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簡單的休息，季慵與可伶再次開始趕路。

他們坐著馬車一路前行，除了官道難走，到處都是隆起的石頭與凹陷的坑穴，把他們折騰的夠嗆外，其他還是相當不錯的。

一路見到的景觀，與他們在中原之地見到的大不相同。

道路兩側的山峰高聳入云，與它們相比，中原上的那些與其說是山，倒不如說是一座大點的土丘。

恰好經過的河道，有漁翁在水面捕魚。

他們將漁網拋入水底，沒多久，便有了相當大的收獲。

蘆葦晃悠，幾只野鴨裝模作樣從蘆葦中游出，它們叫聲刺耳，但與鴨子相比卻要好聽許多。

周邊樹木上，皆有鳥兒啼叫的聲音。

和煦的日光照在季慵身上，輕撫的微風讓季慵倍感安寧，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和平，只是那響起的馬蹄聲讓季慵不由皺起眉頭。

前面煙塵浮起，十余騎兵在一什長的帶領下，正朝著馬車沖來。

“又來了嗎？”

馬車內，響起可伶無奈，而又惱怒的聲音。

季慵沉默看著接近自己的騎兵，低聲道：“還是老樣子，你待在車里不要出來，外面我來解決。”

“吁~！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里？”

什長帶著眾騎兵圍上前來，冰冷的槍頭指向季慵。

季慵作揖道：“在下季慵，是魏國士子，特來此地游歷。”

“士子？”

聽到季慵自報家門，什長與他的士兵都有些猶豫。

無論什么年代，讀書人在大家眼中總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尤其在這種封建時代，士子的名號更是比一般的官吏還要有用。

至少，眼前這些騎兵，聽到季慵稱自己為士子，皆起了退讓之心，不敢與他難堪。

“既然是魏國士子，那就無事了，還請您盡快離開這里，不要在國境游蕩！”什長拱手道。

“一定，在下馬上就離開。”季慵作揖還禮。

見什長遲遲沒有讓自己部下退開，眼神望著車內，季慵解釋道：“車內是在下家眷，不便在外拋頭露面，還請將軍原諒。”

“如此，那是我失禮了，我們走。”

什長招手一揮，率領部下離開此地，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見到他們走后，季慵嘆道：“這位什長倒是比剛才幾位要正氣的多，也省得我們動手了。”

就在這位什長之前，季慵一路上已經碰到了五伙騎兵，每一次對方聽到季慵稱自己為士子時，都面露不屑。甚至還想動手強行將季慵抓起來，更有想沖進馬車里的打算。

最后的結果很簡單。

季慵他連十萬大軍都不懼，還會怕區區十余騎兵嗎？

他直接召喚兵傀，把他們收拾一頓后全部吊在樹上，讓他們自生自滅。

“一直聽姐姐說，蠻人都是野蠻粗俗，不能理解的。

與他們不能用語言溝通，只能用拳頭讓他們臣服，本來我之前也這么認為，現在看來，也不盡于此。”

車內，可伶輕言道。

在中原看來，無論是越國還是吳國，都是未開化之地，居住在這里的住民，大家都用蠻人稱呼他們，意思是沒教養，沒文化，沒頭腦的人。

但這其實是錯誤的。

數百年來，吳越兩國國君，都致力于學習中原文化，讓其在自己國內流行。

經過數代國君的努力，吳越兩國已經拋棄了過去的陋習，都在向中原看齊。雖然有時會碰到些蠻不講理，依舊遵循舊有傳統的吳越之民，但大部分都已經有了很大改變。

“距離上虞縣還有四十里，我們加快速度，爭取在傍晚之前抵達上虞。”

“是。”

“出發。”

季慵揮出馬鞭，鞭聲在馬匹耳邊炸響，馬匹受驚，加速開始奔行……

……

上虞縣。

這里是越國對抗吳國的最前線，距離下一座城池居巢足有七百里遠。

城中本有少量住民，可因為一個月前的戰爭，全部被遷進了內地城池。

當時作為越軍統帥的鐘離叔判斷，上虞縣距離吳國太近，離越國太遠，在這迎敵，糧草周轉不便不說，且城墻，也遠沒有后方的居巢縣來的堅固。

于是鐘離叔把它扔給了吳國，引誘吳軍深入。

吳軍占據上虞縣的當天，如鐘離叔設想的，僅留下少量兵馬駐守，其余大軍則星夜奔馳，追擊越軍主力，結果中了越軍埋伏，被殺的潰不成軍。

當時駐守上虞縣的吳國守軍，曾想在撤離前一把火，將上虞縣燒個干凈，卻因為越軍的提前到來而只點燃了半城，剩下半城來不及放火就逃走了。

經過越軍搶救，雖然火勢當晚就被撲滅，但東南半城皆被燒成了一片白地，兩邊城墻也因此倒塌。

上虞縣重修了一月有余，也僅將東區修繕完畢，南區還在修繕當中……

……

季慵他們抵達上虞縣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距離城門關閉僅剩半刻不到的時間。

經過守城士兵檢查，沒有問題后，他們被批準進入城池。

“好險，要是再晚半步，今晚就只能在城外露宿了。”季慵駕著馬車，進入城內。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車內，可伶低呢道。

從小攤出發到上虞縣，短短五百里的距離，季慵他們硬是走了四天才抵達。

究其原因，無非還是官道太難走了，馬車根本走不快。

一路拖拖沓沓，在野外過了三天露宿生活。

季慵雖被蟲蚊折磨的夠受，但可伶還挺享受的。

南方的夜晚與北方不同，沒有北方那么寒冷，大晚上僅需裹一條毛毯便可入眠。

三天里，可伶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季慵枕著自己大腿，與她談星論月，共枕而眠。

可惜，這樣的生活僅持續了短短三天。

可伶幽幽一嘆。

如果可以，她更想與季慵一起在城外露宿，不想入城。

……

車外。

季慵看著四周街道。

來來往往皆是兵丁，沒看到幾個住民。

四周房門全都關著，屋內漆黑一片，沒有人居住。

“看來城里的住民，還沒有全部回來。”

在城內繞了半個時辰，季慵終于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客棧。

客棧燈火通明，擺著“喜來客棧”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