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睜眼,我身處駛向學校的高鐵上,原來只是一場夢。
夢里種種仍歷歷在目,太過真實以至于我醒來后精神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夢里我也叫魏純祎,只不過夢里是個高中生,而現實里是個大一學生。
最重要的是,沒有喪尸,沒有殺手。
我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水一入喉腦子瞬間清醒,同時余光注意到身邊走過的乘務員臉色青灰,雙眼無神布滿血絲,行走間動作僵硬。
我頓時頭皮發麻,喝水的動作一滯,嗆了一鼻子水,不住地咳嗽,手忙腳亂翻包拿紙巾。
乘務員轉頭面無表情看了我一眼,腳步機械地前進。
我裝作尷尬地擦臉,實則仍在暗中觀察乘務員遠去僵硬的背影和四周的乘客。
雖然表面風平浪靜,但是心里驚濤駭浪。
我寧愿自己看錯了,只是惡夢后遺癥,現實里哪有什么喪尸,都只不過是電影里娛樂大眾的虛構生物。
我搖頭晃腦拍臉,想把腦子里可怕的想法給甩掉。
看吧,周圍的乘客面色如常,個個毫無異樣,正常得很,剛才那乘務員跟夢里人類半尸化的特征相似可能只是睡眠不足或者是生病了才顯得精神不好。
到達目的地后我挎著單肩包下高鐵,然后坐地鐵再轉公交車回學校。
正逢國慶最后一天,因為有七天長假,我就回了趟家,家在隔壁市,學校在本市的市郊,校內綠樹成蔭,綠草如茵,偏是偏了點,好在環境優美,空氣清新。
回到宿舍已經下午三點半,一打開門室友們全在。
“哇,純祎回來啦!”她們一個個驚喜道。
“嗯。”我含笑回應走到床位上放下單肩包。
坐了兩三個鐘車,身體疲憊不堪,渾身都是外面沾上的灰塵和熱出的汗漬,我拿了一身寬松舒適的衣服去洗澡。
洗澡的時候外面爆發一陣尖叫聲,緊接著此起彼伏一聲比一聲高,簡直跟要世界末日了似的,隱隱隱約約還聽到什么“吃人了”之類的絕望喊叫,很快又沒了聲音,好像播放到一半的電影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我想起了高鐵上可疑的乘務員,不會是真的吧?
心里好奇又不安,我簡單洗了下匆匆穿上衣服出廁所。
宿舍里空無一人,剛剛還在的幾個室友都在,門半開著。
我心里疑慮重重走到門口,走廊上空空蕩蕩,如果不是遠處還傳來隱約可聞的尖叫聲,我都以為全校都沒人了。
看來是真的出了大事,不過可以肯定不是地震就是了。
不管是有殺人狂魔進校園還是真的世界末日,目前看來還是呆在宿舍比較安全。
我淡定地轉身反鎖宿舍門,拿出米和媽媽上個月寄的香菇和海鮮干制品煮了個海鮮粥,里面除了香菇有蝦米,魷魚,生蠔,紫菜,瑤柱,淡菜等。
喝完粥胃里暖暖的,我爬上床給媽媽打電話,沒人接,爸爸也不接,我各自給他們發了條信息叫他們最近注意安全。
盡管有些擔憂父母的安危,我們遠隔百里,就算真的發生了什么我也幫不上忙,還是管好自己不讓他們擔心才是關鍵。
于是我就著困意睡了一個鐘,醒來的時候已經五點四十分,天還沒黑。
門外恰好傳來輕微的敲門聲,急促里帶著小心翼翼。
我考慮了一下,拿著把剪食物的大剪刀去開門,門外是個女生。
她身材偏短胖,戴著眼鏡,身著紫紅色衛衣,手上拿著一把掃把支在胸前,她是隔壁宿舍同班的藍小儀,她神色惶惶問道:“你知道之前發生了什么嗎?”
