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妖,結出來的槐米,天生帶著妖氣,遇到合適的環境就能快速生長,那狐貍教我把槐米放到黃金里,做成元寶的樣子,掛在山崖上,等人來摘。但是我也被那狐貍騙了,元寶被摘走后,我怎么知道它去了哪?這百年來,我能找著的小槐樹,連百之一二都沒有。”槐妖委屈地說道。
“那只狐貍現在在哪?”徐固問道。
“我也已經一百年沒見過它了,可能是從我這里拿了金子,跑到人間享福去了吧,可憐我修行三百年,空守寶山,卻連化形都不會。”
樹身上隱約可見這妖怪的眉眼鼻嘴,隨著說話而變動著表情。
“你也不要委屈,剛剛一言不合,你就要殺我,可見不是好東西,而且不管是百之一二,還是千之一二,只要害了人,就要償命。”
槐妖聽到一半就已經察覺到不妙,樹身搖動,大地開始裂開,樹干從土里抽出,石塊轟隆滾落鱗江,它要拔腿逃跑!
然而它的速度再快,也不上劍氣飛射的速度。
咔嚓!
槐妖還未將樹根完全拔出,一聲清脆的樹木折斷聲響起,槐妖眉心已被洞穿,所有的動作都停滯。
徐固收起吞云劍,走到槐妖身前。
這樹身可謂全身都是寶,即使是中空腐朽的樹心,取下來后,刻上陣法,經過煉制,也是極好鎮邪之物。
樹心和樹皮中間那一層,陰氣濃郁,可以做成隨身佩帶之物。
大多數的修行之人,雖然修行道路都是壯大體內的陽氣,最終的目標是成就純陽之身,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就要遠離陰物。
合理地運用陰物,有時也可以助長陽氣的增長。
比如將這槐妖樹身做成貼身之物,對普通人來說,自然是百害無一利,而對于修行小有所成的修士來說,卻能刺激體內的陽氣,使其更加活躍、旺盛。
而且,禪光寺的師徒三人,都是煉化陰氣為佛光修行的,到時候,做幾串念珠送給他們也不錯。
徐固還想用這樹身,給自己的妻子,也做些小玩意。
樹皮雖也有用,但上面布滿樹膠,已經被毀,沒有價值了。
徐固把槐樹留在這里,打算回到楚庭后,再派人來運回去。
槐妖已滅,山崖上的金元寶也都沉入了江底,他也該回去了。
徐固再次進入鱗江,逆流而上,往回游著。
“解決了嗎?”看到徐固回來,傅廉樹都沒下,就急著問答。
“槐妖已經被我誅殺了,再也不能害人了。”
徐固說著,傅廉把他的衣服丟了下來。
等徐固穿好,傅廉抱著樹,慢慢地滑了下來。
兩人往山下走著,徐固順便把除妖的過程講了一遍。
現在天色已經完全暗下,長川縣城的城門已經關閉,兩人只能在山下,找了家農戶,借宿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向農戶道謝后,立即出發,先回城里客棧取了行囊,然后把馬寄養在這里,迅速趕往長川口岸。
長川縣,就位于合徐府最南邊,和瓊州隔海相望。
找船、等船、渡海,下船,一共用了半天時間。
站上陸地后,路邊行人來來往往,徐固扭頭,問向傅廉,“你那信是要送到哪里?”
“那女郎告訴我,她家在住秦女村,大約離城北有三四里路,姓華。”傅廉看向徐固。
“那咱們現在就找馬車,去秦女村!”
在這口岸附近,可不缺馬車,到處都是招攬生意的人。
可是,兩人問了許久,卻沒有一個知道秦女村的。
兩人只好先找了輛馬車,吩咐前往瓊州城北三里的地方。
馬車行進,周圍越來越荒涼。
“兩位小哥,瓊州不比他處,人煙稀少,出了城,就幾乎沒什么人了,至于你們說的那個秦女村,我在這兒大半輩子,可是從來沒聽過,你們去那是干什么啊?”趕車的老漢問道。
“我們有個朋友住在那兒,想要去拜訪一下。”傅廉說道。
“朋友?城北郊只有孤墳野獸,哪來的什么朋友?”忽然,老漢面色一變,止住了話語。
徐固和傅廉相顧一視,心中也不禁對這個秦女村產生了懷疑。
“行了,老伯,不用再送了,到這里就行了,我們到附近再找找。”徐固說道。
老漢聞言,趕緊停下了馬車。
徐固和傅廉下車后,老漢說道:“兩位小哥可要小心,我是真沒聽說這里還有住人的,城里有人死了,倒是有很多往這里埋的。”
徐固點點頭,知道這老漢的意思,說道:“老伯不用擔心,我們會小心的。”
“如果你們要走,現在我還能帶你們,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老漢再次叮嚀道。
“沒事的,我相信我那位朋友不會傷害我的。”傅廉說道。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老漢說完,互相拜別后,駕著馬車就離開了。
“看來你這心上人有點蹊蹺啊。”徐固隨口感嘆了一句。
這和他的經歷太像了,荒山野嶺遇到一個女子,然后一見傾心。
不過,想起來,《聊齋志異》中的鬼狐故事,大多數也都是這樣的。
“不可能的,她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會是鬼呢?”傅廉嘴上還不愿相信,但臉上已經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了。
“先不要多想,等找到那華家再說吧。”徐固說道。
“徐大哥,如果咱們找到了她家,她家確實是鬼類,你會滅了他們嗎?”傅廉小心地問道。
“怎么心疼了?舍不得?”徐固笑著說。
“和我又沒關系,我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啊,只是我看那個女子實在不像惡類,如果不分青紅皂白,就害了她家人的性命,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傅廉嘆著氣。
“可她要真是鬼呢?鬼你也覺得可憐?”
傅廉不說話了,臉上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徐固拍了拍他,說道:“放心,只要他們沒害過人,我就不會殺他們的。”
傅廉舒了口氣。
聊齋世界,遍地鬼狐,徐固自從知道了這里是聊齋,就已經把種族之間的界限看得很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