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顧小姐！我說了，天色晚了，你該回去了！”
她比顧長笙要高上一些，便是這般顧長笙只能微微抬著頭看她，眼底的難過和悲痛卻成了刺激朱橙韻最后的東西。
“我……”
“唔！這戲服上有些地方的線頭沒處理好，明個兒拿去秀坊改改吧！”水伊月突然起身打斷了兩人，神色淡淡好似剛剛那一幕他并不在場。
“好啊！那明天我們一起去！”朱橙韻聞言面帶微笑的轉身看著他，目色溫柔。
顧長笙見狀渾身難受，慘白著臉卻什么話也說不出。末了，她淺淺笑了一下，抬頭眼中已滿是淚光。只是她也只是看了水伊月一眼，便轉身離去，瘦小的身影如同木偶一般走出了紅樓。
“轟！”
原本還算有著月的夜，卻是突然之間烏云密布，瓢潑大雨頃刻而來。
水伊月見狀連忙起身，臉上帶著一絲急色，算得上完美的表情總歸被打破。
“去哪兒？”
朱橙韻伸手攔住了水伊月，目光微冷。
“下雨了。”水伊月說著眉頭微蹙，臉上的表情早已沒了剛剛的云淡風輕。
“所以？”朱橙韻嘲諷的看著外面顧長笙消失的轉角，目光沉沉。
“依月這般急切……難道是在外面晾了衣服？”
水伊月聞言頓住了腳步，聲音微涼：“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朱橙韻聞言眼神微瞇，臉上的怒意不再掩飾，“外面在下雨，你讓我回去？”
“我給你拿傘。”說著便準備去，但腰上卻是一緊。
水伊月身體一僵，朱橙韻將臉靠他的背上，神情說不出的悲傷。
“水伊月，我喜歡了你一年了，別讓我失望。我承受不起，也不想承受……”
水伊月聞言并未回答，只是伸手將朱橙韻推開，良久才道：“可是……我不喜歡你。”
那晚回來，顧長笙便一病不起。連日里發了三天高燒，迷迷糊糊中叫著水伊月的名字。
胡靜給她請了假，也給自己請了假去照顧她。期間她也滿心怒火去了紅樓想找水伊月，但是在觸及那雙即便聽到顧長笙高燒不退時，依舊平淡無波的眼眸時，她便像泄了氣的皮球般回了顧長笙家，再也未去過紅樓。哪怕顧長笙偶然間醒來，那雙眸子帶著期許的望著紅樓的方向。
顧長笙這一病便足足病了小半個月，這期間水伊月卻并未出現過一次。顧長笙原本帶著光的眸子，一夕之間死氣沉沉。
胡靜其實未曾與她說過，有一日的清晨，她曾在門口發現了一袋子桂花糕。其實即便說了，顧長笙的內心或許也無甚波瀾，那片星辰大海，終歸成了一汪死水罷了。
“你們快來看！朱家小姐與水先生不得不說的事！”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原本正忙著寫文章的胡靜突然在一堆資料中抬起了頭，臉上的震驚與急切在看到顧長笙眼中一閃而過的難過時，瞬間鋪了滿眼。
“長笙……”
“我沒事。”顧長笙聞言抬頭朝著胡靜笑了笑，只是勉強的要命。
胡靜見狀心臟一疼，連忙起身給了還在讀報的某人一個爆栗，“念念念！念什么念！你資料準備好了？！快點去工作！還不得不說的事？！”
那人明顯被胡靜嚇了一跳，不過顧長笙的事這報社里恐怕也就胡靜一人知曉，那被打的小伙兒便笑著反駁道：“你反應這么大？難不成你喜歡那位水先生？”
說完便領頭哈哈大笑起來，胡靜剛想叫他閉嘴，那人又道：“不過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也不看看人家朱小姐的背景，這一娶！恐怕這輩子都不用唱戲了！還能吃香的喝辣的！”
“你閉嘴！別以為誰他媽都跟你一樣想著靠女人飛黃騰達！”
那人聞言臉上帶了絲怒氣，“不是，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你用得著這樣？！再說了，我說的那句不是實話？難不成你以為那位水伊月真的要在戲班子里呆一輩子？那樣的容貌……呵！不用白不用！”
“你！”
“好了胡靜，中午了，我們下去吃飯吧。”顧長笙好似突然回了神，連忙將胡靜拉了出去，神情有些落幕。
“長笙你別聽那個人亂說，水伊月不是這樣的人。”胡靜不想幫水伊月說話，但是她更不想水伊月真的如那個人口中一般是因著這樣的原因和朱橙韻在一起的。因為要是這樣的話，顧長笙只會更難過。
顧長笙聞言身形一頓，回頭時臉上的落幕已經不見，“我沒事……他怎樣……跟我沒關系的……”
說著便朝著前面走去，忽然轉頭看著胡靜笑了笑，“要不我請你吃飯吧？我以前工作的那個飯館味道還不錯！隨便我想吃桂花糕了！好久沒吃到了！”
說著桂花糕，胡靜身形一頓，臉上有些不自然，不過還是笑道：“好啊！走吧！”
她們到時不算太早，飯館里已經沒了位置，顧長笙正準備換個地方的時候，那小斯突然跑來說：“剛好樓上走了一桌客人，二位要不要上去？”
顧長笙與胡靜相視一眼便點了點頭走了上去，在看到那個空著的位置時，腳步猛然一頓。
胡靜見狀臉上滿是疑惑，“怎么了？”說著便將顧長笙拉了過去，找小二兒點了菜。
“沒什么。”
胡靜笑了笑，給她遞了一杯茶，“你說沒什么便……”
口中的話突然一頓，瞳孔因下方的兩個身影猛的放大。顧長笙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如目的便是一襲白色長衫的水伊月，他的身旁站著身著紅色旗袍的朱橙韻。
水伊月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頭朝她這方看來，與她目光相交。
“依月我買好了，你要吃什么嗎？”
朱橙韻突然轉頭看向水伊月，眉目柔和。水伊月聞言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顧長笙這才看見，他手里拿著一袋馬奶糕，是清風鋪子唯一沒有用荷葉包著的糕點，一看便知。
“那走吧！”
水伊月聞言點了點頭，只是離去的身影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