我搖搖頭道:“你進來再說吧。”
關好門后藍小儀縮著脖子緊張兮兮道:“我跟你說,之前對面宿舍樓有個女生突然發瘋咬人,你知道嗎,是真的咬,拉都拉不開,一口撕下一塊肉那種,更恐怖的是,她居然把肉吞下去了,嚇死我了,之后她把去看熱鬧的人咬了一半,還好我跑的快,不然我就變成喪尸了,喪尸啊!電影里的那種,我跑回宿舍從窗口望下去,下面都成了災難現場,變喪尸的人越來越多。”
我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宿舍還有誰?”
“還有林圣盈,她還在我們宿舍呢,你要不要去我宿舍?多個人好照應,過兩天看看情況再說,萬一真的是世界末日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一起活下去。”藍小儀道。
我笑笑道:“嗯,我還是喜歡在我宿舍,到時候你有什么事再叫我吧,反正我們宿舍緊挨著。”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她猶豫再三轉身欲走。
到了門口突然回頭道:“對了,你有吃的嗎?”
“我有一點米兩包面,可以吃兩天,你呢?”
“我也有,我昨天買的菜還有,幸好我買了鍋煮東西吃,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出去太危險了,好了,我真的回去了。”藍曉儀說完悄悄打開門向外看了看。
“嗯,你記得用桶裝點水,免得萬一停水電就麻煩。”
“嗯嗯,你也是,照顧好自己,我走嘍,拜拜。”
“拜拜。”我淺笑揮揮手。
僅一天過去,樓下就有上百的喪尸在晃蕩。
我想了一天,決定吃完食物再離開學校。
雖然學校人多,喪尸也多,但是這是郊區,地址偏僻,意味周邊喪尸會更少,盡管附近還有兩所大學和一所中學也不用怕,情況總比市區好上許多。
更何況走也沒地方去,回家更是不切實際,路途遙遠同樣伴隨重重危險,沒車的前提下簡直就是上趕著送命。
為今之計就是一個字,等,等一個恰當的時機,找好路線,目的明確才走。
至于為什么我會這么冷靜,有益于之前那個過于真實的夢,雖然過了一天,可夢里的細節依然清晰如昨日親身經歷一樣。
第三天我帶著唯一防身的剪刀出宿舍門。
是時候面對殘酷的現實了。
雖然夢里殺過不少喪尸,可夢不代表事實,只是給了我一些努氣,當真正第一次面對喪尸時還是免不了膽怯。
可也由不得我退縮,該上還是要上的,我瞅準落單穿著白色半身裙的喪尸握緊剪刀沖上去一腳踹倒她,石腳踩住她胸口剪刀對著她眼窩戳,直把腦部組織攪個稀巴爛。
連續三五個都是這么解決的,去飯堂找食物時遇了一隊學生,八九個的樣子,細數是三男五女。
我選擇性忽視,只管去后廚找吃的,后廚冷庫里還有許多冷肉,雞鴨魚豬肉都有,我用個塑料袋各裝一點。
那學生隊伍也在搜刮食物,不知道是看我孤身一人不忍心,他們有人問我要不要加入,我正打算拒絕,一大批喪尸聞香過來,不得已先跑,倒霉的是跑的途中塑料袋破了,肉灑了一半,我干脆丟了,出了飯堂直走右轉向校園內的小賣部跑去,進了小賣部胡亂抓了些吃的就丟進隨身背包里。
巧的是那群學生也進了小賣部,喪尸群被玻璃門擋在外面。
我看一時也出不去,就整理好背包裝多點食物和水進去,然后打開冰箱連喝四瓶100毫升的酸奶加一個面包。
吃飽喝足后席地而坐。
這群隊伍中一個男生朝我試探道:“你是不是姓衛?”
“對。”我看了他兩眼,有點眼熟。
他興奮道:“那個是不是叫衛純祎?”
