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鶴琳客氣有禮地跟他們問了好,可是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程晗,她剛想開口再問些什么卻被程晗搶了先。程晗慵懶地坐在那里,挑眉看著她問道,“你知不知道,私自扣押我們派來監(jiān)視桔梗的人,是可以被抓起來判刑的!”
郁鶴琳連連擺手否認(rèn)著,“我沒有扣押他們!
“哦?我怎么聽說,你不僅扣押了,還順帶著威脅了我們的蕭隊長呢?怎么,兩年不見,你現(xiàn)在玩的這么大?”程晗只是坐在那里,手指輕輕敲著椅子的把手,語氣溫和的問。郁鶴琳聽到她這語氣,連叫不好,連忙解釋著,哪里還有一進(jìn)門時的高冷炫酷。
“晗晗,我們這兒出事兒了,我不是擔(dān)心嘛!我又聯(lián)系不上你,還不能讓我想個法子嘛!再說了,那兩個人是桔梗自己發(fā)現(xiàn)然后弄暈的!是她自己想去見林偉峰,跟我沒有關(guān)系,我可是還幫你們把他們照顧的白白胖胖的呢!人家可是良民來的!”
她手忙腳亂的比劃著,手腕上的金鐲子隨著動作來回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說吧,找我來什么事?”
“我剛從澳洲那邊回來,我才知道這兩年的時間里,有些人不老實,把‘至上’本來清清白白的生意,搞得烏煙瘴氣,關(guān)鍵是還出了人命!我本來挺正經(jīng)的高消費場所,結(jié)果現(xiàn)在別人一提起來就笑得猥瑣的很,愁死了!”
看著郁鶴琳在那里哀嚎著,程晗無動于衷,“所以呢,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喂,晗晗,這里可是也有你三分之一的股份!怎么會跟你沒關(guān)系!”
徐冉冉坐在旁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問,“阿晗也是這里的老板?”
“名譽(yù)上的,只拿分紅的那種!我們可是當(dāng)初在澳洲患難與共的情誼!我們兩個可是一起住了大學(xué)三年呢!后來,晗晗為了讓我有足夠的錢回來跟我家里的那群人爭家產(chǎn),把她好不容易在那邊買的房子,車,都賣了,換成錢給我回國。”
她有些得意地向徐冉冉挑釁,“我們可是好朋友!哼,你算啥!”
“你說什么!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到墻上,撕都撕不下來!”徐冉冉擼著袖子就想上前,被程晗一把拽住,看著她搖了搖頭。
“那群人拿這件事向你發(fā)難了?”
郁鶴琳點點頭,“他們說我見不得他們好,斷了他們的財路。你說這種人,我家落魄的時候沒少奚落我們,后來看著我爸有錢了,又粘上來,趕都趕不走。
當(dāng)年,我爸前腳剛走,他們那群人后腳就搬進(jìn)我家去了,還開始在我爸的公司稱王稱霸。幸虧有晗晗當(dāng)時資助給我的那些錢,我才可以有些資本來跟他們爭。我只是個本分生意人,雖然看重錢,但是也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現(xiàn)在他們知道我回來了,還要把他們培養(yǎng)的這群女孩都趕出去,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就要過來把我?guī)Щ厝ィ煤谜務(wù)劇D憧纯次疫@么瘦弱,哪里是他們的對手呀。”
她越想越委屈,最后坐在那里,嚶嚶嚶地哭了起來。程晗每次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哭唧唧的樣子,跟她的寸頭放在一起,很有違和感。
“如果你手里有他們的犯罪證據(jù),可以證明他們的確違反了法律,你可以把證據(jù)交給警方,然后由警方去把他們繩之以法。”程晗轉(zhuǎn)過頭,看著一直低著頭的蕭嶸崢,問道,“我沒有說錯吧,蕭警官!”
蕭嶸崢點點頭,“是這樣的!我們會讓這些人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你可以相信人民警察!”
郁鶴琳聽了這話喜出望外,連連拍手,“相信,絕對相信!”
