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洄目送她離開，隨后低頭撫摸著霜芙，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入夜，浮沉邁步走進桑榆閣，見房內燈火通明，嘴角微微上揚，加快了腳步走進房內。

紅果正在布菜，見到浮沉來了連忙行禮“參見城主”

碧洄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拿著筷子撥弄著碗里的飯菜。浮沉擺擺手，紅果等一眾侍女紛紛退到門外等候。

浮沉在碧洄身邊坐下，安靜地和她一起用晚膳。不久，碧洄放下碗筷，浮沉也跟著起身，門外的紅果連忙進來收拾好再退出去。

碧洄坐到梳妝鏡前，開始卸下頭上繁復的頭飾。浮沉淡笑，慢步走近她，伸手替她拿下夠不到的珠花。本以為她會像往常一樣躲避他的觸碰，卻沒想到她只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并沒有躲開他的。

碧洄的反應讓浮沉有一瞬間的失神，怔愣半刻后，他的嘴角閃過一絲滿足的笑容，繼續替她拿下珠花。直到她發髻上的珠花都被拿下來，她才抬眼透過鏡子看著身后的他。

浮沉都視線與她在鏡中交匯，那雙淡漠又深邃的眼睛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吸進去，正在他略微失神之時，她清冷的聲音傳入耳朵：

“我要回一趟浮衢城。”

浮沉低下頭，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良久，他輕聲道：“去吧，記得回來就是”

碧洄起身面對著他，他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她清楚地看到浮沉的眼睛里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碧洄蹙起眉頭。

他在威脅她。拿師傅威脅她。

碧洄靜靜地看著他，突然嘲諷似的笑了。浮沉捕捉到她眼睛里一閃而過的委屈與不甘，他輕輕蹙著眉，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在透過眼前的女子看著另外一個人。

“你放心，我一定回來，回來親手殺了你！”

浮沉眼底閃過一絲疼痛，忽然忍不住拉過她，將她拉進懷里，緊緊地抱著。碧洄依舊是冷漠的樣子，也沒有反抗。

她任由浮沉攔腰抱起，雪白的床簾映襯著她如玉的肌膚，浮沉的眼睛里忽然蒙上一層迷霧，似乎是回憶起了某段記憶。

一夜旖旎，浮沉側過身意味不明地看著她的臉，記憶一下穿隧回了很久之前。

記憶中，銀發男子也是這樣，側過身子看著那個白衣姑娘，一樣的滿目深情。

浮沉默默坐起身，下榻穿上衣衫，臨走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人，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才慢步離開。

殊不知，浮沉前腳剛離開，床上的碧洄就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顯然是一夜無眠。碧洄攏了一下發絲，喊了紅果進來梳妝，坐在梳妝鏡前，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略微失神。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浮沉變了。仿佛比從前多了一份柔和，少了一份狠厲。紅果將珠花插入發絲中，輕微的晃動讓碧洄回神。

碧洄笑了，笑自己的想法這樣愚昧無知。就算他真的變了和她又有什么關系，這一生，他和她只能站在對立面，隔著血海深仇。

昨夜她特意點了合歡香，模糊了他的意識，才讓他答應放她回一趟浮衢城，一夜迷亂怎么能讓她放下發生的一切，忘記霽曙城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