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二年來，碧洄一直都知道，師傅是為了姑姑臨終前的那句話才這樣照顧她，為了姑姑才心甘情愿的留在霽曙城當巫護，可是他的靈魂早就跟著姑姑去了天堂。留下的只是一副軀殼而已。

碧洄把手上的水果放在墓園門口，紅著眼睛離開。她不忍心再去打擾這份屬于師傅的清凈。

碧洄一路往回走，半路上碰見了楊舒華的婢女紅葉，被拉著去了清風樓試及笄慶典訂制的衣裳和首飾。

一路上碧洄不情不愿地跟著紅葉去母親的清風樓。無聊時就和紅葉搭幾句話。

碧洄瞥了一眼身后低著頭的紅葉，由于低著頭，碧洄看不清她的面容。于是碧洄停下腳步，站定在她面前。

紅葉愣了一下，連忙跟著停下腳步，還是一直低著頭。碧洄見她這樣忍不住蹙眉，紅葉姐姐她小時候是見過的，雖然這幾年一直在母親娘家那邊幫著打理事務，不過四年也就回來了，明明是個很活潑的姐姐，現在怎么變樣了？

碧洄這么想著，于是走到紅葉面前

“紅葉姐姐，你把頭抬起來吧！給我不必這樣客氣的，看著不舒服。”

紅葉低著頭，眼睛里閃過一絲厭惡，迅速被掩蓋住，然后慢慢地抬起頭。

“殿下，你我主仆有別，奴婢這樣是應該的。”

碧洄搖搖頭“紅葉姐姐，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啊。為何去了阿翁那邊呆了幾年就這樣了？”

紅葉笑了笑，顯得和碧洄親近了些

“殿下，您也知道。楊城主那邊素來是主仆階級分明，沒有殿下這般體貼下人，久而久之，紅葉就習慣了。一時也改不了……”

聽她這么說，碧洄倒是覺得有道理。阿翁那邊確實不如霽曙寬松。

碧洄點點頭，轉身繼續往清風樓走去。身后的紅葉連忙跟了上去，盯著碧洄的背影，握緊了拳頭，眼睛里滿是狠毒。

就等著吧，你神氣不了多久！

到了清風樓，楊舒華正在整理慶典用的服飾，見碧洄走進來，連忙放下手里的腰帶，迎了上去。

楊舒華看起來很開心，平日里溫柔的眉目間都因為笑容而出現了一些皺紋。即使沒有年輕時的風華絕代，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娘”

“洄兒來了”楊舒華拉著碧洄的手，走向房里擺著的衣裳和首飾“洄兒，這些呢都是慶典上要用的，這是神女華服，這個是鳳冠……”

碧洄聽她一件件的介紹，忍不住抓了抓腦袋。于是拉著母親的手

“娘，穿這么華麗的衣裳也就算了，還有這么多的首飾和珠花，這么重，那女兒不得累死啊……”

楊舒華嗔怪地笑笑，刮她的鼻頭。

“你這個丫頭，及笄慶典哪里能馬虎？等你過了十五歲，就要開始接手城里的大大小小事務，各種宴會是避免不了的。”

碧洄撅嘴，撒嬌地搖著母親的手。楊舒華拉著她的手，招來幾個婢女，就開始為她做發髻，母親美名其曰說要提前試試，免得到了慶典那一日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