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容瑾不見了是什么意思？”顧昀邊問，邊踏入了莫向楠位于MO集團所在辦公大廈頂樓的莫氏宅邸內。

顧昀自己的彩妝藝術設計公司也在MO集團所在的辦公大廈里，之前，為了工作方便，莫一凡早就將這幢辦公樓買了下來，并在頂樓裝修了自己的家。

莫向楠站在一副巨型的由各式色彩拼貼而成的壁畫前，他的眼圈發黑，顯然沒睡好，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條紋睡衣也皺巴巴的，整個人顯得十分局促而慌張。

室內的米黃色調雖然十分溫馨，但莫向楠卻無暇享受，而是焦慮地來回踱著步，拖鞋蹭著地上的土耳其地毯，身后玫瑰金的窗簾緊閉，讓人看不出此時此刻究竟是夜半三更，還是晨曦時分。

顧昀則依舊穿著考究，一身酒紅色的漆皮大衣下是一雙貼合腿型的棕色皮靴，也許在她身上，從來都沒有會滑落的長靴。

“干媽，他就消失了，當著筱國慶的面。”莫向楠委屈地回答。

“筱國慶？”

“就是筱朵兒的爸爸，我又不是警察，你不要在這里跟我裝不知道他。”莫向楠有些惱火。

“你們不是說去收尾的嗎？”

“是啊，我們本來就沒想給他留活路，但是當時突然燈一黑，然后他就不見了！”莫向楠原地轉著圈，張牙舞爪地對顧昀說，“這些本來是根本不用你來操心的，所有不該有的監控視頻‘雪焰’都會負責抹去的。”

莫向楠說著，走到沙發左側的黑色大理石吧臺邊，從玻璃恒溫酒柜里拿出一瓶洋酒往玻璃杯里斟了些，深褐色的液體從大玻璃杯里隨著時間的流逝落入小玻璃杯，莫向楠一連喝下了好幾杯。

顧昀則不慌不忙地說：“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莫向楠弓著背，倚在吧臺上說：“可是，現在的問題不只是容瑾憑空蒸發了！我擔心他會讓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你擔心他會去報警？”顧昀試探著問，“你不是說‘雪焰’會把所有對我們不利的監控視頻都刪了的嗎？何況，容瑾有這個能耐嗎？”

顧昀走到莫向楠身邊，慈母般憐愛地撫著莫向楠的頭發。

“我覺得他有。”莫向楠的眼里射出了兇光，注視著吧臺后的米黃色大理石墻面說，“干媽，你也知道的，當年在泰國，我一直以為是個什么泰國女人蠱惑了我爸爸的心，讓他想重新訂遺囑，但沒想到你在整理我爸爸的硬盤時，看到了他的視頻，我們才知道他是我爸爸的私生子，而當時就是他在我爸爸身邊，也只有他有可能在泰國曼谷把我爸傷成那樣。”莫向楠收回視線，落在顧昀身上，聲音顫抖著說，“所以我覺得他有這個能耐，他能這樣傷害我父親，也就有這個能耐為了繼承遺產而殺筱朵兒。”

莫向楠暫時沒有告訴顧昀有人不留痕地入侵了“雪焰”，刪除了石青那只機器娃娃的所有相關報告和數據；他也沒有告訴顧昀，他和“雪焰”還沒來得及查看石青行車記錄儀的監控視頻，那段視頻也被人刪除了，因為莫向楠覺得這些和容瑾與顧昀的恩怨無關。

但是，莫向楠不敢告訴顧昀的是，他和筱國慶本希望能夠利用容瑾家那臺先鋒型機器人的眼睛，錄制下容瑾“承認”謀害筱朵兒和莫一凡的罪行的視頻也被人刪除了。

只是，如果有人掌握了這段視頻，那么這段視頻將成為指控筱國慶和他的手下構成故意傷害的直接罪證，到時候筱國慶一定會把自己也牽連出來的，莫向楠絕望地想：MO集團到時怎么辦？我的機器人事業怎么辦？

“你讓‘雪焰’密切關注警方的行動了嗎？”顧昀的聲音依然很溫柔。

“當然，我不會讓任何不利于我們的信息流到警察手里去的。”莫向楠神色沉重地回答，他現在已經不敢肯定“雪焰”是不是能確保這一點，但是他已經踏出了那致命的一步，便再也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