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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歸鄉見聞

媽媽催著我回家了,我只好和千紅她們揮手告別。

在悠長的火車鳴笛聲中,我踏上了家鄉的土地,一陣親切感撲面而來。

我踩著薄薄的白雪,拉著箱子站在小城的車站,看著熟悉的街道廣告牌,聽著熟悉的鄉音,心里激動而溫暖。

我打算到桐華路等小弟來接我。老同學兼蜜小玉的家也在這條街上。

剛拐彎,看到一幢樓下圍了大群人,吵吵鬧鬧,還有警察。有人拍照,有人叫喊。

發生了什么?

我順著人們的視線仰頭一看天!有個女孩要跳樓,站在樓邊隨時會下來的樣子。

人們有的勸,也有無聊的人喊著"跳不跳啊?我脖子都酸了,別耽誤我上班啊!

我氣憤地跑過去,擠到前面,正準備勸導那女孩??啥ㄇ缫豢?,這不是小玉嗎?

我慌了。趕緊央求警察穩住她,我上去勸說。"小心點。注意穩定她的情緒?!敝x了警察我趕緊爬上七樓樓頂。

小玉。"我不敢大聲叫喊,怕嚇著她。

她回頭看到我,吃了一驚。

“小玉,你的臭阿男回來了,快過來吧,那兒太危險了!”

“阿男?很高興見到你。"小玉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那快過來吧。到時我們一幫老同學一起吃大餐,一起唱歌,你還唱那首漂洋過海來看你,我還唱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阿笑的盲童肯定還是跑音,游兒的想起一定還是跟原唱似的那么棒,燕子還是會唱愛的代價。我們比一比看誰退步了,好不好?“我心里跟打鼓似的又慌又亂,上前走了幾步,不敢一下子沖過去。

“阿男,我太絕望了!我要帶兩個孩子,沒日沒夜地喂奶洗尿布做飯拖地,還要接送孩子上學看孩子寫作業,婆婆不幫忙老公嫌我不掙錢,我讓我媽來幫忙他還嫌我媽做得這不好那不對,我自己找工作掙點錢買東西他就說我敗家還不再給錢,當初買房子他交了首付我貨的款,現在每個月還要還房貨……阿男,太累了,我撐不下去了。家里除了吵架,指責,就是冷戰,嘲諷。罵我就算了,還總惡毒地咒罵孩子,什么笨蛋,沒用,沒救了,怎么不去死.本來我想帶著孩子起去死,可是我舍不得,我只好自己以死解脫。可是我好擔心啊,兩個孩子還那么小,跟著這樣的父親要怎么健康成長?"小玉掩面痛哭。

“小玉,別放奔希望,別丟下孩子。很多人生孩子的那幾年都會有家庭矛盾,過去這個坎兒就好了。你多跟孩子爸爸溝通,也想想他的優點,當初你選擇他的理由還記得嗎?再說了,孩子需要你,你的父母也舍不得你啊?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你忍心嗎?”我又著急又心疼,心里大罵那個把小玉逼上絕境的混蛋男人。

“我當初眼瞎了!"小玉忍不住大嚎啕起來,那哭聲和眼淚里盡是委屈和絕望。

我默默地看著小玉,讓她盡情地哭。

身后也傳來抽泣聲,小玉的母親也上來了。

小玉,媽求求你了,過來吧,你要是跳下去了,媽也不活了!

“小玉,堅強點兒,就當為愛自己的人活。遇人不淑不是我們的錯,不該讓我們付出生命的代價。”

小玉的哭聲漸漸小了,我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過來,同她的母親一起,把她送到家里。

我不敢走開,陪著小玉,聽她說話,為她開解等小玉情緒穩定下來,能下床給孩子做輔食了,我才告別她們母女。

小弟等我許久了。

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很是沉重。當年溫柔賢淑的小玉,被生活蹂躪成了這樣一個哀怨而絕望的主婦。還記得當年阿笑說“當今社會已經沒有淑女了",結果其他人一致認為“小玉就是。想知道淑女啥樣,看看小玉就知道了?!鞍嘀魅螌π∮竦脑u價是“溫文爾雅"。男同學的評價是“高冷"ー-因為小玉幾乎不跟男生說話。不僅是因為她內向,更因為成績優秀所以總是坐在前面。即使這樣,仍有男生借口請教問題來找小玉搭訕。還有一點,小玉特別容易臉紅。一直到大學快畢業,還沒有談過戀愛。我們都笑話她"不食人煙火"。

同時,小玉也是個極其獨立自主、很有主見的女孩子,她要自己挑選未來的伴侶,并聲稱:“不論相貌,不論學歷,不論家境,不論職業,只要對自己好。"可惜小玉亳無經驗,不知人間多狼、世間險惡,找了一個相貌一般、小學學歷、性格暴躁、修養欠缺的農村男人,前面的“不論'倒是都實現了,可后面那個“只要"僅限于婚前。男人總是善于偽裝的,騙小玉這樣的小白兔,騙一個準。

可憐的傻姑娘,那么優秀那么單純,白白糟蹋在這樣一個不知珍惜的家庭了,不僅生孩子還要自己養孩子、帶孩子,還得還房貸,那個所謂的老公,連擺設都不算。

唉!

回家見到親愛的爸媽,心里別提多溫暖了!上學、工作這些年,這還是第一次回來過年,爸媽也樂得合不上嘴,不停張羅著、嘮叨著,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跟在她后面邊聽她說話一邊打打下手,很是開心。

話扯到村里的時侯,媽媽的語氣有些沉重了起來:劉家嫂子乳腺癌,已經埋了好幾年了,留下兩個可憐的孩子,家里給找了個后媽又不靠譜,攆走了。金家大伯肺癌去世了,走前還喝了個大醉,真是醉了一輩子。余家嬸嬸也沒了。林家舅舅剛查出來肺癌晚期.唉!這些年,老一輩人ー個一個都走了。現在啊,都盼著身體好好的,子女在身邊。

我頓時也心生良多感慨。人生短暫且無常,活在當下,珍惜生命,關心愛自己的人真的非常重要。

所以,我一定要抓住這次意外的機會,再救父母一次,因為我知道,2016年媽媽和弟弟被傳銷騙了錢,2018年爸爸被診斷出了胃癌晚期。我要把事情扼殺在出現之前。

說到小輩,媽媽的語氣又歡快起來:誰誰結婚了,誰誰添了個龍鳳胎,誰誰家過兩天擺喜宴.最后總結:該來的總會來,急也沒用,那時跟你弟一般大的孩子都滿地跑了,你弟還連個結婚對象都沒有,附近又沒有差不多大的姑娘,給你爸我倆急壞了!

小弟撇撇嘴說:“我們不是找不著結婚對象,是我倆太帥了,后面的姑娘排著隊,太難挑了!“大弟鄭重地點點頭,把媽媽手里的菜接過去洗了。

灶里的火燒的很旺,映在爸爸險上紅通通的。爸爸只是微笑,鮮少插話。不知怎的,我竟發覺他老了許多,瘦了許多。

“爸,你瘦了不少。以后別去那么遠的地方干活了,在家休息吧,順便幫我媽打理家里,身體要緊。"

“你爸胃口好著呢!”

我心里隱隱不安,有空得帶他們們去醫院體檢,農村人不大重視這個。

抽了一個天氣晴好的日子,我帶爸媽去市醫院做了全身體檢。還好,除了爸爸有些輕微的胃炎,老基本沒什么異常。我給爸爸買了足量的胃藥,一定要防微杜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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