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依醒來的時候是在病床上，她怎么也想不到四個小時前自己是怎樣連體嬰似的黏在顧一城身上的。一邊粘著嘴里一邊說“好舒服”……

顧一城正坐在旁邊的病床上發著呆，看到自己醒了，目光里流露出奇怪的神色。

“怎么了嗎？”

“額，沒怎么。”顧一城目光一閃，看向姜依依，“醫生說是細菌感染，先掛幾瓶水看看情況。”

姜依依回憶了下，大約是出去玩的時候柳絮太多的原因。

大病房里躺著四五個人，是不是傳來呼嚕聲。

安靜了一會兒，顧一城道：“你發燒的時候都這樣？”

姜依依：“哪樣？”

“額……你記得以前生病時的樣子嗎？”

姜依依不明白顧一城什么意思，但還是照實回答：“記得啊，只不過感覺這次好像更不舒服些。”

雖然掛了水，姜依依說話聲音還是顯得非常虛弱。

顧一城緩緩點點頭。

“怎么了？”姜依依又問了一遍。

顧一城：“沒什么。下次別出去亂跑了。”

睡了六七個小時，姜依依已經完全沒了睡意，倒是想著顧一城工作了一天，現在凌晨兩點多還沒合眼。

“你躺著睡一會吧，我自己看著藥就行。”姜依依關切道。

“不用，我不困。”顧一城回答得很簡單。

姜依依不知該說些什么才能讓顧一城放心去睡覺，于是便說起客觀問題。

“醫生說每日睡眠不能少于七小時，你現在睡的話，明天九點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顧一城：“決定回家時間的不是我睡沒睡夠七小時，是你的藥有沒有掛完。難道你覺得掛完水后還要在這守著我睡覺？”

“額，那多少可以睡一會啊。回去的時候還要開車的嘛。”

“我們打車來的。”顧一城特地強調了“們”字。

姜依依：“哦。。。”

護士進來換了三袋藥，掛上最后一袋的時間是凌晨四點。

“鼻子有沒有覺得不舒服？”護士拿著小本本，問躺在床上的姜依依。

姜依依照實回答：“沒有別的不舒服，就是總流鼻涕。”

大約是沒什么嚴重的，護士交代了一句：“你是過敏性鼻炎，這段時間最好別出門。”

姜依依乖巧地應了句：“好的。”

“掛完這瓶后再測測體溫，如果降不到38℃以下，今天晚上繼續來掛水。”

護士交代完便出去了。

病房里的人走了，又有新來的。好像還是昨天夜里的那一批。

“不可以出去玩，聽見沒？”

顧一城問了句，姜依依沒回答。沒想到顧一城也變得這么嘮叨，同樣的話說了不下于五遍。

體溫測量結果為38.4℃。這就意味著今天晚上還要過來掛水。

姜依依小心翼翼問了句：“可不可以不掛水。”

主要因為明天是周一，如果今天夜里再掛水，顧一城一夜不睡，第二天怕是沒精力講課了。

醫生倒是沒有生氣，耐心道：“今天回去吃些退燒藥，如果晚上還是三十八度多，就必須來醫院。”

顧一城道了句“好的”，便把姜依依帶走了。

回到家后，姜依依腦袋還有些暈，加上顧一城一夜沒睡，吃完藥后，兩個人便上床躺下。

“怎么濕乎乎的？”姜依依睡下后，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顧一城：“你昨天尿床了。”

姜依依臉紅了一半，趕著讓顧一城起來。

顧一城把她摟在懷里，輕聲道：“睡我這邊。”

姜依依：“不用……換床單嗎……”

“不用，晾干就好。”

？？？

醒來后，又測了體溫，37.8。

姜依依這才放下心來。

看她松了口氣的樣子，顧一城問：“這么不喜歡去醫院？”

“不是，我是怕你又一晚上不睡，明天怎么上課？”姜依依解釋。

“這你不用擔心。”顧一城道，“明天的課講過不少于十遍，講起來應該很輕松。而且就算真的不行，大不了請個假另調個時間。”

姜依依對顧一城的不敬業表示不屑：“是我生病，難道你也能請病假？”

“我請事假，事由為女朋友生病。”

姜依依：“這樣也行？”

越和顧一城待得久，姜依依越覺得顧一城的不敬業表現的尤為明顯。

比如晚上從來不接學生的電話，很少參加教職工聚會。

他的解釋為——

“我沒有不敬業，只是沒把工作當做最重要的事情而已。該做的我都會做好，但人并不是為了工作而活。”

“那為了什么而活。”

“為了你。”

“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為了生活。”顧一城認真道，“生活里有親情、有愛情、有家庭，其次才是工作、學習。”

姜依依疑惑。

“如果你沒把學習當做最重要的事，是怎么做到二十五歲就博士畢業的？”

顧一城躺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我上學的時候，程女士拋棄了我，所以那時候的我沒有家庭，只有學習。”

姜依依：“那這么說來，和我在一起之后，你的事業恐怕是要走下坡路了。”

顧一城看了她一眼道：“那倒不會，但倘若你想要我飛黃騰達，那你恐怕要選擇離開我了。”

自那次去醫院掛了水之后，姜依依就沒在那個春天出去游玩。即使是在去教室的路上，也沒摘掉過口罩。

她不想讓顧一城事事都為自己操心，但她也知道，只要自己有什么事情，顧一城不可能袖手旁觀，因此她只希望自己少出亂子。因為一個人出了什么事，耽誤的是兩個人的時間。

周末如果顧一城有空，姜依依便去顧一城家一起過周末。顧一城要是有事，她就在宿舍獨自學習。

一切一如既往，直到六月的某一天，李文杰戀愛了。

戀愛對象是梁玉茹介紹的。

剛戀愛的人總喜歡黏在一起，有好幾次下了晚課后，李文杰接了電話便出去了。

白雪挑眉，神秘兮兮道：“我們也走著？”

姜依依疑惑：“人家是去談戀愛，我們去干嘛？”

白雪理所當然地說道：“去看他們談戀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