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輕忽而一笑,眼中已無悲傷,他像是想起什么,看著趙倩的側(cè)顏莞爾一笑道:“因為這里專門關押對我而言比較重要的人。”
趙倩神情一愣,臉上紅霞一片,知道他們都想到當初她關進去的那件事。
難道從一開始,他就把她劃定為對他而言重要的人。
杜建倒頗為意外,看著他家城主和趙倩之間情感無聲的互動,也就微微皺了下眉。
“其實這是北堂府獨有的監(jiān)獄,是以前有位城主子女眾多,只要不聽話的,就被關進去幾天,后來就成了歷任城主專門用來關押重要的犯人和讓家人反省的地方,基本上空著的時間都很長。”北堂輕用磁性的聲音耐心的解釋著。
趙倩點了點頭,“當初李毅和張美玉中毒案子是你受意獄卒故意說給我聽的,料定我會毛遂自薦找你?”
北堂輕不答,而是看著她嘴角上揚。
趙倩也不氣惱,她能怎么辦,從她踏入無心城的地界就被他掌握在手中。
北堂輕工于心計,算無遺漏,能在她身上這般用心,也算是看得起她。
“你什么時候讓我治腿?”
北堂輕臉上的笑容消失,對于她突然轉(zhuǎn)換的問題有些無奈。
看吧,讓我尷尬,我就讓你尷尬,趙倩心情很好的想。
終于可以夢想成真,太不容易。
杜建握著輪椅的手顫抖,臉上神情激動,眼神炙熱的看著趙倩,怎么看都覺得她很上道。
北堂輕無奈地笑了笑,看著趙倩溫潤地說:“聽神醫(yī)的安排。”
搭在膝蓋的左手摩擦著右手大拇指上戴著的扳指。
趙倩很想說就今天,可腦海中又浮現(xiàn)剛才北堂輕從監(jiān)獄出來時的神情,還是隱下這份急切,“那我們明早開始吧!”
北堂輕沒有反對。
當夜,監(jiān)獄失火,等火滅時只有一具燒焦的尸體。
趙倩清早得知此事,頗感震驚。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北堂輕肯定會很難過,今天的診治估計又要挪到后面。
她先去看了還在昏睡中的陸琳瑯。陸琳瑯臉上毫無血色,安靜地就像個易碎的瓷娃娃一樣躺在那里。
失去至親的痛苦趙倩最能體會,希望陸琳瑯醒來時不要悲傷過度。
負責照顧陸琳瑯的是許嬤嬤,可見北堂輕對她的重視。
如今陸琳瑯沒有了父親,北堂輕就是她最親的人,照顧好她也是應該的,何況他們之間還有那樣的謠言。
趙倩對許嬤嬤說:“嬤嬤,陸姑娘要是醒了,先不要告訴她陸香主的事情,她暫時不能受刺激。”
許嬤嬤慈愛地看著她說:“姑娘放心,城主昨夜就交代過老奴。”
說完轉(zhuǎn)頭看著床上躺著的陸琳瑯,嘆了口氣說:“哎!陸姑娘也是老奴從小看著長大的,天真爛漫,雖然嬌縱些,但卻很善良。
我們夫人在世時就憐惜喜愛她,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城主他也一直當妹妹般疼。
如今她小小年紀沒了父親,城主作為兄長也不能不管她。多可憐的姑娘啊!”
趙倩抬眉看了一眼許嬤嬤。
許嬤嬤話里話外都在強調(diào)北堂輕對陸琳瑯只是兄妹情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當她走到清雅閣門口時,還在想著這個問題,沒有注意到杜建今日看他神情頗為激動。
“趙姑娘,您來啦?”
看著杜建難得露出的笑臉,趙倩表示受驚不小。
她這算是得到他的好感了?
“我方便進去嗎?”
杜建笑著說:“城主已經(jīng)再等您。”
說完,殷勤地接過她手中提的醫(yī)箱,做出請的動作。
趙倩眉頭不自覺地跳了跳,抬腿走進清雅閣中。
腦中快速的想著要怎么安慰北堂輕。
北堂輕見到她鎖著眉進來,開口問:“怎么神情這般凝重,是琳瑯她情況不好?”
“啊?”
趙倩回過神來,對上北堂輕關心地眼神,“沒,陸姑娘還在昏睡,再過幾個時辰應該會醒來。那個,陸香主的事情您別太傷心,您已經(jīng)盡力了。”
北堂輕神情不明地看著她,“沒事,我做了應該做的事,一切都是他的選擇。”
見他并沒有意料中那般情緒低落,趙倩放心不少,試探地問:“我們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嗎?”
北堂輕眼神幽暗,點了點頭。
趙倩心里有些緊張,對一旁的杜建說:“你將他推到臥房,再抱到床榻上平躺著。”
杜建身子一愣,站著沒有動,面色為難。
趙倩不解地問。“怎么了?”
北堂輕轉(zhuǎn)動著輪椅獨自向臥房而去。
杜建看了一眼北堂輕已消失的地方,小聲解釋道:“城主他從不讓我們臥房,只讓許嬤嬤定期進去收拾。”
越出色的自尊越是強,趙倩對于北堂輕執(zhí)著的行為表示理解。
“那我可以進去嗎?”
杜建將醫(yī)箱又遞回她手中,“城主已經(jīng)同意您給他診治,您當然可以進去。快進去吧,讓城主等著畢竟不好。”
萬一北堂輕改變主意可就不好了。
趙倩也想到這一層,加快腳步向北堂輕的臥房走去。
北堂輕的臥房給她第一感覺就是干凈和空蕩蕩,除了必有的設施,其它裝飾品一概沒有。
此時北堂輕已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她。讓她有種等待她寵幸似的。
她快速把腦海中這種齷齪的想法去掉,一步步像床榻走來。
她小心地詢問:“我開始了?”
北堂輕笑了起來,打趣道:“之前是你一而再的要為我診治,怎么現(xiàn)在就膽怯了?”
趙倩臉一紅,狡辯道:“哪有,我這是醫(yī)者看診的必要步驟,懂嗎?”
北堂輕忍住笑意,“可以開始了。”
趙倩緊了緊手又松開,偷偷深呼吸,然后凜然地坐在北堂輕的腳步,側(cè)著身子伸出手,準備將他的褲子往膝蓋上提一提。
眼神詢問北堂輕,生怕他反悔。
北堂輕點點頭,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她紅如番茄的臉蛋。
微涼的觸感,讓他身子緊了緊,很快膝蓋及以下的腿露了出來。
因常年未活動,小腿有些纖瘦和輕微變形。
趙倩看了心里挺難過的。
“是不是跟難看?”
耳邊傳來北堂輕自嘲的聲音。
趙倩安慰道:“不會,在我診治因腿受傷的病人之中,情況算好的。只要一經(jīng)治好,后期多加練習活動,就會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