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取景器更高清是嗎？”

“對，扛攝像機，尤其是外景攝像都有這種職業病，肩膀疼得厲害。”

“可以去東直門醫院推拿科，他們那個李主任我采訪過，他的手法不是一般的推拿按摩比得了的。”

亦衡笑，云心自來熟的本領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總是習慣在各種場合去做調節氛圍的那個人，比起經紀人更像個主持人，這也算是一種職業病吧。

為了拍攝完晨光中鍛煉，陽光透過樹影灑在身上的鏡頭，亦衡來來回回跑了幾十遍，又配上了各種各樣矯揉造作的表情說出廣告語，等把兩頁的分鏡頭腳本拍完，陽光已經很毒了。

吃完午飯，又休息了片刻，眾人終于在晚高峰到來之前趕回了城。

難得收工早，幾個人便陪著范亦衡一起回了青年路的公寓。

這是公司年前給他租的房子，三室一廳，云心之前來的次數并不多。

“哎，怎么換布置了？你買了新家具？”

“嗯，讓石頭找人收拾了下。”

“很不錯，挺有品味的嘛！”云心打量著室內的軟裝，她記得以前是清冷的灰色風格，現在變成了原木色。

石頭跑到廚房給各位小姐姐拿果汁飲料，又帶著第一次來的小姑娘們看了看露臺、臥室、書房兼健身房。

云心在客廳轉了一圈，感覺房子比之前來的時候溫馨多了，亦衡搬來了不少自己的物品，房間的生活氣息濃重了起來。

云心拿起電視柜上的手辦仔細打量，身后的亦衡開口了：“聽石頭說，你去相親了？”

“嗯。”

“你不是說不相親嗎？”亦衡挑眉。

“也不算什么相親，孫曉曦你知道的，她把她表哥介紹給我了。”

“感覺怎么樣？”

“才見了一回，感覺還不錯。”

“才？還打算見幾回？”

“當然要見很多次了，本來就是介紹的，不多見見怎么能熟悉？……你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感覺你有點酸？”

算了，差點忘了你剛失戀，還是不在你面前虐狗了。

“你們分手后，還聯系過嗎？我看易貝的微博和朋友圈發的，她挺傷心的。”

“……”

“何必呢，兩個人互相折磨？”

“我和她，看著很像，其實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

“你是二次元的？還是她是二次元的？”云心沒懂他的意思。

“我打算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亦衡從落地窗向窗外看去。露臺上，嘟嘟她們正在認真識別石頭養的那些多肉的品種。

“好啊。”

想好好工作還不簡單！這就意味著我可以賺大錢了！

難得有時間，大家坐下來，開始梳理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明后天拍完廣告和采訪后，可以休息一天。”

“后天去客串三天的《麻雀飛上枝頭》，演一個女主角的追求者，戲份不多，都給你集中在一塊了。”

“下周回無錫，《七劍》只剩24場戲了。”

“然后要準備去參加荔枝臺的綜藝，當四天的飛行嘉賓。”

“再回來的話，休息幾天，跑兩個活動，《舉起手來》劇組要劇本研讀。再然后，去上海進組了。”

“好。”

亦衡依次點頭，好像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工作多一點也好，就不會有時間想一些有的沒的情緒。

看著他興致不高，云心聊完工作，就要帶著安然和嘟嘟走。

石頭本想留她們吃飯，但看著亦衡不發話，只能作罷。

石頭下樓送她們去打車，嘟嘟和安然先走后，石頭站在一邊踢著石子，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嘛！”云心看出他的猶豫。

石頭嘆氣：“姐，衡哥現在情緒太差了，前天一晚上不睡覺，坐在客廳里喝酒。昨晚在懷柔也是，坐那兒發呆。姐，你勸勸他唄。”

“失戀這樣也正常，你讓他發泄發泄就好了！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別跟他講我相親的事，干嘛刺激他？別人的快樂，就是失戀狗的痛苦，一對比更顯得他孤家寡人了。”

“我錯了，我錯了。”

“以后跟他傳話注意點，不要安然、嘟嘟跟你說了什么，你都要學給他聽。不止是公司的事，我的事，還有網上的事都要注意。”云心想了下，還是說出了口：“雖然大家都在一起工作生活，但他畢竟是明星，你我只是工作人員，他的一舉一動都影響太大，鎮有什么事我們也只能受著。”

石頭點點頭，似懂非懂。

車來了，云心拉開車門：“你看著他點，陪他喝酒可以，不許酗酒。”

石頭撓撓頭，也沒整明白喝酒和酗酒的區別。

“那幾瓶叫酗酒啊？”

出租車絕塵而去。

回家趕上了堵車，四五公里的路愣是開了四十分鐘。云心到家時，已經天色漸暗，她打開電飯鍋，熬上小米粥。還沒把菜洗切好，就接到了亦衡的電話。

“出來陪我喝酒！”電話那頭聲音低沉，低氣壓盤旋。

她們走了之后，他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外面漸暗的天色，心情越來越低落，他突然想見見云心。

“……我剛到家，剛熬上粥。”你妹！

“留著明天吃唄！”

云心不想出門，但又怕他自己一個人跑出去喝酒，再被拍了更麻煩。只能關了電飯煲，又把菜放回冰箱。

真是，早不說要出去喝酒，害我折騰回來，還堵那么久的車。

“去哪兒吃？你們倆過來，還是我過去？”

“就我自己。”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已經到了玄關換鞋，“我開車去接你。”

“嗯？奧，好。”

云心也不是很懂，他為什么當時不提喝酒，現在又要開車跑過來找她，是想體驗下晚高峰的BJ交通嗎？

半個小時后，云心下樓，老遠就看到了那輛白色SUV，是亦衡爸爸的車，但主要是亦衡在開。車屁股上還貼著熟悉的綠色標語——“國安永遠爭第一”。

這輛車云心很熟悉，去年夏天，亦衡曾經帶她去壩上自駕游，和幾個朋友一起走過草原天路。

去年秋天，他們又常常在沒有課的周末去京郊，爬過靈山，鳳凰嶺，造訪過潭柘寺、大覺寺。

也許沒有那些過于美好的過去，她曾經也不會誤會至此吧。

只是沒想到，再次坐進這輛車里，已經過了將近一年，這一年發生的事，還真是讓人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