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碧洄用了晚膳。沿著石子路走回清蕪苑，浮沉跟在她身后，見她一直低著頭，邊走邊踢著路上的石子，異常沉默，忍不住開口詢問――

“小姐不開心嗎？”

碧洄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他。浮沉清晰地看見她的眼睛不似平日里那般明亮。

碧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后轉過身搖搖頭

“浮沉，你不明白。”

浮沉蹙眉，腦袋里思索著她的話。想了許久沒有想清楚為什么她會不開心。他素來不善言辭，看她難過，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默默地跟著。

碧洄見身后的人沒有了動靜，忍不住回頭看著他，恰巧撞進了少年如星辰一般的眼睛里。碧洄輕輕低下頭

“浮沉，要不……你聽我說說我的煩惱？”

浮沉點點頭。

“浮沉，你是在什么季節出生的？”

浮沉：“秋季”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晚秋”

碧洄點點頭“秋天很好啊，是豐收的日子呢。浮沉，我出生在冬天。晚冬，早春”

浮沉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隨后輕輕點頭“我知道。小姐是九洲的希望，是九洲永遠的春天。”

碧洄無奈地笑笑。

“可是這么多年了，我都沒有見過冬天是什么樣子的呢。我連我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是什么樣子我都不知道……”

浮沉只是沉默著，安靜地看著她。想開口安慰卻不知該說什么，只能默默地陪著她。良久，浮沉嘴唇動了動，聲音低沉

“小姐，冬天很美，我會讓小姐看見的。”

碧洄抬頭看著他，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被逗笑了。

“浮沉，你不用這么安慰我。這也太不切實際了啊！九洲早就沒有冬天了。”

浮沉抿著唇，一言不發。眼神卻格外堅定。碧洄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當他是為了安慰她而已。

“浮沉，你回去休息吧。很晚了，我也回去了。”

碧洄剛準備轉身離開，浮沉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碧洄看著手腕上覆著的修長的手，心下又是震驚又是疑惑。她抬眼看著浮沉，就這樣撞進了少年如潭水般溫柔的眼睛里。

她輕輕喚他“浮沉……”

浮沉一點點走近她，碧洄只覺得心跳動得越來越快，忍不住往后退，她剛邁出第一步，浮沉迅速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兩人之間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浮沉比她高出許多，她剛到他的下巴處。碧洄只能抬頭望著他，浮沉的眼睛里有著不明的情愫，亂了她的心緒。

朦朧中，碧洄聽見浮沉低沉而又魅惑地聲音傳入耳朵

“小姐，我會帶你去看雪，會保護小姐一輩子。”

夜涼如水，池塘里的蓮花隨風搖曳，浮沉將她攬入懷中，蹭了蹭她柔軟的發，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碧洄聽著少年清淺的呼吸，輕輕眨了眨眼睛，只覺得臉頰發燙。

微風揚起女孩的長發，池塘里水波蕩漾，靜謐而又美好。

直到推開清蕪苑的門，碧洄才慢慢地回過神來。耳朵還是一片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