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戰帶領著由戚家軍殘軍與皇家禁衛軍組成的遠征軍登上夏漢艦隊百艘戰船,浩浩蕩蕩從都皇城東部海灣出發。
朝廷文武百官隨帝皇應央以及眾多夏漢的百姓來到東部海灣目送艦隊遠去,直到艦隊消失在了海平線上。
得知艦隊已經出發,元夢慈孤身一人躲在皇家元匠的房間里,泣不成聲,為自己沒能送別丈夫而懊悔,他們究竟能否凱旋而歸誰也不知道。
臨近正午,院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姜惜晨闖入了元夢慈的房間。
眼前這個男人的突然出現讓元夢慈詫異萬分:“你不是走了嗎?你不是隨戚大人一起去日升帝國來嗎?”
“你也說過,如今不只有我一個獵魔人了,如今夏漢帝國的獵魔人隊伍龐大且人才輩出,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往后的時光,我會一直陪著你和奇兒……”姜惜晨抹去了元夢慈哭紅雙眼的淚水,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安撫道:“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此時的元夢慈在姜惜晨懷里喜極而泣,這是她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
帝守城的深夜,未曉身穿一襲黑衣全副武裝,背著虹音劍闖入了熙娜房中。
熙娜已經陷入熟睡,未曉目不轉睛地看著熙娜美若天仙的臉龐,忍不住蹲到熙娜的床榻旁撫摸著她的臉龐,只見未曉眼眶濕潤,似乎在向其道別:
“熙娜,我雖然身上流著靈族的血液,但我終究還是半個人類,人類帝國之間有陣營之分,我從小在夏漢長大,不能仍由日升對其打擊而無動于衷……
……熙娜,你我相識相伴近十年,是你讓我認識到即便是被人們稱之為魔物的靈族也分好壞善惡,靈族是無辜的,靈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片生存之地,我不能因為我的事害了你們又被日升帝國趕走,靈基大炮我必須摧毀,這一次就不帶上你了……
……熙娜,這么多年來的相依為命,我能感覺到我們之間情深意切,但從未相對方有所表達,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在你醒著的時候當面告訴你,我愛你……”
“大傻瓜!”
熙娜突然回應了一句,嚇得未曉瞪大眼睛直冒冷汗,但是熙娜又翻了個身打起呼嚕,原來只是說了一句夢話。
“我走了。”未曉依依不舍地偷偷輕吻了一下熙娜粉嫩的嘴唇,隨后便幫她關上房門,緩緩離去。
盛夏的夜空,明月皎潔,院中蚊蟲飛舞,其中還夾雜著幾只訓蠱一族的情報蠱,正看著這一幕。
……
趁著夜色,未曉跟隨一艘貨輪前往南島,登上南島碼頭時天空已經微亮。
清晨的南島城中街道上空無一人,沒有不夜城燈紅酒綠的喧囂,寂靜無比。
自從德康奈一頒布崇武令之后,全國上下只要是有點力氣的男丁都主動習武,正值日升與夏漢交戰之際,更是全民皆兵,只留下了一些婦孺留守在城內。
未曉來到南島艦隊校場外的一處樹林高坡,俯視著校場內的情景,港口的船只都已出海,碼頭空空如也,現在只剩一座空港,零零散散十幾名身穿藍色緊身衣的忍者守在巨大的靈基大炮炮臺下。
大炮似乎唾手可得,于是未曉趁沒人注意,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校場。
到達校場鐵欄桿外,未曉拔出虹音劍將其割出了一個洞,正要闖入時,卻不知被什么東西阻擋,無法進入。
“怪了,明明什么都沒有?”
眼睜睜看著靈基大炮就在前方,但卻怎么走都走不進去,未曉伸手朝向前面摸了摸,摸到空氣中有一個光滑厚實的平面,才發覺到鐵欄桿里面有一座巨大的空氣墻將整個艦隊校場包裹住。
空氣墻就像果凍一樣柔軟且附有彈性,未曉使出渾身解數推著空氣墻向前碾壓過去,想從中推出一條裂縫直接闖進去,然而未曉的碾壓讓空氣墻上產生了一圈又一圈波動往周圍擴散。
校場中央大營內,一名駐守靈基大炮的少年感知到了空氣墻的波動,便指示到營外的忍者:“校場東北位置有外人闖入,速去查看!”
“是!”
