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氤手搭到身后,一蹦一跳的繞著三人合抱粗的樹。
螞蟻排著隊,搬運著食物,從樹下經過。
時氤伸出一只手指,擋住了最后一只螞蟻的去路。
螞蟻舉著一粒米,急的不停轉圈。
時氤且一只手指擋著,另一只手找了些樹枝,將那可憐的螞蟻圍的八面不通。
螞蟻徹底出不去了。
“殿下。”方丈和知客出了禪房。
知客朝她行禮,時氤懶懶抬眉,似是無意:“歸云寺香客不少,為何塵清一直不去講佛理,而是在后院掃落葉?”
方丈苦笑。
“本公主好奇的緊。”
知客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說才不觸了這刁蠻公主的怒頭。
“施主。”
塵清推開禪房門,太陽照到他的身上,沒有半點熱氣。
時氤抬眼看他,塵清聲線如初,平靜死板:“我隨施主走便是。”
時氤笑顏如花,艷了所有人的眼:“好啊。”
伺候公主的,浩浩蕩蕩一大票人。
動身時,所有的和尚都松了口氣。
腦袋,還在脖子上。
步輦上,時氤像是沒骨頭般半躺著,朱紅紗裙尾被侍女捧著,白皙的指尖輕輕在靠手上敲擊著,半瞇著眼看下頭的塵清,另一只手拍了拍身旁約有一個人的空位:“小和尚,要不上來坐坐?”
塵清搖頭,面容如玉:“施主,于禮不和。”
“我就是禮。”
時氤聲線囂張,眼尾一凌,一股子妖冶。
遇到這么個無賴的,塵清無言,腳步一拐,離的稍遠些。
時氤自然是看見了他的動作,知曉他不想和自己親近,但自己也并非一定要和他親近不可,這個世界也只是為了幫他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世。
如今他已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時氤倒要看看,還能生出什么樣的幺蛾子。
塵清這番遠離的動作,時氤也只當沒有看見,什么話也沒說,斂了眼。
鎮國公主走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風急火燎的,如同這位公主。
僻靜官道上,只見一架看起來樸實無華的馬車緩緩行駛。
馬車窗旁,一步一步慢慢走著一位褐衣小僧。
小僧眼睛無光,唇紅齒白,皮膚秀麗光霽,像是大族世家捧在手心里嬌養著的少爺。
車廂內,時氤換了身玫紅衣裳,一身肌膚賽雪。
飲了口茶,侍女遞上干果盒。
時氤拿了一塊,嘗了口,細細琢磨,沒嘗出來什么味,擰了擰唇就扔到一旁。
侍女知道時氤心情不好,眼觀鼻鼻觀心,收了干果盒,立在一旁沒有再發出半點動靜。
果然。
不到幾息,時氤嬌艷欲滴的容顏上便隱隱出現不耐煩之色。
她一把撩開車簾,朝外面緩步慢走,仿佛與世相隔的塵清吼了一聲:“上來!別逼我對你動粗!!!”
侍女:“……”
塵清橫不過這位從小就蠻橫無理鬧得四宮不得安生的公主。
“嘗嘗?”
時氤抬手讓侍女上前,拿了塊果干塞到塵清手里。
馬車上一共就一塊坐榻,但挺敞,塵清坐的遠遠的,褐色衣裳緊緊靠著墻。
恍若時氤是什么洪水猛獸。
“施主,這于禮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