“嗯。”我點頭。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李輕,我們高一同過班的。”
“李輕?輕松的輕嗎?”我問。
“對對對,是這個。”他笑道。
我好像記得他是誰了,腦海似曾相乎有這么個人。
那時我正讀高一,回到班上,我解下米白色的皮質小背包放桌面上。
前桌的李輕又在睡覺,他天天睡覺,無論什么課,一來教室就是趴桌上。
其實這沒什么稀奇的,我偶爾也睡,只是最近睡覺抓得嚴,領導一天巡十遍八遍的,班主任警告過很多次,我也就收斂了點。
第一節英語課,不到十分鐘我就開始困了,不能睡,我用右手托著臉不讓自己趴下。
撐了兩分鐘,眼皮開始打架,每次快合上時,我用力猛的睜開,照此循環N遍后,終于有一次合上了,一合上就再難睜開。
那就閉一會好了,就一會,我是不會睡著的,我閉著眼照樣可以聽課,看,老師的聲音多清晰啊!我可以邊睡覺邊聽課,我第n遍這么自我安慰。
然后,然后老師的聲音很快模糊了,再然后我就沒有意識了。
“閉著眼照樣可以聽課”這句話每次一冒出來不到30秒我肯定睡著,這句話只是個能讓我心安理得閉上眼睛找的理由。
再次恢復意識是壓抑的噴笑聲引起的,突然冒出來不同于英語老師的聲音使我立馬醒來,睜開眼睛看到同桌在看著我笑。
她為什么笑?我想起來了,用手撐著頭睡覺時總會頭一點一點,這個樣子非常搞笑,她睡覺時我看到也總笑她,只不過從來沒有驚醒過她,大概她到現在也不知道作為笑料的我就是昨日的她。
看了她一眼,不管她,我雙手托臉防止點頭繼續睡,這時候已經不需要找借口和理由了。
這期間我又被驚醒三次,一次是領導經過窗邊左手邊同桌推我,兩次是老師走近分貝突然變高驚醒。
下課鈴聲一響我瞬間趴桌上,課間10分鐘一秒都舍不得浪費。
下節課是數學,好困,聽不懂,睡覺。
當然也有好幾次恢復意識,數學老師每次看到睡倒超過三分之一時就開始痛心疾首作思想教育,大家都聽膩了,她的課就算不困也不會認真聽,因為她講題,很簡單的一道題都能講得像外語一樣,嗯,這也算一個本事。
而難度稍大的題,一般她講著講著就講不下去了,她自己也懵圈。好不容易算出結果,最后發現答案還是錯的。
她不適合當老師。
至少不適合當數學老師。
同桌無數次感到憤懣:“我要交多點學費換過一個數學老師。”
是的,這個老師真的難以接受,然而我高中三年有兩年半是她教。
高三分班的時候我開心瘋了,終于可換一個數學老師了,所以當我看到她熟悉的身影走進教室時,心碎了一地。
不可避免,我們班數學成績又考了倒數第一,因為她教到的班級數學成績永遠穩占倒數一二。
她痛斥我們不努力聽課,就我們班成績最差。
每當這時侯我就想來一句:“你教哪班哪班倒數第一。”
高一高二我就是她教的,次次倒數第一,好一點就倒數第二。
不過都是之后的事。
再次下課時我起來轉頭一看,哇噢!
我小小驚嘆了一下,遍觀全班,睡倒一大片,60個人只剩幾個沒睡。
迷迷糊糊去了廁所,回來時已經清醒了一半,這節課總算可以認真聽了。
第五節課結束,同學們都去吃飯了。
我一般等到人少一點再走,先去個廁所回來再玩一下手機很快就12點。
不出意外,我回來時教室只剩一個,就是坐我前面經常睡覺的那個李輕。
然而,待我看到他在擦我的包時我就不淡定了,走近一看,他正在擦包包上的鞋印,而且肩帶斷了。
一把火忽地竄上心頭,我努力壓制著怒火問他:“你弄的?”