未曉全身陷入墻中奮力碾壓,空氣墻卻絲毫不見缺口,反倒是未曉透過身旁的空氣,發現周圍的事物開始重疊,這才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碾壓讓空氣墻產生了波動,這一定會讓校場內的忍者守衛有所察覺,于是便躲進了身后的小樹林里靜觀其變。
只見三名藍衣忍者來到少年指示的東北角,似乎沒有阻隔一般很容易就穿過空氣墻,來到鐵欄桿處東張西望。
“奇怪,沒有人啊,會不會是羅撤搞錯了?”
“不可能,這里有被利器割開的痕跡,一定有人!”
“氣宗羅撤熟悉運氣,這面空氣墻就是羅撤所創,連接著他的感官,任何風吹草動都躲不過他的法眼!”
既然這三名忍者都可以順利出來,那空氣墻想必一定開出了一條道供他們行走,于是未曉立即飛身過去,從三名忍者頭頂翻越進了校場的沙地中。
還沒等三名忍者反應過來,未曉背后的虹音劍又飛出了三片碎刃,瞬間貫穿了忍者的身體,就地而亡。
此時的未曉內心帶有東岸城被滅城的仇恨,那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所以面對日升帝國的敵人,這一次未曉毫不留情,痛下殺手。
未曉將三名忍者的尸體拖到了鐵欄桿邊的草地里藏了起來,隨后貓下身板潛行進入艦隊營地。
眼看靈基大炮近在咫尺,但營地內的忍者守衛越來越多,難以靠近,未曉的闖入引起了氣宗羅撤的注意。
大營內,氣宗羅撤閉上眼睛細細感知著周圍的空氣,通過未曉行走時帶動的氣流,羅撤感知到了未曉的準確位置。
未曉躲在一處營帳邊,等到一條直達靈基大炮的通道在某一刻沒有守衛巡邏,正要沖上前時,誰知從身后戳過來一把彎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別動,再敢動一下便將你就地正法!”未曉側過身一看,是一名白衣忍者在向其警告。
白衣忍者身后的幾名藍衣忍者將剛才的三具尸體抬到一旁:“追影大人!這人就是羅撤說的入侵者!他們三個已經被這人殺害了!”
白衣忍者聽完這話眼色微微一變,一股殺意襲來,未曉立即以驚人的速度抬手將彎刀從自己的脖子處拍了下來,而后拔出虹音劍飛濺出無數碎刃。
追影揮起手中的彎刀,也以常人肉眼難以捕捉到的速度將飛來的碎刃朝四處劈砍格擋開來。
而未曉控制著那些碎刃很快就穿透了追影身后的藍衣忍者們。
追影隨即收起彎刀消失在未曉眼前,又突然出現在未曉的身后,一道刀光閃過,劃開了未曉的后背。
未曉連忙重組虹音劍轉身揮去,然而追影又突然消失在未曉身后。
一時間,追影使用靈族幻具一邊隱身一邊瞬移,在未曉身體四處劃出無數道血痕,讓未曉猝不及防。
情急之下,未曉伸手摸向自己身上的傷口,利用染血一族的能力讓雙手沾滿鮮血,隨后在手中化成一根根血針甩向四周使追影無處遁形。
然而只見追影似乎用了迅捷一族的幻具,一根根飛來的血針在他眼里十分緩慢,在扎向自己的血針間來回自由穿梭。
未曉又控制著虹音劍將碎刃飛濺向四周,把血針逐根擊破,破裂成無數的血滴被來回穿梭的追影身邊產生的氣流帶動,使未曉看清了隱身中的追影行徑的軌跡。
于是未曉控制無數虹音劍的碎刃朝追影的反方向沖去,沒過一秒鐘,瞬移中的追影還沒反應過來就撞在了迎面飛來的碎刃上。
那些碎刃一瞬間重組成虹音劍穿透了追影的身體,追影一口鮮血從口中涌出后便倒在了地上,虹音劍則飛回了未曉背后的劍鞘中。
接連通過染血一族的能力控制虹音劍與血滴,讓未曉消耗了較大的體力,正在他氣喘吁吁放松警惕的時候,追影的尸體突然被一股力量隔空抬起,迎面飛來將未曉撞倒。
與此同時,訓練場兵器架上的武器紛紛飄到半空中,隨后飛速沖向未曉,未曉見狀后一個挺身立馬站起,揮著虹音劍將飛來的刀槍劍棍一一打落到一旁。
正在未曉詫異間,校場上的中央大營突然拔地而起,浮到高空,而后迅速朝向未曉所站立的地方摔落。
中央營帳體積龐大,一時間未曉無處可逃,只能從身上的傷口中涌出大量鮮血,形成一雙巨大的血手將營帳高高拖住。
未曉頭頂的營帳地板突然破裂,只見一個手持大砍刀的靈族少年從中落下,朝未曉的腦門砍去,未曉身上的血手立即變成了一副血盾抵擋了少年的攻擊。
營帳散落下來的碎石揚起一陣沙塵,少年雙手控制周圍的空氣往下一壓,沙塵便瞬間消散,見到了少年的能力后,未曉問道:“小子,你就是氣宗羅撤?”
