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石青還沒進陳盧瑜的家門，就被陳盧瑜推了出來。

塵小七隨之將石青護到身后。

陳盧瑜的眼里卻像是能噴出十米的怒火來，馬尾辮兒亂蓬蓬地滋著分叉的黃毛兒，她對石青吼道：“石律師，你干什么報警呀？我和我哥好著呢！我們家不歡迎你。”

陳盧瑜身后，兩個穿著灰藍色制服的街道片兒警正站在她的屋內。房間里亮著蒼白的白熾燈，白色的墻壁掛著一幅褪了色的國畫，看上去像是沾了灰的紅牡丹，其下是艷麗的玫紅色沙發，地板上則都是紅油漆的小木條。

那張玫紅色的沙發上坐著陳盧瑜的哥哥，他還是那副精瘦而佝僂的模樣，翹著二郎腿，面色鐵青，一臉受了委屈的蠻橫，斜睨著門口的那群人。

兩名片兒警從陳盧瑜的哥哥身前走向門口，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看到石青來了便問：“是你報的警？”

“是我，陳盧瑜之前和我打電話說，她的哥哥在外面撬她臥室的門，而且說她的哥哥要打她，當時我讓她報警，她不肯報警，所以，我就替她報了警，而且第一時間趕來了。”石青解釋，對陳盧瑜使了個眼色，輕聲問陳盧瑜道：“你干什么啊？不是說很危險嗎？怎么回事？”

陳盧瑜則對石青不理不睬的。

石青見狀，轉而問那個四眼警察道：“警官先生，您方便告訴我，剛剛陳小姐是怎么向您說的嗎？”

“陳小姐說，她的哥哥來看她，他們很好，沒出事。”那個戴眼鏡的片兒警回答：“他們說一定是有人報了假警。”

石青感到一陣肝火竄上了頭，她沒想到陳盧瑜會這樣坑她，她有些懊悔自己沒有對剛才二人的通話進行錄音。

塵小七見那兩個片兒警面面相覷，便補充了一句：“警官先生，石青是開著免提接聽的，我也聽到了陳盧瑜說她哥哥要撬門，而且要打她，我可以作證。”

這時候陳盧瑜的哥哥發話了，他問塵小七：“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塵小七回懟道：“你當然不認識我了，我也不認識你啊。”

陳盧瑜的哥哥站起了身，細細長長的瘦高個一手插兜，另一手還頗有架勢地指著塵小七問：“你是說，你那時候，三更半夜地在石青屋里？”

“是啊，怎么了？”塵小七眨了眨眼，似乎被問地有些茫然。

“石青，你怎么可以這樣？我表哥盧俊浩尸骨未寒，你就……”陳盧瑜的哥哥朝石青走了過來。

“什么？石青？”陳盧瑜也帶著指責的語氣問石青：“你這么快就有新男朋友了？”

“你們打住！”石青回應道：“我私人的事情不用向你們報備。”

隨后，石青對警察說：“我明白了，我需要配合你們回派出所嗎？”

“如果方便的話，請跟我們回派出所一趟。”戴眼鏡的警察回答。

“有這個必要嗎？”塵小七制止道：“這里面顯然有事啊，你們看到屋里臥室的那個門鎖有撬痕了嗎？”

“那是我哥在玩呢。”陳盧瑜解釋，但臉一下子就紅了。

“這你們也信？”塵小七掃視著警察，轉而對陳盧瑜說：“石青剛剛和你通話的時候，可是錄了音的，那是她好心想為你哥對你的暴行留下些證據，你怎么能指鹿為馬呢？”

陳盧瑜一下子慌了，臉紅得像豬肝一樣。

“錄音給我們聽聽。”另一個片兒警發話了，向石青請求聽取手機中的錄音，并說：“當然，我們也可以回派出所聽。”

“把你的手機給我。”塵小七對石青說，向她伸出手，并對警察解釋：“我來幫她把那段錄音找出來。”

石青知道塵小七對于電信號的掌控能力，便把手機給了他。意外的是，他竟然真的在石青的蘋果手機iTunes里找到了那段通訊錄音，并播放給了警察聽。

錄音播放完后，塵小七突然說：“我今天就和你們說清楚！”

他一把牽起石青的手，一瞬的十指相扣讓石青一驚，但她沒有拒絕，只是久久地凝望著塵小七。

只見，那個像陽光一樣的人，義正言辭地對陳盧瑜和她的哥哥說：“石青已經和你們沒有關系了，而且過去本就沒有關系，未來更不會有。”塵小七直視著陳盧瑜強調道：“所以，以后，你們的事，別再打電話麻煩石青！”

說罷，塵小七就牽著石青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石青記得那日陽光正好，閉塞的公寓樓里，走廊邊的窗戶浸著陽光，落在塵小七的身上，撒在兩人緊緊相握的手上，一切都閃著亮晶晶的光，和手中的溫熱一起猛地闖入了石青的心。

她感到了此生從未有過的怦然心動。

2

MO集團的地下實驗室里，莫向楠緩緩走入，锃亮的皮鞋在空蕩的實驗室里回蕩。

“你能和我說說，這是什么情況嗎？”他對著雪焰舉著自己的手機，那上面是先鋒型機器人“暴走”毆打容瑾的畫面。

“你不是說當時的第三通報警電話來自的還是那只娃娃，而不是其他人嗎？你不是說當時沒有別的人了嗎？”莫向楠像是一個發了狂的野獸一般，質問道：“那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有人會用當晚的錄像來威脅我？敲詐我？”

“雪焰”沉默了，一直沒有回音。

“你怎么回事？你看看這個機位，顯然他們是在容瑾家外的什么地方！”莫向楠強調道：“如果他們不是為了要錢，而是為了別的什么冠冕堂皇的正義，把這段視頻公布到網絡上，我還要不要活了？我們的公司還要不要活了？你還要不要活了？”

“雪焰”依舊沉默著，冰晶上的火焰卻在跳動，讓人懷疑她的確在思考，在躊躇。

“你知道如果被警察看到這段視頻之后，懂行的人一旦仔細核查當晚的代碼片段，就會知道那根本不是機器故障，而是人為操控，那樣就會懷疑到有后臺權限的我和顧昀身上！”

“雪焰”仍然一言不發。

莫向楠著急地吼道：“我是你的主人，我和你說話的時候，你必須回答！”

半晌，“雪焰”輕柔的女聲答道：“你們不能這么對待容瑾，我正在重新評估誰才是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