則有些云波詭譎。要解決它也許不是七天時間足以的。

但我也可以暫時確定幾點推測:

1:歐陽南康在她女兒跟蹤時期去見的女人就是長孫易哲的女兒——長孫吳雪。

2:所說的長大暫時逃離了惡魔的魔掌,就是因為升學的緣故吧!從夏鸞山的沁苑莊到最近的中學直線雖說只有7公里,但考慮到車不能開入深山,且下班峰往往堵車,從這我推測出了吳雪上下學所需的時間,大概約三個小時。根據這點,再結合中學的課程表,結論為這是中學女學生不可能承受得了的行程。

3:所以,與其讓吳雪日日奔波去上三流學校,還不如讓她寄住于在城區有工作的歐陽,這樣吳雪受到的教育也會更高等。從另一方面來看,在高等學校,吳雪受虐待暴露的幾率也會有所下降。

4:吳雪每個周末都會回家,這也就是老師為什么只會在周一能看到明顯傷痕的原因。因為周一晚到周四晚她都會住在歐陽給她安排的公寓中。當然歐陽可不敢輕易虐待吳雪!如果在上學期間被老師發現明顯傷痕的話,警察想必會介入調查吧!到時候真的會吃不了兜著走。

5:在沁苑莊中,吳雪的衣物所剩無幾,而在那所公寓中卻發現了許多少女的日常用品與衣物。這一定是吳雪的!

……

時針經過11漸漸迫近12這個數字。瑠音卻仍在酣睡,這真是不可思議!原來她這么嗜睡!

我打開電視,意外地看見了一條報導——昨日午夜時分發生了一起疑似謀殺的案件,死者是一位孤寡老人,沒有任何親屬,兒子和妻子接連在五年前去世。

死者名叫周捃,具體年齡還未知,住在一間破木屋中,死亡原因應該是喝了含有氰化物的飲料。

……

報導并沒有詳細說明,想知道具體情況應該得問警察了。

但我糾結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瑠音呢。

就在這時,瑠音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下意識伸手去摸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都這么晚了啊!”瑠音驚訝到。“誒!你今天居然沒出門!”

“嗯,不過正因如此,……”

如果我告訴她周捃被殺的事的話,她可能會有什么過激的反應吧,但不告訴她,她遲早也會知道,那還不如讓她在我面前知曉這件事。

“正因如此,我在新聞上看到了周捃去世的消息。”

“啊?怎么可能?怎么死的……”瑠音向我拋來一個接一個的疑問,眼睛死死盯住和她對視的我。

“現在只知道是氰化物中毒導致的猝死。至于自殺還是謀殺,還要去問……”

“去問誰?”瑠音一愣后又說道。“去問我父親嗎?”

“也不一定要問你父親,只要是參與調查的警員就可以了。”我長舒一口氣。

“那我去問問好啦!”

說完,她就開始在通訊錄里面尋找合適的對象,隨即響起了鈴聲。

“是李叔嗎?我是瑠音。”

“也沒什么事,就是想知道那個周捃去世的詳細情況。”

沒過一會,瑠音就掛斷了電話。

“怎么樣?”我開口問到。

“李叔說會打印一份詳細資料給我送來,讓我自己去警察局門口拿。”

“嗯,什么時候去。”

“下午兩點!”

“正好,我要去出去查一些事。大概三點回來。”

看了一眼電視,我拿起衣服就出門了。

經過兩三個小時的奔走,早已汗流浹背的我回到了旅館,二話不說就沖進了浴室。

瑠音注意到我回來后,在浴室外與我進行了簡短的對話。

“文件拿到了嗎?”我率先開口。

“嗯。”

她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里面怎么說?”

“大概率是自殺。”

“什么!怎么可能,他為什么會是自殺?有證據嗎?”

“嗯。”

“什么證據?”我的語氣不再平緩。

“能通往周捃住的屋子只有一條路,也就是他家門口對出去的那條。”

“這點能說明什么?”

“這點不能說明什么,但問題是就在進入那條路的十字路口旁有一座紡織加工廠,而在那廠有一個監控攝像頭,它的監控范圍剛好能覆蓋這條路的入口。”

“也就是說警察調查了那監控,卻沒發現除了死者以為的任何人在死亡時間段前后進入。”

“對!”

“看來現在的警察確實已經不適合復雜的兇殺案了。”

“為什么這么說?”