“我不小心碰落踩到,撿起來時拉斷了肩帶。”他平靜回答。
我顫抖著手從包里拿出飯錢一把塞褲兜里。
他不知道我有多喜歡這個包,他不知道我因為價錢而猶豫了幾個星期才舍得買。
怒火燒去了我的理智,我想打他,但我不敢,我打不過他,如果老師知道或許要去級室喝荼。
我拎起包,舉高,狠狠地朝地上砸,砸完還不解氣,拎起又砸幾下才轉身離去。
我不敢打他,但我有權利毀了我的包泄恨。
放假時我去買過一個包。
正挑著包看見了李輕,他站我面前說:“你在這里挑一個吧,我賠你的,還有,對不起。”
燒了兩天的火氣在他道完歉后平息了。
賠我是應當的,我也不客氣大方挑。
但看來看去都沒有喜歡的。
他也看出來了,指著一個和我的包同色的問:“這個呢?”
我搖頭:“去另一家,這些我不喜歡。”
出去后他看了手機后說:“五點了,如果我去買包天就黑了,七點還要上晚修,到時可能沒車搭,要不我們明天再來?”
我想了想點頭同意。
然后兩個人一起去大馬路上搭車。
路上碰見高一同學,她叫了我名字,我笑笑回應她,她的目光在我和李輕兩個人之間掃來掃去,我莫名緊張,她不會懷疑我和李輕吧?我倆可純潔得很,沒有包包這事件之前我連話都沒和他說過兩句。
她沒說什么,笑著揮手說:“我走了。”
看她去的方向,我覺得很奇怪。
她去哪?
我和李輕繼續等車的時候還在思考。
她為什不回家?
她去哪里?
她為什么要去?
有時候我一起好奇心就會提出很多問題然后自己設出幾個問題再根據日常線索猜想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大多時候我猜想的答案都是正確的。
左等右等我們要搭的車都沒來,我還沒得出答案李輕就提議去搭摩托車。
“好啊!”我無所謂,只要能回學校就行,一般沒有公交車只能去搭摩托車,只是摩托比較貴而已。
走了兩步李輕忽然牽我的手,還是十指相扣的,我一驚,掙脫開,第一次和男生牽手,感覺有曖昧在滋生。
李輕沒有放棄,緊緊握住不讓我松開,不過退而求其次沒有十指緊扣。
他轉頭笑著說:“牽著吧,要不等下走散了。”
我低頭不語,沒有再掙開,我極力在適應陌生的接觸,因為我不認識這里的路,走散的話就很難回學校,再說天快黑了。
走了一段路看見一輛摩托車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司機旁邊站著一對男女,明顯是情侶。
李輕帶我去問站邊上身材偏瘦的中年男人:“大叔,你知道哪里還有車搭嗎?”
“知道,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大叔笑咪了眼掏出手機。
沒想到他這么熱情,我們兩個很感激。
掛了電話,大叔說:“他一會兒就來,你們去那輛摩托車旁邊等等。”
“多謝啊!”李輕拉我走,我回頭看了看那男人。
等了幾分鐘,果然有一輛摩托車來了。
“是你吧?”李輕問他。
“是我,不過要等等。”摩托司機說。
“等誰?”
“還有一個人要搭車,你們等等可以嗎?”他笑著解釋。
他這樣說我們也不好再說什么。
旁邊的摩托和情侶還沒走,女生不滿道:“到底等誰啊?還不來,你不走我們不搭了。”
他們也要等人?
女生拉著男生就要走,那司機趕緊賠笑說:“別走啊,他很快就來了,你看天都快黑了,這附近只有兩輛摩托車了,現在又沒有公交,他一個人怎么回家啊?你就好心等等他吧?”
