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囫圇幾下喝完，抬起頭在四下找了找，并沒有看到有余，不免好奇地問：“有余去哪了？”

“掃雪去了。”

“……你罰他了？”

白瑞動手盛了一碗熱湯，喝得一點響動也沒有，四周靜悄悄的。

封華有些懊惱的說：“是我非要出去的，與他無關(guān)。”聽見有余受罰，她心情免不得激動起來，這話說完，臉上一通緋紅。

白瑞放下碗筷。

然后定定地望著她。

從頭到尾，他沒有訓(xùn)她一句，卻叫她煎熬的承受不起。

于是她接著又反省道：“今后我絕不再碰酒了，多好的酒都不碰了！”

“你和那個女人很熟嗎？”

封華咬了咬嘴。

“不是不讓你喝酒，但喝酒的時候，一定要有個安心的人在身邊。這是最后一次，下回你再闖禍，我就連你一起罰。”

“相信我，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封華滿臉認(rèn)真地說道。

兩人又頓了一會兒。

“你到那地方去，可有打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封華赧然的搖搖頭，嘆了口氣，“沒有，我一進(jìn)去，就遇上老板娘了，然后就……”

白瑞涼涼地瞪了她一眼，才說道：“那地方的確消息靈通，但魚龍混雜，消息不一定全能當(dāng)真。關(guān)于這事，我會交給有余去打聽。在城中他畢竟比你熟悉。”

封華對這個安排并沒有什么怨言，不過一想到也許之后都見不著那個有趣的老板娘了，心里竟然感到有點惋惜。

白瑞又說：“我昨日去鐘府君那兒，已向他說明了元自得的事情，據(jù)罰惡司掌握的消息，酆都城內(nèi)的確已有魔界的勢力暗中滲透，但奇怪的是，誰都沒有聽說過元自得這號人物。關(guān)于乩心毒，聽說火仙門內(nèi)近日有一弟子離奇中毒，案子已移交到了罰惡司，這頓飯吃完，我就和其他捕快一同前去調(diào)查。希望能查出一些有用的線索來。”

“火仙門？”封華奇怪地看著他，“酆都城內(nèi)也敢自立幫派？”

白瑞冷聲道：“那是你孤陋寡聞，你可知道何為鬼仙？”

封華點點頭，“聽說過。”

白瑞接著解釋：“那些在陽世有道行的修仙者若是不能成功飛升，終將難逃一死，入了冥界后，若不愿入六道輪回，便可選擇繼續(xù)留在這里修鬼仙之道。雖然可以繼續(xù)修行，但此道不易，冥界的地氣陰盛陽衰，少了陽氣加持，想要以鬼仙之道飛升，幾乎難如登天，據(jù)我所知，古來也就只有二人成功過。”

“哦？那為何枉死城內(nèi)無修此道者？”封華不免好奇的追問。

白瑞嘆了口氣，“因為枉死城內(nèi)的生魂大多資質(zhì)普通，并沒有修鬼仙的資格。”

封華頗不樂意起來，嘀咕著：“這鬼仙是有多了不起，居然還設(shè)有禁限？”

“要說了不起，其實鬼仙是六仙中地位最低的。”白瑞接道。

由不得封華嗤之以鼻，“門檻又高，地位又低，為何還有人愿意修鬼仙呢？”

白瑞則很有耐心的繼續(xù)解釋：“理由有很多，一些修仙者因為內(nèi)心的羈絆太重，不愿入輪回，有一些則是為了給來世修善業(yè)，好讓自己能投生得更好。”

“那這火仙門——”

“城內(nèi)修鬼仙的門派繁多，最大的兩個門派叫乾海門與地坤門，而這火仙門是最近新興而起的門派，不過勢頭很大，門人廣納，幾乎已經(jīng)可以匹敵另外兩個門派了。”

“最近才新興而起的門派？”封華十分敏銳的望著他問：“你說，這個門派會不會恰好正和魔界有關(guān)呢?”

白瑞仍是一派冷靜肅然，略作沉吟，十分嚴(yán)謹(jǐn)?shù)嘏袛嗟溃骸斑@個推測并無根據(jù)，但很有可能。”

封華又滿眼期待地看向他，“那我呢？你和有余都有事做了，我要做什么？”

白瑞又道：“自然不會忘了你。說到打探消息，確實有個地方值得一去。最近罰惡司門口出現(xiàn)了一樁怪事。每隔七天，便有人在公廨的立碑上留下榜文，號稱天競榜，榜上一共留有六十號人物的姓名，由排名的先后排出了酆都城內(nèi)的前六十名高手。”

“哦？”封華一聽立馬來了興致，連忙追問道：“還有這樣有趣的事情？不知此榜是誰排的？”

白瑞搖搖頭，“不知道，上面并未署名。”

“那排榜的目的為何？”

白瑞仍是搖頭，“尚也不明。”

“那排在第一的是誰，你總該知道吧？”封華十分掃興的問。

白瑞若有似無的掃了她一眼，頓了一會兒，才道：“乾海門的掌門碧空道人。”

“第二名可是那個坤淵門的掌門？”

白瑞點點頭。

封華追問道：“那第三名是不是姓白？”

白瑞冷哼一聲，“第三名是罰惡司總捕頭魏潛。”

封華打破砂鍋問到底：“那你到底排第幾嘛？”

白瑞卻說：“上面沒有我的名字。”

“什么？”封華面色一呆，有些不可思議。

他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說：“這個排名榜，每十日更迭一次，我這半年都不在酆都城內(nèi)，上面自然沒有我的名字了。也許下一旬，我和你的名字都會出現(xiàn)在上面。”

“我？”封華卻是“噗嗤”一樂，自嘲道：“我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那些人怎會注意到我呢？就算出現(xiàn)，名字也一定低低的吊在榜尾，唔，你到時可不許嘲笑我啊。”

“封華。”

“啊？”突然被他這么一叫，封華心都虛了。

可是半晌過去，他卻只是干干望著她，一派欲言又止。

“你有話就說嘛。”

他只道：“這排榜之人，既然能掌握這么多高手的實力與動向，可見他在城內(nèi)一定有十分廣泛又全面的消息來緣，加上此人留榜的動機(jī)不明，很有可能——”

“很可能這正是那元自得的陰謀！”

“府君打算觀望此事，所以并未出面阻攔。我等一旦查明此事與魔界有關(guān)，他自有動作。我要你追查此事，只是想讓你找出幕后之人，切記不可惹事生非。能不動手就別動手，最好不要讓人看穿你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