“兇手可能會在死者身上下毒吧,或者讓他帶著已經下毒的飲料回家。”

“但警方根據他的社會關系推斷出,他不可能與人結仇,唯一有可能殺他的就是五年前夏鸞山沁苑莊兇殺案的真兇,但這個真兇已經初步定為長孫吳雪了,并且她在那件案件中已經死了,所以警方認為他也許是參與了那件案子,也就是吳雪的幫兇。等到五年后罪惡感逐漸累積,壓力也越來越大,所以才選擇自殺。”

“這么說,警方已經把它定義成畏罪自殺了咯。”

“是的!”

“文件里面有現場的照片嗎?”我把頭靠在浴缸邊上,用右手捏著鼻梁。

“有!”

“拿過來吧。”

接過照片,里面地面凹凸不平,整間房子看上去陰暗潮濕,墻體坍圮開裂,墻壁四周的雜草卻長勢甚好。

進入房間朝左看,有一掛日歷,日歷下有一張棱角不清的桌子,桌上倒著一個寶特瓶,方向朝里,寶特瓶里還剩有一些液體,桌上也殘留些許。

不過尸體卻在離桌子近一米遠的地方,其腳朝桌,頭朝右側墻壁。且死者面相猙獰,雖沒有雙手掐住脖子這種動作,但還是覺得很不自然。這樣,是否是自殺的疑問就油然而生了。

如果真的是自殺!為什么死者死前還要掙扎一會呢?這點和吳雪死前神似。

就這些證據看來,輿論現在應該也是莫衷一是,各持己見的情況吧。

接下來可就更麻煩了。雖然兇手大概已經浮出水面了,但實在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讓其百口莫辯呢!至于周捃的死,目前我傾向于謀殺!也許在五年前的案子中,他就已經和那個兇手有了淵源呢!

不過,周捃到底有沒有參加那次殺人計劃,這估計只能問真兇了!按其自己的說法,應該是沒參加。但如果他沒有參加的話,為什么會被兇手盯上呢!難道是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嗎?

現在一共六名死者,分別是長孫易哲,林淮祁,長孫吳雪,歐陽南康,張狺,周捃。其中只有張狺的死讓人如處云里霧里,摸不著邊際。

張狺那天應該也在現場,可為什么會被殺呢!難道是兇手們并非鐵板一塊?不不不!殺的人都是共同的仇人,應該不是因為這點產生分歧的,也不會是因為金錢這種東西。

那就只有可能是其中一個兇手為了保全自己而將對方滅口的可能了!(其中一個指可能三人犯案)

“等等!玄司!”瑠音沖了進來!

“什么?”我把身子整個浸入水中,只露出一個頭供我呼吸。

“現場沒發現我給周捃的手機和他兒子的遺書。”

“哦?”我來了興致,希望她能好好講講。

“那天我回來前把備用手機給他了,讓他想起什么就打電話給我!”

“會不會是他不小心掉了,或者落在哪里了!”

“我覺得不可能吧!”瑠音答到。“以他的性格不至于犯這么低級的錯誤。”

看來她對周捃的印象還挺好!

“我們一定會抓住兇手的,對不對!”她用她那堅定而又深邃眼瞳看著我!“正義是不會缺席!”

我微微點頭。

美國大法官說過“遲到的正義,絕非正義!”意思是正義具有時效性,過了一定期限,正義的性質也會改變,我們現在只不過是正義的補救措施罷了!

瑠音神色沉重,眼瞼下垂,用近乎絕望的語氣說道:“吶,會不會是我們害死了周捃!”

“我們的調查,確實可能已經被真兇知道了,并且也發現了你跟周捃有了接觸,所以可能和殺死張狺的原因一樣,都是為了滅口!”

“那這個兇手也太殘忍了吧!”

“也許在兇手眼里,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吧!”

“不過,兇手是怎么知道我們已經找到周捃了的。”

“關于這點我想大概是我們去夏鸞山的那次!”

瑠音疑惑地看著我。

“那天我們到那時,門口還留有人來過的痕跡吧!”

“可能是動物留下的印子吧!”

“還有你不是也在回去的時候說感覺山莊里還有其他人嗎?”

“沒錯,但這可能真是我聽錯了吧!”

我撓了撓頭!

“我想親眼看周捃案件的現場!”

“這點不難!”瑠音自豪地把手放在胸口,滿滿的中二氣息!