“算了,再等等吧?”男生勸女生。
女生猶豫再三不情不愿勉強答應了。
等人期間,兩個摩托司機好像是認識的,兩人熟稔的攀談起來。
遠處那個大叔還沒走,他夾著根煙依舊笑咪咪朝這邊看來。
怪異,很怪異,天黑了,我心里升起不安,很想立馬不搭車趕緊走人。
“司機,我們不搭車了。”我面部僵笑說。
他一聽就急了:“怎么不搭了,他很快就來了,你剛剛也聽到了,這附近就我們兩個摩托司機,我們兩個都走的話,那沒搭到車的人今晚就回不了家了。”
“所以啊,你們留在這里等他們吧,我們就不用了。”我堅持不松口,拉著李輕快步走。
“要不不等了,我先搭你們回家,然后我回來再搭他們。”
李輕拉住我:“這附近沒車了,上車吧。”
我不甘不愿,但還是上車,雖然很不安,但是沒有理由反駁。
旁邊的情侶一看也不愿意等了,那司機沒辦法也就搭他們走。
我心里的不安隨著降臨的夜幕越來越濃。
沒開出一小段路司機就停車說沒油了,他家就在這里,讓我們等一下他回家取油。
不能等了,跑,趕緊跑。
這個念頭在司機轉身走的那一刻明確地警醒我這是唯一的機會。
等看不到他的身影,我拉著李輕拔腿就跑。
李輕不明所以跟著我跑。
等跑出稍微覺得安全的距離我才停下解釋:“那個司機有問題。”
“哪里有問題?”他問。
“我不知道怎么解釋,反正是覺得不只那個司機,連另外一個司機和那個大叔都有問題,他們太不正常了,哪有摩托司機有客還等人的?而且你相信這附近只有兩輛摩托嗎?就之前我們在馬路等車的時候就有幾個摩托佬問我們要不要搭,還有他們說沒有公交搭,只不過是馬路上等不到我們回去的201,難道他們這么巧也沒有?馬路上這么多車來來往往你覺得有可能嗎?再說,不是還有車站?”
李輕想了想說:“有點道理。”
我說:“我們還是去車站吧?車站肯定有車。”
李輕道:“問題是我們怎么去車站,我連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那就打車吧。”我拿出手機道。
高一下學期李輕就轉學了,莫名其妙的經歷隨時間逐漸遺忘。
回憶到此為止,十五歲的李輕和成年后的李輕,兩張臉高度重合。。
“你怎么自己一個人啊?”李輕問。
“我宿舍沒人了,就我自己。”其實是我性格比較獨立,喜歡單獨行動。
“那你加入我們隊伍吧,這些都是我同學,我是他們的班長,多一個分一份力量,安全有保障。”他道。
我看了眼他身后的人道:“可以啊。”
在喪尸離開之前就是敘舊,比如什么“你什么系什么專業”,“沒想到我們居然是同一個大學”之類的話題。
喪尸走后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出去學校看看,如果情況好就不回來了,不好的話就回學校呆著。
我沒什么意見,當個透明人,也不指望他們真的能給我帶來助益,只是暫時無處可去跟著玩玩而已,我是個思想上行為上都很獨立的人,不會依賴任何人,乃至父母也不會,凡事自己決定,憑心情做人做事。
天黑之前我們找到了一間民宿,紅木的房門,他們決定在此留夜,我摸了摸大門,一種不安的感覺縈繞心頭,這門禁的住喪尸嗎?怕不是撞兩下就散架了吧?
因為房間只有四個,床也有限,三個男生一間,六個女生分三間房,輪流守夜。
一張床睡兩個人,我和一個短發的女生一間房。
半夜12點我還沒睡著,輾轉反側心里煩躁想離開,身邊的妹子已經呼呼大睡了。
我起身去廳里,剛好輪到李輕守夜。
看到我出來,他詫異道:“你怎么不睡?”
“睡不著。”我轉去廚房看了看,發現菜刀可以利用一下,剪刀用著不大稱手。
李輕看了笑了笑沒什么意見。
我在沙發坐了會,盯著紅木門心中越發不安,似乎有個聲音在催促我趕快離開這里,這是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夢里也是這種直覺讓我多次逃過危險。
夢里的人物還記得,就是忘記了名字,面貌一團馬賽克。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提出走人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動作不輕不重,透過木門發沉悶渾厚的咚咚響,很有規律,不像是喪尸。
李輕和我面面相覷,他拿起長棍道:“我去看看。”
門外是兩個男人,一個五六十,另一渾身包的嚴嚴實實看不清臉。
年紀大的年人笑瞇瞇道:“這個房子是我家的,我和我兒子今晚要住這一晚,明天就回去另一個家,我也不趕你們走,你們沒意見吧?”
