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雙程本以為他會等來她一句安慰，可是并沒有。

余笙緩緩轉過頭看了計雙程一眼，她神色漠然，就好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沒有任何波瀾。

她回眸望向玻璃窗外，外邊是一望無際的黑，仿佛是一片無盡的深淵，看不見底。

良久，余笙終于開口。

“計雙程，你相信報應么？”她淡淡地問了他一句。

計雙程知道她意有所指，一時間，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可就算是報應，你覺得……覺得，該用一條稚嫩的生命來償還么？她還那么小，她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她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余笙倏然回眸，冷冷地瞪著計雙程。

“計雙程，你沒有過孩子吧。”

計雙程默了默，說道：“涵涵雖然是我的外甥女，可是我一向把她當自己的孩子。”

余笙冷笑一聲，“怎么可能會一樣，你的妹妹，她會肝腸寸斷，痛不欲生，甚至承受不住暈過去，而你不會，你頂多只是一時的難過而已，而且很快就會過去。”

計雙程啞然。

他好像說什么都說不過她。

他朝急診室方向看了一眼，回眸卻注意到余笙的左手，被白紗布緊緊裹著。

“你的手……怎么了？”

余笙低頭看了看自己被裹得跟個大蘿卜似的手臂，“被油燙了塊皮而已。”

和他的妹妹、外甥女比起來，她這傷似乎差遠了。

顧臻把藥取回來了，不過，遠遠地，他就看見計雙程坐在她的身邊。

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顧臻走到一邊接電話，“路遂，什么事？”

“先生，計雙程的外甥女趙子涵出了意外，而且聽說很嚴重，目前正在醫院搶救。”

“我知道了。”

難怪他會出現在這里。

余笙站起身，“我走了。”

計雙程也立即站起來，“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他還是多擔心擔心你的妹妹和外甥女吧。

余笙走到門口，顧臻過來會合。

“謝謝。”余笙想把藥接過來，但顧臻沒給。

“走吧。”他沒有說送她，而是直接帶她走。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打車。”說完，余笙徑直朝馬路邊走去，不過是些消炎藥，他執意不給，她不要也罷，回去樓下藥店配些就是。

顧臻連忙追上來，直接抓住她的手將她朝另一邊帶去，

他給她拉開車門，等她上車，想著她胳膊有傷，他又幫她把安全帶輕輕系上。

把她送回家，他沒有急著走，知道她是因為肚子餓，去廚房自己弄吃的，結果把鍋里的油給打翻燙了手，他親自去廚房，給她煮了碗面才走。

“面趁熱吃。”煮完面他就走了。

余笙把門關上，她回到餐桌前，目光落在眼前這碗熱騰騰地面上，碗里還散著白色的熱氣，現在吃，剛剛好。

她把面端了起來，隨后轉身，把它倒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內。

身后，小小的身影呆呆地望著，晶瑩的眸子里寫滿了疑惑和失落。

阿里看了一眼那遠處的白色垃圾桶，見余笙轉身，她忙輕輕把門帶上，跑回床上拉了被子躺下。

余笙小心翼翼推開房門爬上床，她抱著阿里躺下，目光注視懷里的小不點，一直未曾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