“你知道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排除自己的嫌疑嗎?”

瑠音思索了一會回道:“不知道!”

“那就是把自己變成死者哦!”

“你是說兇手已經死了?”

“哼!怎么可能!”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瑠音惱了起來!

“兇手確實死了!”

“啊?”她拿起瓶瓶罐罐就要向我砸來!

“因為兇手不止一個!”

“嗯……”

“給你梳理一下吧!”

“嗯!”瑠音坐到了塑料板凳上!

“山莊案的兇手有兩個!張狺案和周捃案的兇手又是一個!但實際上,兇手重復了。”

“什么意思?重復了,也就是說兇手是吳雪和另一個人?”

“是啊,而吳雪確確實實死了啊!”我大笑起來。

瑠音轉身就走,還不忘重重摔門。

水面映出自己的臉,我用手一撥,泛起點點漣漪,這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吧!

既然如此,兇手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不知不覺,皮膚已經泡漲了。

瑠音趴在床上看新聞,手機放著純音樂。

我哈欠連天地走過去,撇了一眼她的樣子。

“睡覺嗎?”說完,外面霓虹燈亮了起來!大媽們又來跳廣場舞了。

“嗯,睡吧!”瑠音將電視機關了,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還不忘問一句!“你真的有把握嗎?”

“放心吧,睡覺了,別想太多。”

“嗯,那,晚安。”瑠音脫了外套和鞋子,鉆進了被窩。

體溫通過棉絮傳了過來!這真是難辦呢。

明天再去調查一些現場,后天應該就可以結束這場鬧劇了!

第二天一早,玄司就離開了旅館,留我一人在旅館。

現在是上午6點40分,蕭延去公司上班是7點50分,從這里坐車過去大概需要30分鐘。

還有半小時的時間,我重新掃了一眼滿桌的文件,還是覺得蕭延有問題,必須的去!

蕭延在兇殺案發生前確實去了夏鸞山,至于他說是去感恩的,這點無從證實。

他在供詞中明確了前往山莊的時間——三月十四日。而案發時間是三月二十七日晚至三月二十八日凌晨!如果他那天是去踩點的呢!

蕭延因為坐牢根本沒機會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他需要一些時間去做實地調查,這或許他在牢中就想好了的。但玄司卻把他排除了,這點我也很迷惑就是了。

7點55分時,我到達了名叫XX公司的樓底。這是一家建筑裝修公司,負責外包的。

我拿出了蕭延的照片走了進去,正在我問柜臺這個人來了沒時,蕭延從旁邊的樓梯口出現了!

我拿回照片跑向了他!

蕭延,身高七尺左右,體形瘦削,兩眼凹陷,目光呆滯,唯獨左眼下有一顆淚痣稍顯精神。

他的走路姿勢很是奇怪,總感覺一拐一拐的,還有就是他的駝背很嚴重!

看來已經和行尸走肉沒什么區別了!

“請問你是蕭延嗎?”我好聲好氣地問到。

“是我。”說完他還不住打一個哈欠。

“我想問你一些事,可以嗎?”

他冷聲一笑!

“我還要出去找客戶,很忙的,沒空!”

我掏出從警局搞出來的警察證,但我沒有把他打開就是了。

“好吧!你要問什么問題?”他不屑地咋了咂嘴。

“我們能坐下來談嗎?”

“那就去外面吧!”

“去樓上不行嗎?”

“不行!”他的眼神在一瞬間堅定了些許。

“為什么?”

“哪有什么為什么!”他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但在這個瞬間,我明白了!警察找他被老板知道了的話肯定會被認為他犯了什么罪吧!這樣就會質疑他的品行,在這個社會中,沒有人愿意惹上什么麻煩事!這樣將他開除是最好的選擇了吧!他估計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吧!

我們找到了一家漢堡店,坐在了最靠里的位置以遠離人群。

“我這次是想問你關于五年前的案件的!”

“五年前?”他布滿劃痕的臉漸漸扭曲變形,變成極為可駭的樣子。

我叫來服務員,點了一份全家桶,因為肚子是在是餓了。

他像是被我的食量驚到了一樣,但隨即淺笑了之。

“五年前的案件,你知道多少!”我開口到。

“我知道的不多!”

“是嗎?”我撇了一眼旁邊的人群,繼續說到。“三月十四日,你去了夏鸞山吧!”

他點頭肯定。

“你說是去感恩的,對吧?”