徐冉冉在一邊鄙夷地看著郁鶴琳膽小并且還做作的樣子,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她。
許是覺得這樣子有些占了下風(fēng),徐冉冉又?jǐn)堉剃系母觳玻杨^靠在她的肩上,得意地看向郁鶴琳。
“你給我撒開!你聽見沒,撒開!”解決了生命安全問題的郁鶴琳也不再端著了,跑過來就想把徐冉冉往程晗的肩膀下拽。
“我就不,憑什么聽你的。阿晗是我好朋友!”徐冉冉反而不顧郁鶴琳的拉扯,把頭往下壓了壓。兩人就這樣拉扯了起來,只聽‘呲啦’一聲,程晗的袖子和領(lǐng)口的連接處,被撕了一個大口子,大半個肩膀露了出來。
郁鶴琳倒吸了一口涼氣,大氣都不敢出,趕忙讓兩個保鏢去找一件差不多的衣服來,而徐冉冉則用手拉著掉落的袖子,不讓她走光。一旁的蕭嶸崢看著程晗露出的半截白花花的肩膀,有些不自在的把頭轉(zhuǎn)向了別處,不敢再看這里。
“吵的開心嗎?嗯?”程晗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依舊嘴角帶笑。兩人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沒敢回答。接著就聽她說道,“準(zhǔn)備吃飯吧!我餓了!”
那兩人悄悄對視了一眼,都松了口氣。
徐冉冉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禿黃油拌飯很是滿足,剛想跟蕭嶸崢一起送程晗回家,就接到了她爸爸的電話。
“好的,我知道了。”掛斷電話,徐冉冉有些抱歉地說,“阿晗,我爸說家里有急事讓我現(xiàn)在馬上回去!老大,你可要幫我把阿晗安全送回家呀。”
“沒問題!快回去吧,幫我跟你爸爸問好!”蕭嶸崢有些迫不及待地跟她揮揮手,仿佛沒有看到她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一般。
看著徐冉冉坐上了出租車,慢慢消失在視野里,他回過頭,看著程晗,毫不掩飾地咧嘴笑道,“我們走吧。”
“先跟我去一趟人民廣場那兒的樂高店吧,我想去逛逛了。”
“好。”
在醫(yī)院住了這么多天,本來不怎么愛熱鬧的程晗,竟然十分懷念這般熱鬧繁華的商業(yè)街。十一長假的最后一天,人們似乎都想著在家里準(zhǔn)備為明天的開工和開學(xué)做準(zhǔn)備,逛街的人沒有長假開始的那么多了。
但是室內(nèi)步行街的空地上,還是有不少的商家趁著長假的最后一天進(jìn)行著促銷活動。不少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家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觀著,一時間把那里圍的水泄不通。
“那里在賣什么?”程晗有些好奇地看向人群的方向。蕭嶸崢借著身高優(yōu)勢跑進(jìn)一群大爺大媽里面打探了一下,又接著一路小跑地跑回來。
“那里好像在免費發(fā)面膜的試用裝,你要不要,我去給你搶一個過來?”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她,躍躍欲試,好像只要她說一個要字,他就會跑出去幫她搶一樣。
想著來這兒的正事兒,程晗搖了搖頭,“不用了呢,我們走吧!”
樂高專賣店很是醒目,鮮黃色的內(nèi)飾還有大大的LOGO,無不在向人們招手,讓他們打開自己的錢包。有各式各樣,按顏色區(qū)分,可以讓人隨意發(fā)揮的散裝小零件區(qū);也有包裝精美同時也很有難度的禮盒區(qū)。
程晗的目光停留在里那個拼裝好的,精美的千年隼號飛船上。她想起當(dāng)初這個模型剛上市的時候,作為骨灰級星戰(zhàn)迷的程煦愛到不行,使勁了渾身解數(shù),各種撒嬌賣萌地想讓她幫忙買。
那個時候,她把所有的錢都給郁鶴琳了,身上只留了兩天的飯錢。可是,為了讓程煦開心,她白天在心理咨詢中心上班,晚上去咖啡店做清潔,然后再回到辦公室里休息。
那段日子雖然累了些,可是只要一想到程煦拿到這個禮物的時候,那如午后陽關(guān)一般治愈的笑容,她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蕭嶸崢一直跟在程晗的身邊,看她看著那個模型出神,便知道她在想弟弟了。他沒有說話,只是拿起旁邊的一個盒子,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你也喜歡星球大戰(zhàn)?”程晗回過神,看著蕭嶸崢手上的盒子問道。
“啊?”他有些懵,一下子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拿的這個是今年最新款的帝國殲星艦,只有你手上這個呢,你要買嗎?”
“不用不用,我就看看,我哪有時間拼這些東西呀。”他說完就把手里的盒子放到程晗懷里。
“哈哈,我還以為蕭警官也愛玩這些呢!你無聊了吧,先去外面等我吧,我結(jié)完賬就出去。”聽了這話,蕭嶸崢像是得到特赦了一般快步走出樂高店,仿佛他再走得快一點,就能把他剛剛呆呆的模樣從程晗記憶里走出來一樣。
“諾”,從店里走出來,程晗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個盒子遞給蕭嶸崢。他接過盒子,滿臉疑惑的問,“這是什么?”
