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杜馬里的小房間里，系爾到后來就更像是個小怨婦那樣。
反而史密斯先生還想起一段混子的評價。
“在你心目中，送快遞的到底是怎么樣的惡魔？”
主要走地獄情報收集路線的混子，當然也不至于就完全對上流圈子沒有認識。
那次剛好說到灰戒指的事情，除了讓史密斯先生別太靠近雷蒙蓋頓的那群瘋子以外，多多少少也還是談了談那被劈得外脆內嫩的小快遞。
不好惹是個事實，那群沒有使用腦袋這種好習慣的怪咖，僅僅是接觸都算得上是種毀滅性的災難。
雷學家，雷代指雷蒙蓋頓，反正雷學家老混子對自己的同行還是做過些挺深入的分析。
“那個哦？一流執行者，三流的情報工作。”
“當走到幕前以后，就注定不會有多大的成就。”
系爾算是那種很張狂的惡魔。
有因為性格原因，也有因為組織的影響，反正他從來都不算是離開過那個最矚目的圈子外。
尤其是相對混子的保守，就更加顯得那種明目張膽不怎么對勁。
在混子的角度，以情報為主的惡魔就更應該躲在幕后，沒到成功的時候都不應該走出來得瑟。
那時候他還提到安杜馬里，要不是當初那幾次快遞亂送事件那邊早就該出事了。
像是灰戒指或許沒有瞬移的能力，但家族有那么多的成員就足夠支撐起最起碼的運作。
永遠的壟斷，在地獄那些逐利者面前確實難以實現。
只是因為小屁孩亂搞，才使得他們意識到這個行業的麻煩。
這也是混子之所以沒有加入的原因，作為拾荒之地里那個和外界接觸得最好的領頭者也不算是完全沒有做點小生意的條件。
“畢竟和惡魔談信任或談感情，就是個笑話。”
“沒辦法自己一個把全部的事情弄好，要是再出來像安杜馬里那樣的小屁孩就不好處理了。”
首次犯錯可以說是意外，但重復犯錯就幾乎等同于是惡意犯罪了。
反正度過最初的手忙腳亂，系爾后面就再沒有遇到什么大麻煩。
單是通過客戶記錄就知道不少東西，以及有部分故意通過送快遞的手來通知雷蒙蓋頓的各種訊息。
混子那時候還挺羨慕對方的運氣，要是少了這個渠道，他那條通過雷蒙蓋頓晉升的路就會變得順利很多。
他還是打不過系爾，但起碼也能夠擁有無可取代的作用，而那就意味有起碼一位王會愿意保他。
“當然，我沒辦法說和路西法對抗肯定是好事，但起碼那個時候還不太需要擔心自己會挨到來自背后的刀子。”
“要記住，只有利益永不背叛。”
非常典型的惡魔心態。
除了史密斯先生，其實在地獄當中的所有住客在做事都很有目的性。
混子的混也不是純粹的保守，只是由于性格那種不喜歡冒險的作風而作出的選擇。
走類似路線的系爾，則是選擇完全相反做法。
要是能夠沉下心，在惡名昭彰的雷蒙蓋頓下或許就可以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幕后黑手。
但那種極致矚目和張狂，也純粹是因為送快遞那顆悶騷的心。
想秀。
“反正很難相提并論，只是我很清楚他會怎么做，而這句話反過來或許就不對。”
“越隱秘越好，這才是混子的生存法則。”
后來那些就沒有什么營養，史密斯先生也沒太把那介乎于教導和嫉妒之間的話放在心上。
混子說的很有道理，但畢竟系爾才是那被雷蒙蓋頓承認的貴公子。
雖然說再接下去會怎樣，只就現在的情況也確實很不怎么容易講明白。
打斷思緒的則是作為競爭中心之一的系爾。
“你是想起我的取代者了吧？”
“以他那種懦弱而缺乏進攻性的性格，再怎么樣也無法在雷蒙蓋頓好好地活下去。”
“侯爵，就是他這輩子的上限。”
穩妥到極致，就意味著需要錯過無數的機會。
雖然說惡魔擁有著接近無限的壽命，但在稱王路上總會有那些礙事的絆腳石，進步得只要不夠快就幾乎可以等同于沒有。
貪。
能夠讓系爾真正感到崇拜的，就只有路西法和那個象征著貪婪的君主，而女公爵更多也就是類似童年陰影的恐懼而已。
反正想當年的他也是穩如老狗的模樣，明知道自己打架不行也沒怎么惹事，要不是帶著安杜馬里的那時候出大問題…個錘子。
系爾的那種浪是很久以前的習慣，要真說穩健也就只有跟著女公爵身后那段時期還會稍微有點瑟瑟發抖。
被壓抑得久了，到后來放縱的時候就更加的不節制。
