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靈筆下緩緩出現的一個圓柱體，云長安嫌棄地瞇起了眼睛。

他知道，陳靈在畫陣這一條路上還有太長的路要走。

陳靈握著筆還在認真地畫。

云長安卻忽然想起了家里有急事，先走了一步。

只剩下方月兒瞪大眼睛站在原地。

腦瓜子在責任心的驅使下艱難地轉動。

“畫好了。”

陳靈把筆放下。

“咳咳，嗯，畫得不錯。”

第一次當先生的方月兒像模像樣地看著眼前的四不像。

“嗯，就是線條和構圖和筆墨和分布和細節和整體這幾方面可能有待加強。”

“？？？”

“對于一個新手來說，能把啊嗚略畫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

陳靈自己看著畫出來的云長安，陷入了沉默。

她不蠢，也不會死要面子，自然也知道自己畫的可能差了一點（其實不止一點）。

畫畫這件事看著簡單，真正去做，才會發現真的好難。

“好吧，我不要騙你了，其實我沒看出來你畫的是什么。”

方月兒的聲音變軟了，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過不要灰心，你的畫至少比我一開始畫的強。”

“你一開始也是這樣？”

“對。”

方月兒點頭，從錦囊袋里拿出一副半人高的發黃畫作。

上面畫的是一個男孩正解開褲帶要隨地尿尿，忽然發覺有人偷窺，回頭一眸中有著幾分警覺和尷尬。

整個畫面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可愛男孩的褲子就會脫落下來。

連露出的半點小屁屁都好有肉感。

“這是我三歲時候畫的《長安哥哥隨地小便圖》，怎么樣？是不是和你現在一樣差勁到像坨大象便便？”

尼瑪。

“但是不要灰心，畫畫這種事，只要付出就一定有回報的。

只要你愿意和我學幾天，你一定可以和我畫得一樣好的。”

“……真的假的？”

“假的。”

“……”

方月兒雙手負在身后，眨眼問道。

“你要不要來我畫室看看？”

陳靈點了點頭。

二人出了客房，轉過幾處微暗小屋，再多走幾步。

一間輝煌燈火從窗外滲出的大屋便出現在眼前。

月光下，方月兒推開房門，明光將她的身影拉得頎長。

她回頭，眼里帶光。

“請進。”

陳靈吸了口氣，跨過門檻。

只是看了第一眼，她就知道為什么方月兒畫畫等于燒錢了。

百余顆千年不滅的夜明珠懸在房梁之上，散發著溫暖清澈的光。

三條地龍在紫色的長毯下鋪開伸延出去，一年四季房間溫暖如春。

墻壁上掛著的是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畫作。

從一開始的風景主題，慢慢地轉變成以人為中心，再到后期純粹的線條占占據了畫面。

雖然看不懂，但是陳靈也覺得好厲害的樣子。

地板上，有幾個畫架支著，還有一個巨大的調色板還躺在地上。

“這個房間是長安哥哥幫我蓋的。”

方月兒負手走在前面。

“我本來只是想弄個簡單的房子就好了，可是長安哥哥說如果要保存畫作的話，房間的溫度、濕度甚至光源都很重要。

所以你看，這個房間是從來不點香和蠟燭的。”

陳靈往周圍一看，果然沒有任何火光。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長安哥哥以我的名義，去財務處貸款了上千顆夜明珠下來。

我們兩個三七分成。

長安哥哥拿夜明珠磨成粉去研究美白產品，而我則拿夜明珠布置了這里。”

“以你的名字貸款，還拿走三成，好過分。”

“不對，是長安哥哥七，我三。”

“這還是個人？！”

“后來長安哥哥賣給紫云峰的美白產品賺大錢了，我們還完錢后，還剩下這里的三成，長安哥哥厲害吧？嘿嘿。”

“厲害是厲害，但聽起來哪里不對……”

“但是紫云峰的女孩子涂了長安哥哥的美白粉后，大晚上的臉一直發光，當時可鬧出了不少事。”

果然！

夜明珠這玩意兒哪能往臉上抹！

方月兒上前，推開一扇門。

“吱呀。”

一匹匹五顏六色的紙張出現在眼前。

“這是紙室，不同的紙畫出來的效果是不一樣的，當初這些紙可是抱了長安哥哥好久大腿他才幫我弄回來的。”

……抱大腿？

方月兒說著，又推開一扇門。

一股混雜的味道撲來。

足有上百罐的粉末整整齊齊地放在了地上，顏色漸變各異，看起來眼花繚亂。

“這里是顏料室，有些顏色制作起來非常昂貴和麻煩，當初咬了長安哥哥一晚上，他才一罐罐幫我煉制出來的。”

……咬了一晚上？

方月兒關上顏料室的門。

又打開一個房間。

大小不一的筆懸掛在了筆架上，最大的那支竟然有一人高。

“這里筆室，這里有好多筆都是當初舔……”

“等等！”

陳靈瞇了眼睛，抱大腿甚至是咬都算了，這舔是不是太過分了？

“是當初腆著臉問長安哥哥要錢，自己去買回來的。”

“……”

“怎么了？”

“沒事。”

陳靈擺擺手，她忽然意識到，方月兒和云長安的羈絆其實比自己想的要深。

深到了遠不是一般人能輕易影響的地步了。

她決定以后要換個外交策略。

方月兒看著陳靈，警覺地后退了兩步。

她的直覺一向可以的。

“月兒妹妹，你是喜歡吃糖嗎？”

“不。”

方月兒瘋狂搖頭。

云長安教過她的，不能吃陌生人東西，看來此刻還牢記在心里。

“月兒妹妹，那你喜歡些什么呀？都告訴姐姐好不好。

姐姐從第一次見你，就想著要送上些見面禮給你。

但是想來想去，竟想不到什么東西能配得上妹妹這樣標致的人。

不如妹妹說給姐姐聽，讓姐姐省去苦惱可好？”

“哦……”

方月兒戳戳下巴，想了想。

“我最近看中了一套水晶筆，八百多萬靈石……”

“哎呀，說了這么多，妹妹好像還沒教我怎么畫畫呢。”、

“……”

現實，太現實了。

“一開始畫畫，特別是畫陣，是不需要做太多東西的。”

方月兒走到一個畫架前，拿出一本陣法書。

“只需要臨摹就好了，多臨摹幾張，肯定會有進步的。”

“嗯。”

“對了，剛剛說到那套水晶筆……”

“啊哈，先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