“送給你的!一點小心意,還是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呀!”
程晗歪著頭,笑瞇瞇地看著他。他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在真正笑起來的時候像兩個彎彎的月牙兒一樣,讓人無法將視線轉(zhuǎn)移。‘撲通’,心好像又跳得快了起來。
“謝,謝謝。”他伸手去接,手指觸碰到了程晗有些冰涼的手,一下子老臉一紅,心里的老鹿怕是要破胸而出了。
“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不遠(yuǎn)處就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高聲呼救,好像出了什么事。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飛快的向人群的方向跑著。
好不容易擠進(jìn)了圍觀人群里,就見一男一女看著像是兩口子,都在五六十歲的樣子。臉上有些塵土,而頭發(fā)好像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洗了,一縷一縷的粘在一起,還點綴著點點頭皮屑。
而他們正一人一邊的用手抓著一個小男孩的胳膊。男孩三四歲的樣子,穿著雖然普通,可是跟那兩人一比,卻是干凈不少,此時正哭著喊著叫救命。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兩人有些著急,那女的開始拘謹(jǐn)?shù)馗娙私忉屩按蠹覄e聽這孩子瞎說,他就是想要玩具沒給他買,他就這樣埋汰我跟我家老頭,他真是我們的親孫子的。”
“你怎么能證明這孩子是你孫子?你叫他一聲他答應(yīng)你嗎?”蕭嶸崢沉著臉,表情嚴(yán)肅地詢問著那個女人。
程晗看著正在坐在地上張牙舞爪的男孩怎么看怎么眼熟,再一想,這不就是前段時間把自己房間造的一片狼籍的熊孩子嘛。她這個人有一點不到好,那就是有些記仇,不管是對大人還是小孩,睚眥必報。于是她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大想管這個閑事,但是終究還是過不去良心這一關(guān)。
她邁步上前,走進(jìn)中心一把將那個熊孩子從地上拉了起來。而那個小男孩兒估計是對她印象太過深刻,所以認(rèn)出她來了。知道她是來救自己的,便小嘴兒甜甜地叫了一聲“表姑”,想往她懷里鉆。
“哎,你是誰呀,搶我孫子干什么,快還給我,小心我告你去!”那男人走上前,伸手拉著小男孩兒的胳膊就想往回拽,卻被蕭嶸崢給擋住了。
只見他把警官證亮了出來,厲聲道,“我已經(jīng)跟警局聯(lián)系了,是不是你們的孫子,跟我回去一趟就知道了。”
那兩個人一看是警察,立馬扔下小男孩,做賊心虛地就想往外跑。誰知圍觀的人把出口圍的死死的,根本沒有出去的機(jī)會,只能束手就擒。在保安和好心人的幫助下,這兩個人被控制了起來,等著局里的同事過來。
而一聲驚呼,劃破空氣,傳了過來,“我的寶貝孫子呀!!”程晗的那個遠(yuǎn)方表姑從發(fā)放免費面膜的地方,穿越人群,飛奔到她的乖孫兒身邊,抱著一個勁兒心肝寶貝的叫著,哭天抹淚地怨著社會。
“真是謝謝警察同志了,我家就這么一個孫子,要真是走丟了,我也就不活啦!”那女人哭夠了,才向蕭嶸崢道謝,結(jié)果卻看到了他身邊一臉看戲的程晗。
“怎么是你?”她上次在程家吃了憋,就算程晗化成灰她也認(rèn)得。蕭嶸崢一看她不善的表情,側(cè)身把程晗擋在自己身后,解釋道,“剛剛就是這位姑娘幫忙解救的你孫子,怎么,你們認(rèn)識嗎?”
“不認(rèn)識”
“認(rèn)識”
兩個人同時說出了不同的答案,蕭嶸崢頓時有些頭大,還沒等他開口,那女人就又開口道,“切,我們哪能不認(rèn)識她呀!就她那個冷心冷肺的,誰稀罕她救呀!就算她不救,這不是有警察在這兒嗎,還能丟了不成。”
“你怎么還是這么不識好歹呀!那行,蕭警官,剛剛的不算數(shù),是我多管閑事兒了,你把那兩個人松開,把孩子放回去,看看能不能丟了!”程晗無所謂的冷笑著。跟只知道撒潑的人講道理,她怕是累死都講不清楚。
正當(dāng)蕭嶸崢有些左右為難的時候,那個男孩從奶奶懷里掙脫出來,一頭扎進(jìn)程晗的懷里,甕聲甕氣地說,“姑姑,謝謝你。”
程晗愣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低下頭,看著懷里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她仿佛看到了程煦小時候跟自己撒嬌的樣子。她伸出手胡亂地在男孩的頭上揉了揉,“不用謝!”
