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織瑤還記得第一次見云兮上神的情景。

那時，桃花紛飛，鋪滿了這個云海殿。

云兮上神開口的第一句話：“你是從凡間來的嗎？可以同我講一講凡間的趣事嗎？”

她怯生生地回著：“是。”

“我在這空蕩的云海殿活了三萬年了，真的太孤獨了，九重又有規矩神仙不可以隨便下凡。”云兮上神拉著她的手，一同坐在涼亭下。

孟織瑤打量著她，一襲粉衣紗裙，朱唇小巧，眸子似盈著銀河里的星星。

接著又聽她自語道：“你可以做我的妹妹么？我可以教你修習法術。”

“嗯。”孟織瑤點點頭對云兮上神笑著。

日子久了，她看得出來，云兮上神平易近人，待她是姐姐對妹妹那般的好。

這倒讓她想起了自己凡間已故的阿姐。

凡間一場姐妹緣，真的很短暫。

而如今是她壞了蟠桃園，罰是自愿受的。

但那妖物絕不是她擅自帶上來的。

南亭帝君將殘局收拾好，有些惋惜地說到：“這宴還沒開始，可惜…沒吃那鮮美的蟠桃。”

沒有為孟織瑤這種小仙而沖撞訣卿天帝，而是轉移了話題。

天帝的威嚴是不能輕易冒犯的，后果要么飛灰湮滅，要么剔去仙骨。

對云兮上神的處罰算是輕的了。

月十七冷冷地看著她，薄唇輕啟：“天帝大人息怒，不必為了一個小仙動怒，法器待我尋回。”

“月愛卿說的極是，本帝不該動怒，那有勞愛卿走一趟，替老君尋回那法器。”訣卿天帝微微頷首，甚是認同月十七的話。

孟織瑤聽著他潑的冷話，品了一遍又一遍。

月十七，真的不信她？

再去瞧他那冷淡的神情，也不敢抱有一絲期待。

——

等孟織瑤醒來，已是辰時。

孟織瑤起身，就瞧著阿蘭阿蕊端著早膳進來了。

“姐姐醒了，要洗漱么？水已經打好了，我們就等著姐姐一起用膳了。”

阿蘭擺好早膳，同阿蕊坐在凳子上等著孟織瑤。

“謝謝你們。”

阿蘭很是懂事，不同阿蕊有時愛胡言亂語。

早膳結束，阿蘭想起冥淵大人吩咐的事，道：“孟姐姐，大人交代我們帶你去奈何橋，給輪回的人熬湯喝。”

“好。”孟織瑤一口答應，但又想到自己不會熬湯，反問阿蘭阿蕊：“你們知曉那湯怎么熬么？有何配方？”

“知曉，一滴開心淚，二滴傷心淚，三滴忘情水……八朵彼岸花，十滴無根水。”

“對對沒錯！前兩個必須是孟姐姐的眼淚，給輪回的人喝了才有效。”阿蕊點頭如搗蒜，應著阿蘭的話。

“好。”

奈何橋。

孟織瑤開始熬湯，心里數著數，往鍋里加著配料，估摸著湯要熬上幾個時辰。

一個男子走來，瞧她有些眼熟，像極了他的小妹，同孟織瑤講了自己的一生。

喝下孟婆湯，忘卻前塵。

又一個人來了，還是同孟織瑤講了自己的一生，只不過與上一個不同。

這個人出生富貴，又是中舉的狀元郎，辛辛苦苦為朝廷效力半載，卻換來帝王無情的一句“滿門抄斬”。

實在是痛心！

愿他下輩子平安一生。

來的人多了，孟織瑤遞了一碗又一碗的孟婆湯。

轉眼便是一萬年，孟織瑤聽了很多人的故事，各不相同，但卻說了同一個理：

珍惜眼前人，錯過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