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品筑基？！”

李南山一愣，他神識望向丹田內，卻驚訝地發現，靈湖上的玉墜模樣大變，變成一塊不規則、約是三寸大小的碎片，顏色也變為極致幽黑之色，與其內的裂縫顏色一模一樣，看起來頗為詭異。而其內的古鏡系統，那本是似光似霧的團狀之物，也是變了模樣，變成一個完美的灰色圓球。

李南山心神一動，靈魂直接進入古鏡碎片空間之內。

茫茫好似無盡的破碎空間內，隨處可見幽黑裂隙，好似要吞噬一切，李南山每次進入其中，心中都難免生出一絲駭然，好在這古鏡碎片，對他沒有絲毫惡意。

李南山打量著身前的灰色圓球，不由得試探問道：“你是古鏡？”

漂浮在半空中的灰色圓球，亮起柔和的白光，傳出生硬的聲音：“是的，宿主。”

李南山沉吟片刻后，問道：“因為我成就天品筑基，你才變成這個模樣？”

“是的，宿主。”

李南山不禁有些困惑，繼續問道：“古鏡，當初你不是說太上感應煉氣篇，只能成就地品筑基么，而且我筑基花費的筑基丹與時間，和尋常修士完全不一樣，這是怎么回事？”

“宿主，此事不得而知。”古鏡系統身上的光亮忽明忽暗，半晌后，繼續傳出聲音：“我好像也發生了一種神奇的變化，原本并不會如此，此事無法解釋。”

系統對他的稱呼變回了“宿主”，聲音也重新變得生硬晦澀，好似被格式化了一般。李南山若有所思，卻忽而又發現，原本碎片空間內四處充斥著灰蒙蒙的霧氣，不知什么時候已是消散得無影無蹤，整個茫茫空間內，除了他身下四周的一小塊地方，他處全是幽黑之色。

如同在一個龐大的黑暗舞臺上，由上方無數道幽黑的裂隙，打出了一道道強光，照亮他所處的這一小塊位置。

李南山抬頭望著上方的幽黑裂隙，目色幽深，沉默許久后，開口道：“古鏡，這塊碎片，到底是什么？”

灰色圓球白光閃爍，傳出聲音：“建議宿主兌換陰陽古經，空間篇，或許，能有所得。”

“陰陽古經…”李南山輕聲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這東西需要多少古晶，不會正好是三百吧？”

“正是。”

李南山笑容斂起，看不出喜怒哀樂，面色異常平靜，開口道：“兌換吧。”

古鏡系統聞言，從巴掌大小的灰色圓球上分出一縷白色的煙霧，輕飄飄地來到李南山靈魂的眉心處，沒入其中。

靈魂歸體后，李南山身體一震，一段奇妙的文字浮現于識海之上，不停的轉動，仿若天地異象。

許久之后，李南山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他張口吐出丹田內的古鏡碎片，將這顯露出本來面目，三寸大小、不規則的幽黑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無聲注視，默默感受。

它幾乎沒有重量，好似一縷鴻毛，那極致幽黑的外在顏色在李南山眼里，遠沒有空間內的裂縫那樣可怕，這塊古鏡碎片，猶如一件他從小喜愛的兒時玩物。

“你的力量，是空間么……難怪，我能來這修真世界。”

“原來，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

“我早就該發現了。”李南山無聲地笑了笑，望著這塊古鏡空間碎片，目色迷茫，繼續喃喃自語：“我早該有所察覺……先是詭異的靈魂穿越，與李想和古道他們分開。你從小就沒離開過我，你自然會跟來了，然后這個世界，就好像早早就有另一個李南山等著。”

“畫字這個線索帶來的，是師父風清歌，呵…她的眼睛與清兒一模一樣，還有悠然，她的本名叫洛河清…對了，那個小姑娘，叫封離情…爺爺的名諱，是李長青…”

“清兒在我二十歲時莫名失蹤……這雖是我的過錯，但她也不至于一去不返，仿佛人間蒸發、意外身亡……難道我來這修真世界，是注定的么？”

“冥冥之中，一切事情早已注定……我的人生好像一直在被人操控著……這一切都被一團迷霧籠罩，這迷霧籠罩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古鏡系統傳出生硬晦澀地聲音：“南山，我不會瞞你，這一切我也不得而知。”

“我知道。”李南山心神一動，從儲物袋中取出那白叟贈與的黑白二子，默默地望著這棋子，低聲道：“你和我一樣，也是這棋子，當然不可能知道。知曉這一切的，只有手執棋子的布局之人。”

李南山將黑白二子放回儲物袋中，取出老翁贈與的酒葫蘆，拔下葫蘆塞，猛喝一大口，一飲而盡，這次的酒水不再是好似清水一樣寡淡無味，而是變得十分辛辣。

李南山塞上酒塞，一邊搖晃著又生出酒水的酒葫蘆，一邊回味著唇齒間四溢的酒香，眼中深邃的精芒一閃而逝。

他沉默許久后，幽幽開口：“如今我處在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之中，終有一日，我會撥開這所有的迷霧，看到一切真相，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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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隱約，朗日升起。

按照陰陽古經空間篇，李南山對手中的古鏡空間碎片，打出幾道十分古怪的靈訣，空間碎片隨之緩緩升空，漂浮到他的眉心處。

李南山閉上雙眼，一氣呵成，運轉法訣，在他的眉心處，漸漸裂開一道細小的縫隙，古鏡空間碎片好似發出一聲歡呼，而后迅速沒入其中。

古鏡空間碎片靜靜地漂浮在金色識海之上，閃爍起淡淡幽光，散發出陣陣親和的氣息。

按照空間篇所言，這塊空間碎片需要神識之力祭煉與蘊養，而不是置于丹田，如此才能發揮出真正的能力。

筑基境界后，空間碎片可當作一件法寶使用，并且能直接針對元神攻擊，更能感悟空間之力。這所有的一切，仿若有人強行干預，提前安排好一切，十分符合李南山現在的情況。

李南山盤腿而坐，緊閉雙眼，緊守靈臺，心如明鏡，運轉法訣，神識之力所化的金色海水漸漸涌起，將上方的古鏡空間碎片整個裹住，加以祭煉。

不知過了多久，在李南山識海內，金色的神識海水不停地起伏翻涌，而古鏡碎片，好似鐵水倒入不同的模具之中一般，隨著李南山的心念所動，變換出各種形狀。

李南山正欲將空間碎片定型為平常最喜愛使用的飛劍之時，卻又神出鬼沒般，生出一個非同尋常的想法，他要攪亂這安排好的一切，打破正常的秩序與認知！

李南山敲定主意，心念一動，古鏡空間碎片迅速定型，其上神識所化的金色海水緩緩褪去，最終，空間碎片成為一把寬闊鋒利、幽黑攝魂的--菜刀！

李南山默默感受著與之心神相連的本命法寶，一把菜刀，他神色從容，似笑非笑，自語道：“若你真是能直接針對神識乃至元神攻擊的至寶，往后定會在我手中大放異彩。常言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這樣倒也不會墮了你的威名！”

李南山站起身來，挪移幾步，邁出洞府，抬頭望著再度陷入一片朦朧夜色中的天空，仰天大笑，口吐豪邁之語。

“天戴其蒼，地履其黃。若這一切真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那我李某人要問一句，這天，是不是假的？！”

“修道之人，逆天而行…好一個逆天而行！終有一日，我要揭開這天幕，看到所有真相，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