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睡了一時半會,但因著身體內魔元充沛,使她精力旺盛,所以次日上工時,也并未感到如何的疲倦。
正午得閑時,封華閑散地坐在一處石階上,一邊啃著白面饅頭充饑,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其他人交頭結耳,這并非她的本意,但她又找不到法子阻止那些聲音涌入自己的耳中。
直到某二人的交談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這才拉長耳朵,全力傾聽。
伊始是一位大娘提起了最近街上禁嚴排查的事。
后來另一位大叔才解釋邑中禁嚴是因為最近丟了不少嬰兒,個個都在兩歲以下。
大娘接著抱怨,說最近的人販子也未免太猖狂了,居然敢在京邑中犯事。
大叔又告訴她,丟得全是鬼族的小孩。
大娘立馬就喜出望外了,只說,后土娘娘總算開眼了一回。
封華想,活在此城中的人族,與枉死城內的不一樣,這些人族與同樣活在這里的鬼族或羅剎一樣,都是土生土長的冥界人,一樣有爹有娘十月胎生而出,可就因為祖先是人族,他們自打出身后,就得忍受其他異族的壓迫。
更可惜的是,這樣的地位還會隨著繁衍一直沿續下去,等到將來,大娘的孩子們最多也只能像她這樣,在聽說壓迫她的異族正飽受某種威脅或傷害時,暗中爽快一番,稍尋安慰而已。
是以封華在心底并沒有嘲笑大娘,笑她殘忍,笑她毫無同情心,反而暗暗的難過起來,在冥界,人族苦異族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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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封華折回了嚴府一趟,拿來行李包裹,回到孝蜂堂的房間后,首先就拿出了那二十個小藥瓶子,除了已知用途的三個毒藥瓶外,剩下的十七個瓶子全被她依次打開,其中果然有六個小瓶中盛著顏色各異大小不同的丹藥,用鼻子稍微分辨一二后,只剩下了三個小瓶隱約散發著桂花香味,符和桂息丸的特征。
第一瓶是綠豆大小的綠色小藥丸,瓶中數量無幾。
第二瓶是芝麻大小的紅色小藥丸,數量較多。
第三瓶是黃豆大小的金色小藥丸,數量最少。
將范圍縮小到這三個小藥瓶后,封華大有一種勝利在望的感覺。
她自然不會以身犯險,拿自己的小命來開玩笑,能夠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便是拿那些罪有應得的人來測試。
望著這三個小瓶子,她不禁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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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里四師父并未教她新招,而是要她繼續勤練第一式“白虹貫日”,等到回來時,又是滿身精疲力盡,正要倒床休息,卻偏偏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封華留意了一下,應該是一伙人在合伙欺負某一個倒霉鬼,放在平時,她一定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畢竟她已經累到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哪里還有多余的閑心再去拯救別人?
可緊接著傳來的一聲“饒命”卻令她頓感緊張,“噌”的一聲,立馬從床上坐起。
如果她沒聽錯的話,正在挨揍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陳路!
這個小冤家!
封華不禁在心里埋怨,真不知他又惹上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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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慘叫聲來到矮墻下面,封華只將半個腦袋探出,正好看見一大幫半熟的面孔圍著陳路施加拳腳,而且招招兇狠,個個面目可憎。
封華眉頭一折,認出了這些人不正是當日陳路在百里聞香樓得罪的那伙本堂弟子嗎?
也是進了玄蜂幫后封華才知道,這本堂中所招募的弟子大多都是朝中官員或富貴人家的子嗣,身份地位都要較其他堂口的弟子高出一截,因此他們不論是在幫中還是外頭全都是一副仗勢欺人的嘴臉。
這些人實在很欠教訓。
又聽其中一名弟子破口罵開:“臭小子,若不是因為你,我們兄弟幾個也不會受那大辱,今日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另一個則洋洋得意地說:“哈,我看今天還有沒有人為你出頭?小雜種!”
“哈哈,罵得好!這種雜種死不足惜!”
接下去的罵聲開始變得越發不入耳,封華一氣之下已拔出幾枚毒針,但轉念一想,若是此時出手,肯定會暴露身份……思忖一二后,她決定吶喊——
“來人哪,有人要殺本幫弟子啦!來人哪!有刺客!有刺客!有一大堆的刺客!”
喊完她就跑。
一直跑到了某個幽暗的角落里。
“是誰在那?”
封華這一嗓子,立馬驚動了孝蜂堂的其他弟子,尤其是當大家聽說有人要殺本幫弟子時,全都積極響應,沒過一會兒,每間房中都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封華又拉長耳朵聽了聽,只聽某個本堂弟子憤憤罵開:“這小子的運氣怎么這么好,每回都有人幫他?”
其中一人直接抽出劍來,語氣煞沖的說道:“不如就地殺了他,也免得事情敗露,被大師兄責罰!”
“且慢,”卻又被另一人所阻,“打人和殺人可是完全不一樣的罪狀,尤其他還是本幫弟子,我可不想因此惹上麻煩。”
“快走吧,人來了!”又有一人低沉說道。
再后,這些人立馬翻墻而過,飛快的逃了出去。
“呼!”封華聽到陳路大大的舒了口氣,接著竟有些難過地嘟囔:“又死不了!怎么還是死不了……”
封華心下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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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封華已明顯感到體力不支,連日來的東奔西走,讓她終于力不從心,尤其是在今早喊完那一句由丹田而發的求救之后。
為了陳路,她決定好好教訓一下那幾名本堂弟子,可是本堂與孝蜂堂并不在一起,相隔甚遠,想要找出他們并非易事。
封華今日又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與那些人周旋了,想到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便將計劃拖到了翌日。
第二天猛補了一覺后,已然恢復力氣的她偷偷潛進了本堂內,只可惜這里地方太大,門人眾多,仆婢遍布,想成功揪出那幾個人來并不容易,有些灰心喪志的她又恐怕內中有高手發現她的蹤跡,只好先尋了個藏身之處,暗中觀察。
好巧不巧,她所挑的藏身之地竟正好位于弟子們洗澡沖涼的澡堂子外,借人來人往之便,她幸運的很快就追蹤到了那幾人的身影,尾隨了他們一路后,一直來到某個雕飾華麗的廂房門前。
今夜他們幾人仍舊聚集在一塊,又不知打算干什么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