羅撤看著周圍的忍者尸體問道:“你和我同為靈族,為什么不安穩生活在日升帝國,要與其對抗?”
未曉舉起虹音劍指向羅撤:“我和日升帝國的恩怨與你無關,我的目標是靈基大炮,你閃開!”
“我說過,要是誰做出對日升帝國不利的事情,我會為了靈族站在日升帝國這邊,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便足矣讓你成為我艾拉希莎的敵人!”
艾拉希莎突然以一只熊熊燃燒的朱色火鳳的形象從高空降落,化為正常的靈族形態以后出現在未曉的身后。
此時的未曉兩面受敵,倍感壓力,艾拉希莎在其身后警告道:“我們兩個對付你一人不在話下,你要是就此收手我可以既往不咎!”
然而未曉緊握虹音劍,用余光掃視了一眼海岸的靈基大炮,眼神更加堅定,見狀后的艾拉希莎只能無奈道:“看樣子你只有死路一條了!”
……
盛夏上午的太陽高掛,日光照射在熙娜粉嫩的臉龐上,熙娜醒來后走出房門,在走廊中只見未曉的房門敞開,里面空無一人。
熙娜在他們居住的樓中找了許久都不見未曉的蹤影,便找來了樹靈古帕與訓蠱齊里曼:“你們有看見未曉嗎?”
齊里曼眼神閃爍,不敢直視熙娜,低著頭說道:“他去了南島,他不想連累我們,便孤身一人去摧毀靈基大炮了!”
“什么?你怎么知道?”熙娜急忙問道。
齊里曼培養的情報蠱見到了未曉向熙娜告別時的場景,齊里曼得知后便就此將未曉在熙娜熟睡時說過的話一字不差地告訴了熙娜。
“傻子,真是個大傻子!”熙娜知道了未曉的心意后,開始擔憂,眼睛逐漸濕潤,想著靈基大炮對于日升帝國來說是個重要的武器,肯定有重兵把守,一個人兇多吉少,于是向齊里曼和古帕說道:“他有危險,我不忍心眼看著見死不救,你們愿意隨我一起去解救未曉嗎?”
此時的齊里曼猶豫了,沒有直視熙娜迫切的眼神。
樹靈古帕在一旁解釋道:“夏漢帝國對我們靈族并不友好,只有日升帝國肯接納我們靈族,所以我們……不想幫著夏漢與日升帝國為敵……熙娜,我們都看得出你與未曉的感情,但這一次,恕我們不能幫你了!”
“我明白,可我不能丟下未曉一個人……那這次你們就不用隨我去了!”
熙娜抬起頭閉上眼睛,強忍住了即將流出的眼淚,說完,熙娜便回到自己房中,帶著傳聞中能摧毀一切的阿道迪亞之手踱步而出。
……
大洋上,海面陽光明媚,風平浪靜。
夏漢帝國的百艘戰船極速前行,艦隊航行時在海面激起的浪花就像兩條長長的尾巴拖在身后向兩側無限延伸,這場面從高空看起來氣勢如虹。
高空的云層中,一名日升帝國的藍衣忍者裝著一件飛行翼,戴著一副護目鏡從夏漢艦隊的上空飛過。
戰船主船的船長見到高空中的身影后立即前往船頭提醒戚戰。
戚戰拿著一副望遠鏡站在船頭緊盯著上空:“估計是日升帝國的探子,他那件飛行翼是研者魔物所創,與姜惜晨當年從西涼城帶回來的是同款。”
“沒想到他們會在高空窺探我們,決不能讓這探子帶著我們艦隊的情報返回日升艦隊!”
“嗯!”
船長命人拿來一桿元修發明的狙擊槍交給戚戰,戚戰抬起槍口,通過瞄準鏡對準目標后,一發便將那名日升探子打了下來。
等尸體掉進海里,船長當即夸贊道:“戚大人真是神槍手啊!一瞄一個準!”
戚戰卻十分嚴肅:“我們或許已經進入了日升的海域,傳令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來,小心空中又有探子來犯!”
“是!”
