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

陳靈夢見云長安面容猙獰，把自己逼入角落里。

自己身上穿著貧寒的麻衣，縮成一團，害怕地搖頭說不要。

但是云長安卻桀桀桀地怪笑起來。

說你喊破喉嚨吧，喊破喉嚨也沒人會救你的！

自己咬牙閉上眼睛，不得不屈服于云長安罪惡的身下。

云長安罪惡而又有絲絲迷人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來，我來給你看個大寶貝，桀桀桀。”

“姐姐，姐姐。”

“不要，不要，不要把龜殼放我背上。”

“姐姐？”

葉洛想了想，輕輕地捏住陳靈的鼻子，又拿一只手捂住陳靈的嘴巴。

“云長安，你個壞人……”

夢到云長安拿臭襪子包住她的頭，呼吸不順暢的陳靈掙扎兩下，驚醒。

卻看到葉洛好奇的大眼睛，臉上不為人知地紅了紅。

按道理來說，到了她這個境界，已經不需要再睡覺了。

比起午睡，打坐更能夠讓她恢復精神。

但是因為云長安的時間表安排，陳靈卻不得不睡。

說實話，做夢的內容有些羞恥，看來對云長安的憎恨已經刻在了骨子里。

“姐姐。”

葉洛又喊了迷迷糊糊的陳靈一聲。

“兩點了，聶伯伯在等我們吶。”

“不好意思……嗯？聶伯伯是誰？”

“聶伯伯是全天下最厲害的釣魚高手！”

葉洛的眼睛忽然泛光，這神情陳靈只在她說起師父的時候見過。

陳靈忽然想起，按照時間表，接下來的確是釣魚的時間不錯。

只是這釣魚，又和修煉有什么關系？

陳靈胡亂地洗了把臉，整理好衣服后，推開房門。

一個一身青衣，容貌清矍的老人，背上戴著頂斗笠，肩上挑著一根竹竿，正無所事事地等待。

看到陳靈出來后，眼睛亮了亮。

“長得真不錯，怪不得云長安這小子要保你。”

陳靈不好意思地欠了欠身。

“可惜這身材不咋滴，長安的審美水平還有待向老夫靠攏啊。”

“……”

“剛剛那邊有幾個鬼鬼祟祟的禪林派弟子，老夫已經每人抽了一下屁股，略作懲戒了。”

“謝謝你。”

“這事你得反復和長安說，就說老夫殲敵三千，讓他多欠我幾個人情罷。”

聶清湖道貌岸然的第一印象瞬間在陳靈心中崩塌。

她終于意識到，能和云長安玩到一塊兒的，壓根就沒一個正經。

“聶伯伯，今天也去東奇湖釣魚嗎？”

“今天不去東奇湖，要去西止河，快去拿上你的小魚竿。”

葉洛開心地點了點頭，騰騰騰地跑去房間拿上早已準備好的魚竿，又騰騰騰地跑了出來。

“準備好了嗎？”

“嗯。”

“走。”

“聶伯伯帶魚餌了嗎？”

“當然。”

聶清湖吹了聲口哨，砰砰砰地震地聲響起，來的卻是一頭斷角青牛。

“么么，好久不見。”

“哞！”

“你有想我嗎？”

“哞哞！”

“嗯，謝謝你，我也好想你。”

陳靈看著親熱地抱著青牛頭的葉洛，微微有些驚訝。

小洛居然能聽懂動物語言？

“好了。”

聶清湖拍拍牛背。

“上牛，走吧。”

“拜托你了，么么。”

“哞！”

自導自演的小洛假裝完自己能聽懂牛語后，心滿意足地上了牛，由聶清湖牽牛而走。

陳靈站在原地，看著二人漸遠的背影，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上。

“聶伯伯不帶上姐姐嗎？”

“噓，這是我們今天釣的第一條魚，太大聲就不上鉤了。”

“哦。”

葉洛似懂非懂地點頭。

“老先生，等等！”

二人走沒多久，陳靈追了上來，畢恭畢敬地問道。

“奴婢也可以和先生學釣魚嗎？”

“當然，你的學費，我會和長安算的。”

“謝謝先生。”

陳靈好看地笑了。

“不用謝我，我這釣術其實也沒什么可學的。”

“不，學不學沒什么關系，關鍵是能收云長安的學費。”

“？？？”

“有什么特別需要用錢的，請先生傾囊相授于奴婢。”

聶清湖扛著釣竿，呵呵地點頭，沒有出聲。

陽光明媚。

三人穿過一片密林，遇到山峰阻滯，青牛便踏云而行。

身下是飛鶴和裊裊白云，頗有些逍遙修仙的神仙意境。

走著走著，一路悠哉欣賞風景的陳靈，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路上光頭的弟子，是不是越來越多了？

聶清湖的輩分很高——很可能是和云長安一樣高——不少弟子老遠見到他，都恭恭敬敬地在原地等他過來行個禮。

順便打量眼陳靈。

一半是因為陳靈脫俗傾城的容貌。

一半是感知到了陳靈的特殊。

有幾個禿頭弟子還深深地皺眉，在路旁交頭接耳地說著什么。

陳靈開始后悔了，上鉤的魚，想要抽身并不容易。

聶清湖回頭，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陳靈稍稍安下心來。

沒走兩步。

一個寫著龍飛鳳舞大字的黑色牌匾出現在眼前。

“禪林派”三個大字異常地刺眼。

陳靈的心跳停止了足有十秒。

這老頭是禪林派的人？

這是帶自己光明正大地來到了敵人營地？

聶清湖回頭，遞給陳靈一個放心的眼神。

滿肚子疑惑的陳靈在內心安慰了一下自己，稍微安下心來。

三人再走百余步。

聽見了流水的嘩啦聲，空氣中有股水流的味道。

再往前走了兩步。

便見一條閃著銀光的小河如同白帶一般纏繞著山峰，向遠方流去。

“這里就是西直河。”

聶伯清站在了一塊河灘的石頭上，給二人介紹。

“西直河連著下界最大的東海，一年四季都是魚肥水清。

所以禪林派的人也叫它滌魔河，每次抓到罪惡滔天的妖魔，他們就會在這里對他們處刑。”

“？？？”

聶伯清回頭，遞給陳靈一個放心的眼神。

陳靈想打人，云長安找來的人，敢不敢再靠譜一點？！

“好，小洛，我們今天就在這里釣魚了。”

“嗯。”

和聶清湖很熟的葉洛熟稔地將魚鉤拋向河里。

開始全神貫注地一言不發。

她很喜歡釣魚，無論是釣魚時候的等待，還是魚上鉤時候的驚喜，甚至是把魚放生的坦然，她都很喜歡。

聶清湖笑呵呵的，也開始釣魚，順口問陳靈。

“你魚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