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于身后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落日的余暉即將覆滅,我不敢夜晚逗留江面,劃竹筏靠岸后我輕手輕腳進入鎮上的居民樓。
當我正打算爬上水管進我選好的這棟房子的二樓時,后面從巷口沖來一群人,個個面帶恐慌,其中還有人發出尖叫聲。
不用多想,肯定喪尸無疑了。
現在爬水管來不及了,我朝巷子深處跑去。
左拐右轉七八百米遠后,我回頭看看,身后已經沒有動靜。
我扶墻停下歇息,沒歇夠十秒,一只男性喪尸迎面而來。
我掉頭就跑,這次不敢再輕敵了,這只喪尸有點難對付,這么快就能追來,可見嗅覺和靈活度都很高。
接下來我繞了三十幾條巷都甩不掉它充分印證了我先前的猜想。
穿過馬路,我跑進菜市場,一路經過肉類鋪位,蔬菜和海產品鋪位,我直接跑上菜市場隔壁的服裝二樓,一樓是一長排一間挨著一間的商鋪。
躲是沒有用的,我上來這里就是憑借夠熟悉,然后剛好整層二樓的衣服能為我遮擋些許。
服裝二樓呈長方形,有兩個出口,一是我剛上來那個,二是盡頭左側有一個,我計劃從哪出去,然后再到這邊的居民樓看看有沒有辦法躲藏起來。
這個喪尸感覺太強大了,不敢輕易正面交鋒,要是別的喪尸我早就抽刀劈成兩半了,哪還用得著四處躲避。
說來這只喪尸像成精了一樣,明明可以追上來,它卻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既沒有逼得我正面回應,又沒有讓我喪失逃跑的動力,這度把握地剛剛好。
出了服裝二樓我一邊跑向服裝二樓后面的居民樓一邊尋找藏身之處。
經過一條巷時無意中看到一棟七層舊樓右邊的小門沒關,門口還殘留血跡,我退回來跑進去鎖上門。
關門后就是狹窄陰暗的樓梯,樓梯墻上貼著一層又一層新舊不一的各種各樣的廣告紙。我順著樓梯走上二樓一看,怪不得一進門就是樓梯沒有大廳之類的,原來這棟樓全是出租的,每一層都分割成好幾間大小差不多的逼仄單間出租給房客。
我蹲在二樓到三樓的轉角小陽臺死角里偷偷觀察。
那喪尸追來了,一看到它我立馬縮回角落里一動不動。
喪尸仰頭嗅了嗅便鎖定了小陽臺,它看了一眼緊閉的門,這種門它暫時打不開,轉而進入緊挨著的隔壁,兩棟樓相隔不到一米,每層的陽臺與陽臺之間更是如此,十二三歲膽大一些的小孩都能爬上陽臺跳到隔壁去,對喪尸來說更不在話下。
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忍不住向下張望。
人呢?不對,喪尸呢?走了?
我剛一站起來就看到對面陽臺站著的喪尸。
跑。
我往上跑上三樓,再到四樓五樓,一直到最后七樓的天臺。
想關門在外面卻關不了,只能從里面關,我用后背頂住門。
之前跑了一路,現在又一口氣跑到天臺,我累得大口喘氣。
現在還不是體息的時候,我四下張望尋求出路,沒地跑了,怎么辦呢?
看來只能跳到對面的樓頂了,一米的距離不是問題,問題是矮了一層,這個高度還沒嘗試過,我心生畏怯,可后面那樓又高一層,爬又爬不上去,只能選擇面前這棟。
在我遲疑不決這幾秒喪尸已經在推門,我不再猶豫跑過去一躍而起跳下去。
剛一著地,腳后跟一陣麻痛,緩了兩秒我抖抖腳繼續跑。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第二次再跳我已經沒那么害怕。
接下來我化身青蛙輾轉于各個樓頂,喪尸仍不死心跟在后面。
我滿身大汗,頭發和衣服汗濕黏著皮膚,汗水順著臉頰而下滴落。
一次次著陸,雙腳早已不堪重負,又麻又痛。
我嘗試著去開每一個天臺的門,很不幸,每一個門都開不了。
看看再次追過來的喪尸,我握拳緊閉眼睛深呵一口氣。
這次兩樓之間相隔較遠,因為下面是一條巷子,距離約3米,這么遠,跳是跳不了了,我又不會飛。
幸好腳下堆放著幾根銹跡斑斑三四米長手臂粗的鋼管,雖然生銹,但不影響使用。
對面樓剛好與腳下這棟樓持平,我把三根鋼管搭在兩樓之間,爬上護欄一看到下面頭一陣眩暈,好高啊,摔下去會腦漿四溢吧?
強忍住不往下看,我踩著三根鋼管像螃蟹一樣橫著走。
鋼管不是固定不動的,直走的話,鋼管一滑我會立馬掉下去,橫著走鋼管不易滑動。
可即使是這樣,難度也前所未有,在沒有任何東西攀扶的情況下踏著三根加起來寬約十二三厘米的鋼管在半空中行走,且鋼管隨時有可能會動,稍有不慎,我今天就活到頭了。
心急地想快點走過去又唯恐不小心掉下去,兩種極端情緒共同滋生纏繞心頭。
可再心急再害怕也不敢加快速度,為了穩定三根鋼管搭成的危險橋梁只能壓住恐懼盡力平靜下來一點點挪過去。
我才走到正中央,喪尸已經來到面前,我僵住了,只要它用手指輕輕一推鋼管我會立刻墜樓身亡。
我緊緊盯著他不敢動,奇怪的是他也看著我不動,來不及思考它為什么站著不動,確定它沒有其它動作我挪腳加快速度走完這項危險無比的高空運動。
一下護攔我立即撤了鋼管斷喪尸的來路。
我有些得意望著對面的喪尸:“你總不會飛吧?”
是的,它不會飛,可他會跳,3來就這么輕輕松松跳過來了,如果不是找我的,我還會鼓掌贊嘆一句彈跳能力極佳。
我臉上得意洋洋的笑容硬生生僵化成驚恐。
果然,人不能太過得意忘形。
我轉身就跑,繼續跳到另一棟樓,這次高度不大,積累了幾次經驗,我以為可以輕松跳下去,不料這次扭傷了腳。
痛,痛到沒辦法直立行走,眼睜睜看著它一步步走向我,我卻不能站起來。
我向后退的同時拔劍,雙手握劍對著它我突然沒那么害怕了,它再厲害又如何,我崴腳又如何,至少我還有一把劍可以和它來個魚死網破。
然而,我低估了這只喪尸。
它居然伸手遞給我一塊蛋糕?
沒錯,真的是一塊蛋糕,雖然形狀已經不太美觀。
現在的喪尸都這么友好了嗎?
它見我不拿又往前遞了遞,蛋糕幾乎快碰到我的嘴。
我還處在驚愕和不可思議中。
喪尸臉近在眼前,青黑的皮膚和死魚眼般的眼睛沒有像其他喪尸那樣潰爛恐怖,五官輪廓也清晰映入眼簾,我發現我好像見過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