他們不知,剛剛那名探子的護目鏡上涂滿了天網一族的細胞,宮島真介透過日升艦隊旗艦號上的實況之鏡與研者薩日勛正窺探著這一切。
“夏漢帝國真是來勢洶洶,百艘戰艦襲來要是真與我們正面對抗還真說不準誰輸誰贏!”見到恢宏的夏漢艦隊,宮島真介不免有些擔憂:“能不能讓靈基大炮給他們一炮,直接在海上把他們給滅了!”
此話一出,薩日勛立即打消了他的念頭:“千萬不能,靈基大炮威力無窮,要是在海上爆炸會引發海嘯,到時候我們也會遭殃的!”
“那有沒有什么辦法,來一股巨浪只往他們那里掀去?”
宮島真介大膽設想,薩日勛卻在一旁奸笑:“或許可以一試!”
花費半天時間,薩日勛收集了整個日升艦隊的定時爆破鋼球,裝在一個大麻袋中,由一件飛行翼順風飛往夏漢艦隊與日升艦隊的中間海域,隨后投下。
只聽“轟……”的一聲,無數鋼珠在深海爆炸,以爆炸點為中心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巨浪,向四周擴散。
隨后整個日升艦隊的士兵使用御風幻具往夏漢艦隊的方向刮起颶風。
朝日升艦隊方向襲來的巨浪遇到颶風后被吹散,又隨著刮不停的颶風重聚成滔天巨浪朝夏漢艦隊的方向卷去。
原本萬里晴空的大洋,一時間變得烏云密布,風起云涌。
夏漢艦隊的船只開始隨著席卷的海水不斷顛簸,上下起伏不斷,原本隸屬皇家禁衛軍的士兵沒遇到過這么大的風浪,開始不停嘔吐,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
隨著艦隊的航行,只見眼前一座比風帆更加高大的滔天巨浪隨著颶風正在迎面而來。
“剛剛天氣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變天了?還有這么大的海嘯?”出海經驗豐富的主船船長見到這樣的場景都開始驚慌失措。
戚戰緊抓著扶手說道:“就怕是日升帝國與魔物在從中作梗!”
艦隊連忙調轉船頭,卻比不過颶風襲來的速度,巨浪正面撞擊艦隊。
奔涌的巨浪將一艘艘戰船高高舉離海平面,傾斜的船體讓船上不少士兵失去平衡,隨著一聲聲慘叫后,士兵們側傾墮入了海中。
巨浪卷到艦隊后方,幾十艘戰船被浪面翻轉過來,船體開始斷裂、進水,一開始沒有落入海里的士兵在此刻也難逃一劫,有的沒有東西可扶直接跳海,有的被墜落的碎裂船體砸入深海……
小型戰船在巨浪中難以幸免,大型戰船憑堅固的船體在巨浪中僥幸沒有沉沒,但船里的士兵們被巨浪掀得前仰后翻,不少都被卷進深海中。
這次海難持續了兩三個小時,只有十幾艘大型戰船經過巨浪的洗禮依舊堅挺在海面上,而四周漂浮著無數小型戰船的殘骸以及溺水而亡的士兵尸體,一些水性比較好的士兵抓著漂浮物幸免于難。
總兵戚戰也被卷起的巨浪摔進了大海中,索性扒拉著一具浮尸躲過了一劫,而這具浮尸是在巨浪里一直保護著他的船長。
一艘大型戰船上,一名士兵扛著斷裂的旗桿伸進海中將戚戰撈起。
戚戰上船后,氣喘吁吁、身心疲憊地躺著甲板上,呆滯地望著當頭烈日。
士兵關心道:“總兵大人,你還好嗎?”
戚戰起身看著周圍海面上的殘骸,指著天笑道:“哈哈哈……尚未與日升帝國交戰,我們就損傷過半,諸天神羽到底幫著誰?”
看著戚戰的滿心無奈,士兵只能在一旁勸道:“總兵大人千萬不能氣餒,戚家軍就是赴死也要殺了日升人如今的銳氣!”
難得現在還有這么血氣方剛的士兵,戚戰對眼前這名士兵打量了一番,見其體型壯碩,比一般的士兵身材都要高大些,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堯,我也是戚家軍的一員,是隨大人一起前往都皇城迎春大會的!”
“古堯!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夏漢艦隊的副統領!遠征日升帝國,千萬不能失了戚家軍的臉面!”
“是!”
沒過多久,兩支艦隊終于在相距不遠的海域上相遇,大戰一觸即發!
……
【第三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