“怎么會,感謝您都來不及呢?就是各個房間都有人了,您等會,我去叫醒他們給您騰出個房間。”李輕邊走向樓上女孩們的房間道
我不動聲色打量面前這個自進來后就一動不動低著頭的年輕兒子。
才仲秋他就穿了件不合時宜的衛衣,看著都替他熱,衛衣帽套頭含胸看不見他眼睛,僅看的到側臉的皮膚蒼白發青。
我跟在后面看他僵硬的步伐雙眉緊皺。
越看越可疑,越想越心驚。
一個疑問涌上心頭,不會是個喪尸吧?
我快走兩步悄悄拉了下李輕,李輕走慢兩步轉頭輕聲問:“怎么了?”
我附耳過去以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道:“小的可能有問題,你叫他們改去男生的房間,叫醒他們后我掀開他帽子,你們看緊大的。”
李輕比了個ok。
老頭目光敏銳刺向我來,看我轉頭看去,他馬上化了一臉笑,我同樣回以友好一笑。
“大叔。”李輕道:“跟我這個來吧,我們給你讓出那個房間行嗎?我們人太多了,有九個呢,得辛苦你們擠一下了,抱歉抱歉。”
“九個嗎?”他遲疑了一下,隨后眼睛一亮:“人多好啊,安全。”
里面兩個男生醒后,李輕眼睛瞟一眼衛衣男示意我動手,而后又給男生們使了個眼色,我則出其不意拉開嫌疑人的衛衣帽。
一雙腥紅的眼睛,明顯已經不是人類,他發狂撲向我。
我立即橫踢一腳阻擋他,再抽出藏在腰后的菜刀給他剃頭,刀一揮,由于動作不熟練,刀咔進了喪尸脖頸,我抽出來污血濺了一地。
“陽輝!!!!”老頭怒氣沖天。
李輕等人合力把他拉住,我趁此再一刀把喪尸斷了一半的脖子給剃整齊了,咕咚一聲頭落地。
老頭見此怨恨道:“賤/人!!!我要殺了你。”
李輕一棍把他敲斷腿,然后叫一個男生去找繩子把他綁住。
睡的正香的五個女生被吵醒,走過來一看嚇得尖叫連連,反應過來后又立刻捂嘴。
我走向被綁成粽子一樣恨不得立刻殺我的老頭,我問:“你是不是原本打算讓我們當你兒子的日糧?”
“呵呵呵,吃了你,讓我兒子吃了你,我的陽輝啊!”他瘋瘋癲癲道。
女孩們驚呼:“天吶,他瘋了吧,這么喪心病狂,居然用人喂喪尸。”
我甩手就給了老頭一巴掌,他掙扎著要撞我,我抬腳給他踹回原位。
我轉頭對他們道:“我覺得把他另一條腿也打斷丟到門口喂喪尸比較,你們覺得呢?”
“這樣太殘忍了吧。”綠頭發小瞇眼的女生道。
“難道你要養他?”我反問。
女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蠢,瞬間不出聲。
剛剛去拿繩子綁老頭的男生道:“我覺得可以,他不是想把我們喂喪尸嗎?那我們把他喂喪尸剛好公平公正。”
“那就這么辦。”李輕提著棍子把老頭另一條腿也打斷,再敲暈他,三個男生一起把老頭丟到門口再回來處理掉尸首分離的死尸。
有女生“嘔”一聲吐出來白天在小賣部吃的東西。
我沖洗干凈菜刀回到房間安心睡覺。
后半夜短發女生沒有回房間,我樂得一個人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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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惟回憶錄:我曾認識過一個女孩,那天霧靄蒙蒙,她求救無門,拼命撕殺后倒在我家花園外的喪尸堆里,她絕望的眼神令我永生難望,于是我救了她。時隔已久,如今她的面目早已模糊不清,只記得她很狡黠,會反捉弄我,每每看到十六七歲的青蔥少女,我總會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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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小故事全憑本人夢見的許許多多片段加之藝術加工而成,俗稱腦補,夢就是這樣,沒頭沒尾,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