不一會兒,警局的人就過來把那一對男女帶走了,而蕭嶸崢也要因為去幫著他們做筆錄而不能送程晗回家了。
他滿臉歉意地說,“那個……”
程晗伸手,把車鑰匙遞給他,“你先幫我開回警局吧,我的手這個樣子也開不了。等我好了再去警局取吧。”她說著,晃了晃自己綁著繃帶的手。
“那,我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一定要給我打電話!”他依依不舍地跟程晗告別,心里還在為沒能送她回家而惋惜。
“好,我知道。”程晗站在原地,看著蕭嶸崢?biāo)麄兿г谝曇袄铮厕D(zhuǎn)身離開了。
高跟鞋走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發(fā)出“噠噠噠”的響聲。傍晚時分的墓園里,沒有了太陽光的照射,漸漸變涼,此刻只有程晗一個人在里面。只見她一手拎著剛買好的樂高,而左手則用手臂夾著一捧粉紅色的玫瑰花,踩著高跟鞋快步走著。
微風(fēng)拂過,吹起了她黑色的裙擺,仿佛有人在調(diào)皮地跟她開著玩笑。徑直走到墓園的最深處的墓碑前她才停下腳步,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個笑容燦爛的少年。
她輕輕地把那捧花放到墓碑前,然后拽著裙子的兩邊,像個小孩子一樣的轉(zhuǎn)了兩圈,笑著問照片上的少年,“阿煦不是最喜歡姐姐穿漂亮裙子嗎,你看姐姐今天好看不好看呀!要知道,今天來跟阿煦見面,我可是特意打扮來一番呢!”
說完,她便席地而坐,也不在乎裙子是否會變臟,然后像獻(xiàn)寶一樣把那一大盒的樂高拿了出來。
“阿煦,你看,今年的星球大戰(zhàn)新款呦~店里就還有最后一件里,姐姐給你買來了,厲害吧!你放心,姐姐不拆開,一會兒回家就放在阿煦房間里,等阿煦自己玩兒。你也知道我呢,沒有耐心,最不喜歡做這種事情了。
以前都是你死乞白賴地拉著我跟你一起拼,當(dāng)時想想都覺得你粘人。可是,現(xiàn)在卻真的想你就這樣粘在我身邊,哪里都不要去。”說著說著,程晗的眼眶慢慢變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噎。
“前段時間,有個熊孩子到咱家,把咱倆一起拼的那個飛船給碰散架了。更過分的是,他把你的照片給畫的亂起八糟。我當(dāng)時都瘋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然一只手就把他拎起來了,你不知道,可把他嚇壞了。
如果你在就好啦,你就可以跟他一起耍賴?yán)玻睦镉玫闹胰ヒ源笃坌∧兀 彼斐鍪郑p輕撫摸著墓碑上男孩兒的照片,雖然臉上是笑著的,可是眼淚卻止不住地流著。可是原本會幫她擦眼淚,親親她的乖巧懂事的男孩,再也不能站在她面前說,’姐姐,不哭了’。
墓碑上的照片是黑白的,可是程晗卻記得他當(dāng)時拍照的時候穿著的是一件粉紅色的短袖,那是自己給他帶回來的禮物。
程煦喜歡星球大戰(zhàn),也喜歡粉紅色,很多東西都要用粉色的才開心。可是,一個喜歡粉色的男生在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里便成為了嘲笑的對象。她記得有一次,程煦哭著跟自己打電話,說有老師說他是娘娘腔,總是笑話他一個男孩子卻總是用粉紅色的東西。程晗當(dāng)時正打著好幾份工,身心俱疲,只是匆匆安慰了他幾句就掛了電話。
從那之后,他就把那些粉色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只留下一件粉色的短袖。程晗無數(shù)次的后悔,如果自己當(dāng)初不那么貪心,總想著再在國外留得久一點,早點回來陪著他長大,結(jié)局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當(dāng)時又有誰能知道呢。她不禁又想到那個毀了自己弟弟的兇手,怒火和仇恨充滿了她的雙眼。爸媽沒說什么,但不代表她就認(rèn)了。
夜幕降臨,墓園里只有門口有著兩盞燈亮著昏黃的燈光。程晗伸手擦干眼淚,站起身來,溫柔地跟程煦道了別。這才拿著那盒樂高,向外走著,一步一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