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悟？”

殿內女子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她纖手一指，磅礴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涌來，聚集于李南山天靈之上。

一柱香后。

李南山靈魂歸體，睜開雙眼，細細回味方才神游天外的感受，似有所悟，卻又覺一無所得。

“叮！恭喜宿主進入頓悟之境，獲得獎勵：一百古晶！”

李南山心神間聽見系統之言，先愣了愣，隨后迷惑間壓下心思，神識內視丹田，玉墜中的古鏡系統卻是不再出聲，而丹田內的靈氣漩渦愈發壯大，似要凝聚成液，點滴落下。

煉氣四層！

煉氣期就是將天地中的靈氣歸于自身，化為己用，歷經靈氣化漩，靈漩化液，聚液成溪三個階段，而后便是以靈氣沖刷，游走全身，改造擴寬全身經脈，使自身更符合修道體質，此為筑基。

李南山現在明顯已邁過煉氣三層的小瓶頸，邁入煉氣四層。他望著殿內深處的倩影，恭敬一拜：“多謝前輩成全！”

“這本是你自身的造化，你亦解開我心中的多年困惑，無須多禮。”這女子言罷，玉手一揮，殿門再次打開。

洛悠然步態輕盈地走了進來，明眸打量神情興奮的李南山幾眼后，嬉笑道：“李南山，你這呆子，仙女姐姐給你什么好處啦？這么高興？”

“悠然，不要胡鬧。”

清冷之音緩緩傳來，與之同時，一個曼妙的身影，飄然而現在李南山兩人身前。

女子身著通體雪白色的宮裝，三千發絲如同衣物一樣，竟也呈現雪白之色，長及腰身，手如柔荑、膚如凝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但卻有一縷輕紗，遮住她令人浮想聯翩的容貌，只露出一雙明眸，宛若深不見底的汪洋，女子渾身散發著清冷至極的氣質，如同冬夜里的傲骨寒梅，凌寒獨自開。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果真是神仙女子！

李南山只覺怦然心動，不禁望向這女子的雙眼，神色卻是直接呆滯住，如遭雷擊，那雙星月一般的明眸，讓李南山生出一種刻骨銘心的熟悉之感，可其中蘊含的清冷幽寒，卻是陌生至極。

“畫…線索…她難道是清兒？！”

女子秀眉一皺，纖指往李南山的眉心一點，猶如癡傻一般的李南山，腦海之中憑空多出了一段記憶。

時間約是大半年前，在洛悠然從京都返回江寧的路上。

洛悠然無意間發現一個重傷垂死的女子，而后帶著她一并返還江寧王府，楚王洛應天知道后，不遺余力，四處尋仙問藥，以求救治，雖然是無足輕重，杯水車薪，但女子傷勢好轉，自主清醒之后，并未離去，而是留在王府之內，繼續療傷。

……

大約一個月前，洛應天在洛神國東方邊境上的鐵血城，與烈焰國作戰。烈焰王朝頹敗之勢本是木已成舟，可沒曾想，在其境內，居然有一名修士擅自出手，為禍凡間，修士之能凡人自然不可阻擋，洛應天只得一時避戰，暫避鋒芒。

最后，洛應天只好請求她，前去降服那名修士。這便是這女子與洛悠然的淵源由來。

“仙女姐姐！”洛悠然笑容嫣然，激動地開口道：“好開心呀，終于又見到你啦！”

女子望著洛悠然，目光稍稍柔和，道：“悠然，畫卷的答案，我很滿意。令尊所言之事，我可以出手。”

“再過些時日，我的傷勢便可不再顧慮。”

“太好了！”洛悠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嬌聲道：“我待會馬上派人去通知父親。”

“好。”女子的目光轉向李南山，凝望許久之后，緩緩開口問道：“你我頗有緣分，你叫…李南山，你可愿拜我為師？”

“拜……拜師？！”李南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搖晃，好似失魂落魄一般，他罕見的有些失態，低聲喃喃：“我怎么……怎么能拜你為師！”

“我給你時間考慮。”女子的明眸古井無波，開口道：“你心中若有答案，便可前來尋我。”

言罷，女子身影一閃，再度隱入帷幔之中。洛悠然拉扯著失魂落魄的李南山的衣袖，兩人緩緩告退。

帷幔之中，那風姿綽約的倩影，格外孤寂冷清，竟有種說不出的蕭索之意。

剛走出宮殿外沒多遠，洛悠然輕哼一聲，回頭質問道：“李南山，你這呆子！仙女姐姐可是天上的仙人！她親自開口，想要收你為徒，你居然還要猶豫，你腦袋里在想什么呢？莫非你貪圖人間富貴，不羨修道長生？”

