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問和邱小乙回到客棧以后,元問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他所向往的沙漠讓他感覺到了陌生,也讓他感覺到了彷徨。元問做在房頂上,看著明亮的星空。他呆呆的坐著,心里空落落的。
“回去看看吧!你出來這么久啦!一定想家了吧!”風二娘在元問沒有注意的時候對他說道。
風二娘冷不丁的出現,沒有讓元問意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元問惆悵的說道:“我太想回去了,但是沒有攢夠改變生活的錢,我不能回去。”
風二娘說道:“也許你的家人更需要你的陪伴,房子再大沒有人住又有什么用呢?吃的再好你不開心又有什么用呢?”
風二娘的一番話打破了元問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線,他再也不想硬撐了。回家!他這就要回家!
元問從屋頂直接蹦下去,跨上馬兒就要走。風二娘攔住他,拿出了一錠大銀子給元問。元問哪里肯要,風二娘往他懷里硬扔了過去。元問沒有再推辭,因為再推辭下去就違了人家的心意了。
風二娘待元問收下銀子后問他:“還準備回來嗎!”
元問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想趕緊回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吧!我想安靜的在家里呆兩天。”
風二娘噗嗤笑道:“你在沙漠惹了這么多事情,能安靜的起來嗎?”
元問被風二娘說得一驚,風二娘說的對呀!回去以后能風平浪靜嗎?又可以回歸田園嗎?
人的心什么時候又會滿足呢?平凡的時候渴望成功,功成名就的時候渴望淡泊。他們仿佛知道,知足才是最好的,但人心又哪里是可以填滿的。當被欲望折磨的死去活來,真的滿足時,又有新的貪欲出現,周而復始,無窮無盡。
風二娘看了元問深思的表情,自顧自的嘆了口氣。突然往馬屁股上一拍,馬兒吃驚,狂奔了出去。元問沒有準備,身子一歪差點摔了下來,好是狼狽。風二娘見他這個樣子又咯咯笑起來。
“沙漠的刀客本來就是要埋葬這黃沙里,堂堂男兒沒有必要想這么多,趕緊回去吧!家里的人都在等你!”風二娘向元問喊道。但不知跑遠的元問聽見沒聽見,元問的身影漸漸地淹沒在遠處,風二娘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神里盡是不舍。
一晃就過了半年了,元問也在家里休息了半年。他疲憊彷徨的內心得到了休息,在家里的這些日子,他不是喂雞,就是幫元吉伺候兩畝薄田。以前讓他厭煩的事情,現在他倒是喜歡了起來。
元寶兒已經嫁給了黑娃,并且還懷了黑娃的孩子。元吉比以前壯實多了,現在伺候莊稼也是一把好手了。元問把身上所有的錢拿了出來,給元吉買了塊地,雖然不肥沃,但是以后不用再給地主家打工了。因為有了這塊地,元吉的婚事也有了著落。元問闖蕩了兩年沙漠,到底是給家里置辦了點家業。
這天,元問和元吉干完農活,在樹底下乘涼。幾名刀客騎著駿馬從他們面前穿過,刀客們揮舞剛刀,揚著皮鞭用力的抽著馬屁股,端的是意氣飛揚呀!元問看著他們從自己的身邊跑過,安穩的心又浮動了起來,眼神里也跳動著渴望。
元吉默默地看著他,沉默了半晌對元問說:“哥,你想出去就出去吧!雄鷹是在籠子里呆不住的,駱駝也是要漫步在沙漠里的。我和元寶兒會好好的,你不用掛念我們。”兩年過去了,元吉也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了。
元問聽了這話,心里就像開閘放洪水水一般,再也收不住了。他不敢再看元吉,因為他眼睛早就噙滿了淚水,倔強的漢子不想把脆弱展示出來。次日,便收拾了行禮,告別了家人,騎著馬兒向沙漠奔去。至此,他元問成了一名真正的刀客……
一年以后,周蒼南把青城山掌門傳給周青山。青城派在周青山手里倒是日益興旺。只是可憐他的兄長,竟然雙雙蹊蹺死去,也無人敢去追究死因。
大漠里殺戮仍在繼續,刀客們過著有今天沒明日的生活。可就算死于別人的剛刀之下,他們也像流星一樣劃過光芒……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