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甲比武臺周圍，觀眾席上人并不算多。

雖說是兩個小組的冠軍對決，但畢竟只有通靈境。

這個境界的弟子連飛都不會飛，充其量就是剛學會了用一點點仙力。

遠沒有幻實境以上的各路神奇法寶、各種五顏六色、花里胡哨的激光亂射來得好看。

會來這里看比賽的，要么是托（云長安師父就專門給他請過一屆啦啦隊，羞恥度爆表），要么是有自家的弟子在參加比賽。

等他們比試完，就會一邊給他們分析復盤，一邊把他們帶走。

通靈境的弟子一般數量很龐大而且年紀都很小，贏家卻只有一個，所以每次比試完都是啼哭聲一片。

就像考試年級排名張貼的當天，每個成績不理想的人都帶著悔恨發誓要加倍努力。

結果第二個星期就笑嘻嘻地趁老師不注意上課吃辣條。

但是修仙界卻比現實還要真實。

比起加倍努力，也許習慣失敗才是消滅消極情緒的最好辦法。

……

云長安和陳靈兩個人坐在觀眾席最前排右邊，在等著小洛出場。

而仁禮派則傾巢出動，坐在最前排左邊，嘈雜聲不斷。

秦路和云長安二人間留了半米的空隙，有點針鋒相對的意思。

方月兒沒有任何猶豫，眾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就坐在了云長安旁邊，張嘴就喊：

“小鹿加油！小鹿加油！”

“？？？”

這是啥意思？標明身份的間諜？

香還燒剩一點。

秦路終于也安耐不住性子，聲如破爛銅鐘巨響。

“鹿兒加油！鹿兒加油！”

“……”

像是排練好一般，仁禮派的弟子忽然整齊劃一地喊起了口號。

“秦小鹿！加油~秦小鹿！加油~”

秦路雙手抱胸，滿意地點了點頭。

方夫子今天和大佬坐在了一起，沒空管仁禮派的人，自然就是默認了大弟子秦路帶隊。

而秦路也是囚了眾弟子很久，才讓他們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云長安瞇了瞇眼睛，從錦囊袋掏出了自己職業用的喇叭，輕輕打開。

震耳欲聾的聲音驟然響起。

“回收——舊法器、舊符箓、舊裝備、爛裝備、廢仙丹……”

“？？”

不少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往這邊看來。

陳靈默默地坐遠了一點。

一陣仙風吹過。

立在鼎上的香掉了最后一顆灰燼，終于完全燒干凈。

一個耳朵寬大的長老站了出來，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小洛加油！！！”

“……”

“小洛最棒！師父愛你！”

“……”

“小洛……”

“云長安，要是你再喊下去，我就視你為擾亂秩序，取消你們長陵派弟子的比賽資格了。”

“鹿兒別慫，干死她丫的，蕪湖！”

“……”

仁禮派秦路，被幾個長老聯手請出觀眾席。

“不公平！不公平！不是說了擾亂秩序要取消資格嗎，你堂堂裁判言而無信……”

危。

長陵派云長安，被踢出觀眾席，世界一片清凈。

所有人終于都像個乖寶寶一樣端端正正坐著看比賽了。

陳靈在方月兒喊話之前捂住了她的嘴，頭上冒了冒汗。

“咳咳咳，由于這場比賽的特殊性……”

“回收——舊法器、舊符箓、舊裝備、爛裝備、廢仙丹。”

“看來長陵派的開支是該得削削了。”

“對不起，我錯了。”

皮了一下表達不滿后，云長安端端正正地坐在云朵里，一副乖巧模樣。

坐在他隔壁的秦路歪了個眼，小聲不屑道。

“長安兄弟你太慫了。”

“有本事你自己吼一嗓子。”

“我不。”

“為什么不？”

“我又不和你一樣傻。”

“……”

云長安感到自己有被冒犯到。

“好了，都不要鬧了。”

花了一點小時間維持好了秩序，寬耳長老有些心累地從頭講過。

“由于這場比賽的特殊性，在比賽之前，要先和在座的各位說明情況。

首先，挑戰者是練氣組冠軍，長陵派葉洛！”

聽到長老喊自己名字，葉洛握緊小拳頭，緊張地從準備室走出。

“由于通靈組前兩名身體出現狀況，現在被挑戰者是，通靈組季軍，仁禮派秦小鹿！”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下，秦小鹿背著小錘錘，一步一個小坑地走上比武臺。

長老覺得其實這個時候可以來點歡呼聲。

露出個笑臉示意一下后，反倒更加一片死寂，有弟子連呼吸都屏住了。

“……”

“砰！”

秦小鹿放下身后的小錘錘，頓時就砸出地面如蛛網般的裂縫。

錘子實在太重了，連長老看了都瞇了瞇眼睛。

通靈境的修為想要舞動這把錘子，可一點都不容易。

而且之前好像也沒見小姑娘用過這把巨錘，要是真用了，應該不會只是季軍的。

秦小鹿戴著一頂小紅禮士帽，穿著一身禮士服，有模有樣、恭恭敬敬地向大家做了個揖。

“喂，你閨女是什么時候加入仁禮派的？”

“三個月前。”

“怪不得我不知道，那時我應該在凡世忙著呢……”

云長安點點頭。

“之前怎么不聽你說有個閨女？”

“我也是剛聽我婆娘說的。”

“你還有老婆？！我怎么不知道？”

“已經離婚了七年了。”

秦路的眼神微微黯淡，像是回憶起了灰暗的往事。

只有云長安把關注點放在人家都離婚七年了，自己還沒有女朋友身上。

“那小鹿今年多少歲？”

“快六歲了。”

“？？？”

云長安瞪大眼睛，詢問式地看向秦路。

“……六歲？”

秦路認真點頭。

“……”

云長安忽然覺得，其實沒有女朋友也挺好。

下方，長老照例介紹著規則。

“比賽投降者，算輸；

力氣竭盡者，算輸；

不省人事者，算輸；

故意對同門下死手者，經裁判認定，判輸，違者嚴重，逐出大易門。

下面我宣布，比賽開始！”

湛藍的天空下，白鶴一聲清鳴。

秦小鹿對著葉洛彎腰低頭，鞠了個躬。

小洛剛想彎腰回禮。

半空中忽然傳來師父的聲音。

“趁現在，拿小棒棒出來敲爆她的頭！”

“？？？”

陳靈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臟，太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