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的周日，夏瑤媽媽難得空下來，便提議送夏瑤去上學。

上初中后，夏瑤媽媽只有在開學和放寒暑假的時候來學校幫夏瑤拿東西，別人家的孩子每周都是車接車送的，他們家夏瑤在開學和放假也只能拎著大包小包陪她擠公交，她心里對夏瑤很是歉疚，想著有空就多陪陪她。

聽說媽媽要送自己，夏瑤心里很高興，但懂事的孩子總是辛酸的，她壓著內心的欣喜，神色淡淡的問：“工廠里不忙？出來沒關系的嗎？”

“最近生意不好，工廠里的活都不夠人做，我走了正好，省得其他工人搶活干。”夏母笑盈盈的，說的很輕松，但夏瑤聽完心里還是一沉。生意不好就意味著向工廠下的訂單少了，訂單少了就意味著活少了，活少了就意味著能賺的錢少了，或者就是工廠的老板不需要這么多工人了，不管怎樣對夏瑤他們家來說都是不好的，夏瑤原本打算寒假的時候去廠里領些零活來做，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夏瑤媽媽替夏瑤拎著一袋子衣服，兩人上了公交。夏瑤暈車，還有些低血糖，從郊區到鎮里得坐四十多分鐘的公交，對夏瑤來說簡直是折磨，她身上常備著糖，上車后夏瑤含了顆糖就靠著媽媽睡覺。夏瑤媽媽低頭看著自己的小女兒，心中一陣酸澀。

下車后，夏瑤母親領著夏瑤去學校附近的超市里逛，想給夏瑤買些零食。夏瑤這兩年很少在這種大超市里買零食，她一般都是在家附近的小賣部里買些小餅干，能充饑的那種。

超市里人很多，這個點基本上都是上學的學生。

俞川被舒展拉著到處逛，俞川本人是不喜歡吃零食的，覺得這些包裝花花綠綠的東西應該拿來哄小盆友。

舒展穿梭在各個貨架之間，不一會就抱著一滿懷零食回來，扔進車子里，又果斷轉身往另一個貨架走。

俞川翻翻購物車里的東西，什么洋蔥圈，薯片，蛋黃酥，面包，堅果......俞川搖搖頭，推著車子跟上，想讓舒展快點挑。

“哎，川哥！你看看這個，你覺得青蘋果味的Q Q糖好吃，還是紫葡萄味的好吃？”舒展問的一臉認真。

俞川嘴角抽搐，“你是姑娘嗎？還吃這玩意兒?！?

“不是我，是沈晴那丫頭片子，她喜歡吃，他們班主任那個死變態不讓他們去學校的小賣部，我買點給她送去?！?

“你倆一見面就掐，還指望她收你東西？”俞川說的嘲諷。

舒展憋憋嘴，“你去問問她，哪次來初三年級找我不是順走我一堆吃的，論不要臉，她沈晴肯定排第一?！?

俞川低頭輕輕笑了，“那你趕緊的，買個東西磨磨唧唧，我還要回學校抄作業。”

“行行行，我要耽誤了你的學習大業那我就罪過了。”舒展說著加快了動作，迅速搜刮著貨架上的零食。

俞川推著車子跟在舒展后面，他看到了遠處的夏瑤，腳步突然一頓。

夏瑤媽媽在給夏瑤挑酸奶，夏瑤正長身體，但偏偏不喜歡喝純牛奶，夏瑤媽媽只能給她挑些酸奶。夏瑤跟在媽媽后面，她不東張西望，注意力都在媽媽和她手中的東西上面，看上去乖巧認真，和以往在學校時那種冷冰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周身都籠罩著寧靜溫暖的氣息。

夏瑤很少有時間和父母接觸，她平時住校，只在周末時回家，而爸爸媽媽沒有雙休，白天要工作，一般都是只能一起吃兩頓晚飯，就又各忙各的了，所以夏瑤很珍惜和爸爸媽媽呆在一起的時間。

俞川在遠處看著她，夏瑤長得很素凈，皮膚很白，不是那種蒼白，是少女才有的白里透紅的那種嬌嫩的白。五官還沒完全長開，但看上去很小巧，也很可愛，笑盈盈的站在那，眼里有細細碎碎的光。當周身凌厲的氣質一收，有說不出的柔美，靜好。

俞川看得入迷，舒展過來拍他肩膀的時候把他嚇了一跳。

“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俞川有些尷尬，“沒什么。”

“我好了，咱走吧，去結賬?！?

“等、等一下......”俞川突然不想這么快走，一時又想不出理由，顯得有些局促。

“干嘛，你剛不是還催我快點嗎？”

“........你再去買點散裝的零食。”散裝區離夏瑤那很近，俞川想靠近一點，假裝偶遇，然后跟夏瑤打個招呼。

舒展眨巴眨巴眼睛，“但是我剛剛已經買過了呀，不需要......”

“讓你買你就買，屁話不要多！”俞川推著舒展往那邊走，舒展也是一臉懵逼。

夏瑤轉身的時候恰好看到舒展站在后面，正背對著她，俞川站在舒展身側，這兩人好像都沒看到她，夏瑤從來不是那種會主動跟人打招呼的性格，拿好東西就走了。

舒展跟夏瑤倒是認識，但剛剛是真沒看到夏瑤，

俞川側對著舒展，假裝沒看見夏瑤，夏瑤卻一直映在他余光里。剛剛盤算著過來大大方方打個招呼，但在靠近夏瑤之后，又瞬間變慫。俞川想著自己和夏瑤也沒有很熟，就見過幾面，這樣過去打招呼會不會顯得太自來熟？況且人家媽媽還在那，雖說只是打個招呼而已，但俞川還是有種當著主人的面想拱別人家白菜的心虛感。俞川就這么想著，琢磨著，等回過神來夏瑤已經走了。

俞川低聲罵了句臟話，舒展裝東西的手一頓，戰戰兢兢的問：“川哥，我不是有什么事惹你不開心了？我要是讓你不高興了你千萬別憋著，直接說出來，大不了打我一頓也行，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多瘆人？”

俞川想起來舒展好像跟夏瑤是認識的，夏瑤剛才就在后面，這睜眼瞎剛才竟然沒看到夏瑤，要是看到了舒展先上去打個招呼，那他也方便很多了不是？

俞川想想心里直窩火，一巴掌拍舒展腦袋上，兇巴巴的說：“走了，回學校！”

舒展一頭霧水，跟著俞川出了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