老喜歡帶著那種會挨揍的語調講話，甚至還帶壞了當初純潔善良的小屁孩，逐漸長成現在這個一來就想要動拳頭的模樣。
反正系爾和混子其實算得上是彼此了解，而在了解同樣情報下卻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做事風格。
“你們在說誰呢？”
還是那句，安杜馬里不怎么在意雷蒙蓋頓的變化。
混子的名字他大概聽說過，但不是所有惡魔都總是愿意記住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
不是做不到，就純粹是懶而已。
也和選擇的路線有關系，像混子和系爾就不見得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反正安杜馬里更像是那種熱血故事里，總想著單靠嘴巴和一丟丟實力就可以征服全世界的反派角色。
長期積累的小錯，會在未來的某天成為致命的破口，也就在那時候被打上全書完這三個字。
當然，有個好爹例外。
而且還因為這個偉大的父親而建立起關系網。
其中就包括系爾，當初還只是想著蹭路西法名聲，最后卻不由得真的用心在保護這個臭弟弟。
“那是頭你早應該要記住的惡魔。”
還記得那句識破偷竊嗎？
安杜馬里無法使用自己的能力，和史密斯先生的說謊在外觀上極為相似的眼睛純粹是個巧合而已。
后者的鎖像是保密，但前者的鎖更像是個封印。
而最后外界認知的那種識破偷竊的效果，僅僅是系爾在長期送快遞所積累下來的直覺，剛好被安杜馬里作為過渡期的使用。
直到血脈中的天賦真正覺醒，也期望那時候的小屁孩會成長到配得上路西法之子的水平。
所以其實，系爾和混子都是同種惡魔，對投資這件事情也都各自有各自的準備。
只是系爾做得更精，混子做得更廣，而相對來說就是收益和風險的平衡。
不過小屁孩早已經成為流氓般的存在。
“打爆他不就好了嗎？你應該知道我可以的。”
系爾輕輕扶額，似乎也沒想過當初那個好孩子也已經莽出新境界。
自己可從來都沒教過這種事情，頂多是稍微對服裝品味進行過針對性的培養。
畢竟要是再遇到童年陰影，一個穿女裝的雄性或許自己會比較好接受。
后來證明了不行，但也就已經改不回來了。
“別，就只有那種穩健的家伙沒有出意外的可能性。”
“我還指望著，在完全恢復實力時可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還有，取走你的性命。”
最后是對著史密斯先生說的。
兩頭惡魔之間的沖突已經挺無法逆轉的，在仇家面前就沒必要硬裝出那種和藹友善的模樣。
而史密斯先生也不至于就這樣害怕，如果連被拔掉牙齒的瘋狗都要感到害怕，那自己從最初就該拒絕，然后在某個不顯眼的角落里讓胖子殺死就好了。
“就不怕我現在就會殺死你嗎？”
“再怎么樣說，都不至于會把對手當成是徹底的廢物吧？”
起碼在搞清楚那道雷電前，系爾都不見得應該露出那種該死的破綻。
又不是入世未深的安杜馬里，逐漸也混出點資歷的快遞員也早學會什么叫正確的應對。
嘴里貶低，心里看重。
但系爾的浪就更像是刻在體內的習慣，每次開口都忍不住要展現自己那有限的素質。
所以小時候別老是壓抑孩子的天性，先想想會長成那種奇怪的模樣到底有百分之多少真的就是他或她的責任。
該背的鍋得背，該教的事情好好用講的，那樣才會明事理通人情，大概吧？
“那你倒是動手啊？”
“不會連小弟弟我現在這個模樣，都還感到害怕吧？”
有詐。
史密斯先生從系爾身上看到一絲自己的影子，當初會在那邊盡情地飾演著小丑的身份也是因為藏起來的幾張底牌。
雖然說那些收藏各有奇遇，但快遞員畢竟也是頭有資歷的惡魔，真的連半個后手都沒有也顯得不太合理。
混一下，反正慫了也就是丟拾荒者約翰的臉而已，和史密斯先生又有什么關系呢？
“誰知道老家伙會不會當你是會移動的原材料，以后來來回回就是小針扎腿呢？”
“我可沒有那種欺負老弱殘兵的嗜好，說不定等你恢復，那時候的我也早已經掌控了整個地獄。”
史密斯先生能夠清楚地看到，在提到小針的時候系爾那不由自主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