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第二周。

晨讀時間結束，第一節課上課前，蘇耀便來到了班主任老王的辦公室里。

“你打算參加今年的高中聯賽？”

老王放下了手里那薄薄的一紙申請表，表現得有些意外。

全國高中生覺醒者聯賽是國內最高規格的賽事，想參報比賽的話需要選手各自所在的單位推薦報名。

全國各個中學根據其水平各自被分配了數量不一的推薦名額，不過除了少數學校之外一般學校每年的名額其實都是用不完的。

畢竟高中生覺醒者總數就那么多，平攤下來每所學校里的覺醒者本就寥寥可數。

再加上有些人的能力天生不適合戰斗，還有些人對覺醒者這條路根本不感興趣，所以才會出現名額比人多的情形。

城北二中就屬于那種名額比人多的一般學校，所以只要有意愿報名、基礎審查也過關的話，那起碼也能去賽場上一輪游了。

但這不是問題所在......

作為自己班上僅有的一個覺醒者孩子，老王當然不可能不知道蘇耀的情況。但在他印象里蘇耀應該是屬于那種抽一鞭子動一下的懶癌晚期，對覺醒者這條路應該完全不感冒才對。

怎么這學期突然轉性想去參加比賽了？

怕不是覺得生活太無聊想去觀觀光？

“嗯，想去看看。”蘇耀站在老王的辦公桌邊點了點頭。

老王伸手從他的辦公桌上打開眼鏡盒，摸出厚厚的圓框眼鏡架在了鼻梁上，迅速瀏覽了一遍蘇耀的申請表。

然后他放下申請表，語重心長地開口了。

“你的情況，我也不是不知道。”他說，“雖然不知道是什么讓你做出了改變，但我覺得吧......這條路可能不是很適合你。

我當了這么多年班主任，帶過這么多學生，覺醒者我也見了不少。

身為局外人別的我不敢亂說，但有一點我是知道的，那就是這條路并不容易。

作為覺醒者并不像我們普通人看上去的那樣輕松，不僅僅是只有風光和地位而已，同時也意味著更更激烈的競爭，更殘酷的環境，甚至可能是危險。”

老王停頓下來，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這么說不是在勸你做出什么選擇，僅僅只是我個人的觀點而已。”他說，“因為就我看來，我覺得你的性格并不是特別適合那樣的環境。選擇這條路......對你來說可能會很難，尤其是我聽說你本身也并不具備特別好的天賦。

不過上學期期末你的成績進步非常大。我和各科老師們都交流過了，老師們都覺得很驚喜，也都很看好你的未來。

所以我的建議是，你最好還是把更多精力放在文化課學習上。其實如果你能保持這樣的勢頭，正常高考應該也能考個相當不錯的學校......”

“謝謝老師關心。”蘇耀禮貌地笑了一笑，“但這個暑假我和家里的人也好好探討過了，在這件事上我和爸媽也都達成了一致。

因為畢竟我還年輕，我有這項天賦，所以多少得去試著闖一下嘛。

就算沒能成功也無所謂。我只是想，至少不要等我成了個謝頂大叔、在飯桌上跟人吹牛時才說，‘我本可以是個覺醒者’。”

老王聽后沉默了片刻，好像在思考。

接著他沒再說什么，只小心地折起了那張申請書，收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如果你們已經商量好了，那我也沒什么可說的了。”他點點頭，“去吧，好好加油。”

“謝謝老師。”

蘇耀謝過了，轉身退出了辦公室。

剛剛那可不是蘇耀心血來潮想到的臺詞，這確實一直就是他心中所想。

有“文學魔術師”之稱的世界知名作家尼爾·蓋曼曾在一次訪談中說：

“我20歲出頭，遇到了一個漆黑漫長的深夜，是那種你一生中只會遇到一兩次的、連靈魂都隨之黯淡的夜晚。

我睡不著覺，腦袋里始終在想，‘我能寫出好東西，但卻完全沒有嘗試’。

這還不算糟，更糟的是再過五六十年，我可能會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還在對自己說：‘我本可以成為一個作家’。到那時，我都不知道這是不是在撒謊。”

人嘛，趁著年輕總要有點敢去拼搏的精神。

要是因為害怕競爭就現在退出，那蘇耀覺得都對不起自己這第二次人生的機會。

蘇耀從前學生時代就覺得，新聞八卦在校園內的傳播速度那簡直跟瘟疫一樣。每所學校里都有它內置的一套情報網，任何風吹草動都躲不過校園狗仔們敏銳的嗅覺。

這不，到第二天課間操時間，蘇耀下樓時就被他的“好兄弟”給逮到了。

“誒，我聽說你已經提交參加聯賽的報名了？”吳逸崢問。

“哈，意料之內，我就知道你會報名的。”張翔說。

“加油。”小女生月可慧又不知是從哪冒出來的。

她讓自己看上去就像剛巧路過，在經過蘇耀身邊時朝他比了個鼓勁的手勢，然后急匆匆地就擠進人群先一步下樓去了。

蘇耀發現，自從他們四個假期一起去了趟暉城......然后出了那次意外狀況之后，這幾個人好像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自己周圍了。

“我昨天才剛剛提交申請表而已，你們怎么都知道了？”

張翔笑了：“呵，那你是不知道。每年我們學校有哪些覺醒者報名出戰，一天之內就人盡皆知了。更不用說是你。”

“我？”蘇耀指了指自己，“我怎么了？”

“你還不知道？你現在也算是學校里的紅人了啊！”張翔捶了下他的肩膀，“先弄死了一只異次元怪物，然后又是個恐怖分子？哥們，你現在可是全校三個年級加起來貨真價實的NO.2覺醒者啊！”

雖然知道他這話是在恭維，可是這個NO.2聽起來實在不像是那么回事，這感覺就有點像是簡歷里永遠只能寫上“XXX寶可夢聯賽亞軍”的小智......

“所以第一是誰？”蘇耀問。

“你不知道？”張翔驚訝。

蘇耀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他是真沒聽說。他的前身屬于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類型，就算偶爾聽到了什么八卦也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會留存在記憶里。所以這種事他自然也無從知道。

“哇，你真不知道。我們學校當之無愧、也是唯一指定的NO.1，當然是七班那個全校公認的校花江曉月啊！”

蘇耀：“？”

全校公認？那我怎么沒聽說？

還有“校花”這種傳說中的生物難道不是只有小說里才有么？高中生活那么緊張，誰閑得蛋疼去評那個啊？

吳逸崢還湊過來問：“啊？真的假的？什么時候評的我怎么沒聽說？”

張翔一巴掌拍他背上：“我剛評的，怎么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