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食客看著徐固幾人議論紛紛,老楊幾人也不敢再說話,就怕說得多了,身份暴露。
等了好一會兒,傅廉終于帶著官兵到來,將老楊三人押回了衙門。
徐固、傅廉、郭秀才也因為牽涉其中,被帶回問話。
在府衙里,一頓大刑后,老楊三人終于承認自己就是龍蓮府老龍江上的船戶,殺害過不少過江的商人。
交州東北,過去十來年,經常有客商失蹤,一直查不出來,今年交州來了新巡撫,賢明愛民,查了幾個月,終于查明,原來龍蓮境內,老龍江上的船戶,十個有八個都是黑船,他們把客商騙上船,然后用極殘忍的手段殺害、沉江。
老楊三人干這事攢了不少錢,已經好久沒上江了,所以這次破案后,他們僥幸逃過一劫。
不過呆在龍蓮始終人心惶惶,所以就一路南下,到了合徐。
郭秀才也在衙門里說了金元寶的來歷。
他家在合徐府下的長川縣,長川縣一直流傳著一個傳說。
長川縣有一座山和一條江,山叫翼山,江叫鱗江。
鱗江沿著翼山奔流,傳說,在一塊臨江的崖壁上,長滿了元寶,這元寶只有有緣人能摘下來。
郭秀才從小聽著這個傳說長大,對這個故事深信不疑。
他考了十幾年的舉人,然而一直不中。
鄉試三年一次,明年又要開始,他和妻子說了他想早點去,誰知道妻子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考也沒有用,家里都揭不開鍋了,不如省點盤纏,別考了。
他一時氣憤下,想起了元寶崖的傳說,就找了艘破船,孤身一人進山,去找元寶崖了。
沒想到,他沿著江,瞎劃了一通,竟然真的找到了。
于是他試著去摘元寶,也能摘下來,他就一直摘,直到拿不動了,才回家。
然而可惜的是,之后他沿著那天的水道,再去找元寶崖,卻再也找不到了。
不過他講的事情過于玄奇,知府半信半疑,恐怕還得留下再訊問一段時間。
徐固和傅廉倒是沒什么大事,只是問了些話,就被放出來了。
“徐哥,咱們現在去長川找那個元寶崖嗎?”
傅廉興奮地問道,這些神奇事情是他以前從沒遇到過的,送信的事情已經完全拋到腦后了。
“嗯,咱們去長川找元寶崖,郭秀才說,那片山崖上長著一顆五人合抱粗的大槐樹,這元寶里的槐米,肯定是它搞的鬼,咱們去看看它有什么目的。”
徐固雖然急著去瓊州,但也不能明知道有妖怪作祟,而視而不見。
而且,他走了幾天,心里也慢慢冷靜了下來,對在瓊州找到夏淑艾已經不抱什么信心了。
畢竟,楚庭離瓊州也不遠,而夏淑艾離家已經兩個月了。
長川縣屬合徐府管轄,離徐固兩人也不是很遠,但今天已經耽誤了很長時間,現在出城去長川,到那里估計城門都關了,所以兩人今晚還是留在這里。
第二天一早,二人收拾行囊,騎上馬,往長川縣奔去。
到達之后,兩人先找客棧安頓,然后和客棧掌柜聊了一會兒。
客棧掌柜說的和郭秀才差不多。
在翼山臨著鱗江的一處斷崖上,長著許多元寶,這片斷崖無人能找到,即使找到了,也只有命中有緣的人才能摘下,元寶摘下后,只要你一回頭,斷崖上就會長出新的元寶。
客棧掌柜講起這些事兒如數家珍,但他南來北往的客人見多了,各種奇異的故事也聽多了,所以,認為元寶崖這事,子虛烏有。
徐固和傅廉向掌柜道了謝,然后就出了客棧。
兩人問了一路,終于找到了翼山和鱗江相會的起點。
徐固和傅廉都生于富貴人家,雖都不怕吃苦,但也不會劃船。
所以,兩人是在翼山上,沿著鱗江走的。
山勢陡峭,鱗江邊上壁立千仞,有些地方人根本不能到達,兩人走得十分艱辛。
“徐哥,那槐樹妖是不是今天休息了?這都走了兩個時辰了,怎么就是找不到啊。”
天色漸暗,傅廉坐在一棵倒地枯樹上,喘著氣說道。
“妖怪害人是不挑日子的。”徐固笑著說,“要不你在這里等著,我跳到江里去,這兒正好是順流,要是真有元寶崖,找著挺方便的。”
傅廉面色一變,說道:“你瘋啦,你看下面,浪那么大,那么急,還有那么多石頭,你下去不要命了?”
“這你不用擔心,我水性好,沒把握的事我是不會干的。”徐固說道。
這話屬實,徐固曾潛到海底,打撈沉船,江水雖急,但力量絕對比不過大海。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江中隱藏的大小礁石,不過,徐固也不怕。
他繼續說道:“你就留在這里,幫我看守衣物,我會盡早回來的。”
傅廉想了想,自己實在已經累得走不動了,也就同意了。
徐固只留中褲,把其它的衣服全都交給了傅廉。
傅廉瞥了一眼徐固的身材,就扭過了頭,不再去看,似乎還有些精神低沉。
徐固只當他恪守非禮勿視的訓誡,并且身體有些累,沒有多想。
山中豺狼虎豹多,徐固把傅廉送到了一棵高樹上,保證安全。
然后,他來到了臨江的山崖旁。
這片山崖不到三丈高,壁立在江邊,按說,徐固是可以直接跳下去的,但他不敢。
若是這水面下有一塊突出的石頭,他跳下去也受不住啊。
于是,他攀著崖壁,緩慢地降入了水中。
水中暗流涌動,與海里大有不同,不過他只用了一會兒就熟悉了。
徐固游了一會兒,覺得江里的石頭也不多,干脆仰泳了起來,眼睛關注著兩邊的山崖和上面的樹木。
就這樣順流游了半個多時辰,徐固終于看到了那片所謂的元寶崖。
這片山崖正處在拐彎處,江流比它處要湍急許多,崖上分布這許多金元寶,每枚都是十兩大小。
山崖最上邊,有一顆巨大的槐樹,不過徐固在下面,只能看到它伸出的粗壯枝杈,和稀稀落落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