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羅臉色黯淡稍冷,她可以不理會許絲予,但是她無法不在乎市井的感受。極為不情愿地彎下腰去,光線過暗,桌布遮擋之處一點兒都看不清楚,結(jié)羅半瞇眼試圖讓視線變得好一些。雙膝著地,伸手探向桌子底下。
好機會!許絲予找準時機,卯足力氣重重地將茶壺砸向結(jié)羅的后腦,用力過大,茶壺砸成了兩瓣,結(jié)羅側(cè)偏過頭,一臉震驚地暈了過去。
許絲予捂住口鼻防止自己驚叫出聲,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結(jié)羅不會就這樣死了吧?伸到一半的手果斷縮了回來,沒有時間管結(jié)羅死活了,不抓緊時間逃跑的話,怕是要錯失這可能唯一一次的機會。
順著打開的門探出腦袋快速地左右探視了下,四下無人,側(cè)身從不寬的門縫中輕躥而出,月光正好,許絲予露出淡笑,輕甩衣袖轉(zhuǎn)身離去。
走到木橋上,月光傾瀉在池塘的水面,像滑落的絲一樣,風一吹,水面起了波瀾,水中月亮成了破碎的玉片,回首望一眼自己住了兩晚的房子,許絲予難抑激動之情,拔腿就跑了起來。
無夢卻驚醒,這是很少出現(xiàn)的情況,市井驟然從床上坐起,忙不迭下床穿鞋,心急火燎地朝著許絲予的臥室狂奔而去。
燭臺上的蠟燭幽幽燃燒近半,結(jié)羅倒在兩個凳子之間,后腦的血流了不少。市井走到床邊伸手一摸,有余溫,看來走的時間不長。顧不上受傷的結(jié)羅,市井毅然轉(zhuǎn)身去追捕許絲予。
夜色如濃稠的墨,深得化不開,許絲予步履匆匆,走幾步跑幾步,可是不管她怎么跑,頭頂?shù)脑铝烈琅f是白色的,這就代表她還困在市井的異能世界。
她為何要打傷結(jié)羅逃跑,雖然她不確定銀龍會不會來救自己,但是只要有一丁點的可能,她都不想成為銀龍的負累。她不辭而別,不就是為了不讓銀龍為難嗎,如何還會讓銀龍身陷險境,想到此處,許絲予又充滿了力量,邁腿跑了起來。
“著急忙慌的要去哪里啊?”
忽來的聲音,許絲予倏地一驚,倍感緊張,這幾日她聽了太多次這個聲音了,她太熟悉不過了,沒想到這么快就追上來了,呵,果然還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許絲予已經(jīng)帶了些慍色,如云淡笑的臉上平靜如常,不答反問:“你來這里難不成是專程來送我的嗎?”
自空中風度翩翩地飄落到許絲予跟前,在斂去笑容的一瞬間顯露出陰狠之色:“你太不乖了,我得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你,讓你變回原來的樣子。”
面露鄙夷之色,用綁架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將她囚禁于此,竟還想讓她臣服于他,乖順?真是可笑至極。被憎惡之人摟著腰,許絲予只覺心中一陣惡心,激烈地扭動了幾下腰,腰上的臂彎一動不動,似乎在告訴她一切都是徒勞。
回到四合院,結(jié)羅已醒,自行處理好了傷口,正在清理地毯上的血跡。見到被市井押著回來的許絲予,她并沒有什么情緒。
怒意上頭,許絲予忍不住拿結(jié)羅出氣:“你還沒死啊?看來我下手還不夠重。”
“被你一個小小人類所傷,根本傷不了我的皮毛。”輕蔑至極,狂妄至極。
許絲予正要出言回擊結(jié)羅,卻被市井突然大力地推了一把,手肘撞到柱子上,痛得她齜牙咧嘴。橫眉怒視著市井,這個卑鄙之徒,但凡違了他的心,便會受到粗暴的對待。
“你變得太不聽話了,該給你點教訓了。”
“教訓我什么?我又為何要用聽話來迎合你?自欺欺人很開心嗎?你心里明明清楚我不是那個女人,為何還要傷害我!”許絲予歇斯底里地向市井大吼。
“看來你要調(diào)教的地方還很多。鑒于你今日的表現(xiàn)太差,解藥不能給你喝了,痛過才能讓你記住誰是你的主人!”
“呵,”滿不在乎地一笑,許絲予根本不相信那毒藥真的有效,否則為何一整日下來她都未毒發(fā),“你怎么證明你給我吃的是毒藥,而不是十全大補丸?”
偏頭望一眼屋外的暗黑,市井輕語道:“快到了。”
快到了?許絲予正疑惑間,一種錐心的痛從胃部傳開來,痛得她差一點失去意識。身子因為受不了疼痛半蹲著,痛楚一直延伸到心臟,說不出任何話,手捧著心臟疼痛的位置,等著疼痛能夠過去。等了大約一盞茶時間,疼痛絲毫未減,許絲予終究是敵不過入骨的痛,意識漸漸沉入黑暗里。
不知是第幾晚,自從許絲予失蹤之日開始,銀龍便夜夜站在這花園中,她愛的水,她愛的花,她愛的……人,總是抱有幻想她會在夜深人靜之際驚喜回歸,但一切終究只是美好的期盼。
云獵站在暗處,輕撫阿靈柔順的毛發(fā),輕嘆一聲:“人在的時候不珍惜,如今難受的還不是他自己,何苦為之呢。”
阿靈蹭了蹭自己的臉頰,這個男人不光長得美,身上也好香啊,不知他娶妻沒有,若是沒有,從了她倒是不錯。
等的人未來,不等的人卻每每準時出現(xiàn),無心再理死魂石之事,對于風神樂的出現(xiàn)也無以往的熱情,只是疲累地喚一聲:“樂兒。”
“看來你為了她勞神費心了,你真的愛上她了。”風神樂一語道破,話語中滿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