“沒錯!”

“但長孫夫婦后來死了,所以也無從證實了吧!”

“這點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死無對證了。”

“那你說說,你是怎么感恩的,見得長孫夫婦你又干了什么!”

“那天,我坐出租車到了夏鸞山,步行了大概半個小時(語氣加重)我就到了沁苑莊。在那里我先敲了敲門,沒多久一名女孩給我開了門,我自報姓名和來意后,她就放我進了客廳。后來我知道了那女孩叫長孫吳雪,是屋主人的女兒。”

“然后呢!”

“之后長孫夫婦請我吃了飯,給了我一些錢,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給我。”

該不會是!

我連忙問:“你在見到吳雪的時候,他是什么樣子的!”

“什么什么樣子?”

“就是,就是她那時候是什么樣的打扮,頭發亂不亂,有沒有什么傷之類的。”

他稍加沉默,隨即說到:“有,我記得她手臂內側有一道傷,頭發也很亂。”

“嗯,繼續吧!”

吳雪可能在蕭延來之前正在被虐待!而那些錢可能是以為蕭延發現了此事的封口費吧!但現在又有問題了!為什么明明受了虐待卻還要讓吳雪去開門,這不是明擺著讓人發現嗎?再說以長孫夫婦的性格,怎么可能因為這種事就給封口費呢!這嚴重不符合事實啊!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面前這個人胡謅亂扯的!

“那你在這之后還回到過夏鸞山嗎?”

“怎么你懷疑我?”

服務員將漢堡等送了上來!

“是的,我確實在懷疑你,這也是無可奈何的,我有我的苦衷!”說完我拿起了食品開始吃了起來。“你也吃吧!”

他抓了炸雞腿啃了起來。

“懷疑我是肯定的啊!”他嘆了口氣。“我在三月底去了夏鸞山!”

“真的!?”我有點震驚。

“是的!不過我沒殺人就是了。”

“那是不是有人給你打了電話叫你過去的。”

蕭延點了點頭。

“那個給你打電話的人你還有印象嗎?”

“是個女聲,但顯然她在壓聲。”

“那你去了嗎?”

“去了,但沒殺人。”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警察啊。”

“告訴有什么用呢?”蕭延喝了口可樂。“我被無緣無故關了那么久,還要我幫警察?再說如果我說了實話,我恐怕就會變成一號嫌疑人吧!”

此言有理,如果他當初說,蘭花案不是他犯的,那警察可能會更加懷疑他,因為他有動機有時間!那還不如說是自己干的!這樣能躲避嫌疑,畢竟這么久的牢都已經蹲了,沒必要再為從前的事去做任何辯護了!

“但你不是說去感恩的嘛?難道是騙我的嗎?”

“這點并沒有騙你,我是去感謝長孫易哲的!”

“啊?”我聽得稀里糊涂。

“因為當初長孫易哲曾來看過我,并相信我沒有殺人。”

“什么?長孫來看過你?”

“是的,據說他對推理小說挺感興趣的,就查了當年的事件,最后告訴我他覺得我是無辜的。當時我挺激動的!說實話當時我差點哭了出來。”說完他笑了兩聲。

“那他給你的錢就是替父親給的補償咯?”

“有這個可能!”

看來我前面的推理也許存在錯誤之處。

“那你那天,也就是案發那天,你去了,有什么發現嗎?”

“這點啊,我見到了一個女的。”

“誰!”

“誰我也不知道啊,咱也不認識。”他無奈搖了搖頭。

“那有什么特征嗎?”

“等下,我記起來了!”

“什么?”

“那人就是之后死的那個!”

“你是說張狺?就是沒過幾天在夏鸞山的另一起案件的死者?”

“對對對!就是她!”

“那她當時在干嘛!”

“看樣子像散步,不過……”

“不過什么?”

我的內心越來越激動,心中無法平靜!

“就是她的動作。”

“什么動作?”

“就她走路時總回頭看。這也是她沒看見我的原因吧!”

“那她身上有血跡嗎?”

“太暗了,沒看清,不過我覺得應該沒有!”

“為什么?”

“因為她的衣服是白色的!”

“原來如此!”

現在我不能判斷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這之后呢?”

“之后我沒發現什么,就回家了!”

“嗯,了解了!那不叨擾您了!”

說完我便離開了!走之前交換了手機號碼!并把今天的全部聊天內容錄音了,轉發給了玄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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