李南山心神恍惚，默然不語。

那女子的雙眸，除去其中的冷寒，分明與清兒的眼睛一模一樣，他根本不可能看錯，可為何……對了，自己的容貌，變了！

畫是她的，線索是畫……她到底，是不是清兒？！

洛悠然見李南山毫無反應，惱怒道：“喂！呆子！你這人好沒規矩，絲毫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洛悠然美目流轉間，對著后方遠遠跟隨的壯漢，喊道：“趙四，這人對本公主圖謀不軌，將他拿下！”

“遵命。”趙四聞言，渾身青筋暴起，舉起雙掌快步向李南山襲來。

李南山輕抬右手，控物之術一出，化作無形大手，將那凡間的武林高手牢牢握住，動彈不得。

“你果然是修道之人！”洛悠然警覺地后退兩步，顫聲問道：“李南山，你到底是誰？來我府上，意欲何為？”

李南山暫放下心思，無奈一笑，坦白道：“公主殿下，在下并無歹意，乃是一介散修，并未辟谷，頗為窮困，起初前來，就是為了那百兩黃金，誰又能想到，會生出這么多事情。”

洛悠然稍稍鎮定，撅著嘴巴，好奇地問道：“李南山，你告訴我，仙女姐姐跟你說了些什么？為什么要收你為徒？你居然也是仙人，哼，藏的可真深啊！”

“這事無可奉告。公主殿下若覺害怕，那在下不好再強留于此，就此離去。”

“誰……誰害怕了？”洛悠然心中莫名覺得慌亂，狡辯道：“不說就不說，有仙女姐姐在此，諒你也不敢造次。”

“再說了，仙女姐姐都說要收你為徒，本公主怎么敢將你趕走。”

洛悠然纖指又指向面目猙獰，尚處在掙扎之中的壯漢，急忙道：“你快把趙四放了！”

“我沒有傷他，他也聽不見我們所言。”

李南山言罷，放下手來，趙四只覺禁錮自己的力量陡然消失不見，踉蹌一下，差點摔倒，他低頭拱手，羞愧道：“公主殿下，小人……”

洛悠然擺擺手，道：“不必多言，你先退下吧。”

趙四低頭告退。

洛悠然再一次細細打量起李南山來。

白玉色的長袍，長發散亂，面目清秀，一臉人畜無害，渾身散發出一種溫文爾雅的書生氣質。眼神清澈，如同一眼見底的湖面，但仔細凝神觀察之下，卻又覺得似有星河漫天，藏于其內，令人目眩神迷。

洛悠然瞧著瞧著，忽而覺得臉龐有些發熱，低聲道：“罷了，誰讓本公主心地太過善良，此事，便不追究了。”

洛悠然的聲音忽而又變得輕細，絲毫沒有公主的架子，“你以后就替代趙四，保護本公主安全吧，烈焰國那些刺客奸細，有你在，以后也無需再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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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分開，李南山回到房內。

系統出聲道：“南山，這女子手里持有另一塊碎片，來歷神秘，但似乎并無惡意。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不如應下此事，拜她為師，然后伺機而動，將她身上那塊碎片拿到手上。”

李南山問道：“古鏡，你告訴我，她是不是清兒？”

“不知。”

“不知，又是不知…”李南山長嘆一聲，苦澀一笑，質問道：“古鏡，你可是在隱瞞我什么？畫是線索，那副山水畫卷正是她的，她的眼睛，也與清兒一模一樣！”

“南山，我不會瞞你。”

“好！”李南山埋下翻涌的思緒，說道：“若那女子不是清兒，她對我如此友善，更是出言欲收我為徒。我若動機不純去接近她，有違本心。”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南山，這女子來歷神秘，為何要收你為徒，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不能一言斷定，她雖說樣貌令你熟悉，你也莫要一時鬼迷心竅，聽之任之。”

李南山無言以對，默默沉思。不知那輕紗下藏著怎樣的一副容貌，她到底是不是朝思暮想的清兒。

難道清兒十多年前消失不見的原因，就是來到了這個修真世界？不然為何他曾苦苦尋覓那么多年，但卻毫無線索，活生生的一個人，仿佛人間蒸發。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她的修為境界，怎么會是元嬰期！還動了惜才之心，收徒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