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哥他一個人騎三十里地的車程,去接大姐到我家來過春節(jié),可是,我們一家人在家里望眼欲穿的等待,卻是我親哥一個人回家了。
看到我親哥一個人回家,我媽滿臉懵逼的問:“咋你大姐沒和你一起來呢?”“大姐說不來了,其它啥也沒說,我只好一個人回來。”我親哥無可奈何的對媽媽解釋道。
后來我們才知道,大姐這人,你別瞧她一個小女娃兒,為人處事,拿捏得很有分寸,作人,有自己的原則。任何人都不得輕易冒犯,包括我哥。她之所以不跟我親哥到我們家里來,她是怕別人笑話她:為什么她男朋友沒來接她?而是男朋友弟弟呢?她是不想讓人說三道四。
從這些可以看出大姐身上的閃光點,一個女人一生該有的品德和修養(yǎng)!這也是好些女人一輩子學(xué)不來的。
大姐和哥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差不多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其實我哥雖說是我舅的兒子,但他一直和我們家人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15歲上班掙工分,為家里出力。現(xiàn)在姥姥走了,小姨出嫁了,我媽媽對我哥更是視如己出。
于是,我媽媽給我哥舉辦了一個隆重的婚禮,大擺宴席,高朋滿座,熱鬧非凡。我哥的婚禮是由我媽媽一手操辦的,我舅應(yīng)該隨了禮。
書寫到這里,如果是有心的朋友應(yīng)該早就看明白了,其實我爸爸是上門女婿。所以媽媽也一直呆在娘家,也就是說,我媽媽和我舅一直是緊挨著的鄰居。
我媽媽時常在我們耳邊念叨一句話,總是說她自己這一輩子親手操辦的事情太多了,總說她太累了。
曾經(jīng)我媽媽和我們講過,姥姥這人個性特別要強(qiáng)。惹毛了,六親不認(rèn),甭管你是誰。聽說我媽媽和爸結(jié)婚后,應(yīng)該是剛生了我親哥那會兒,仿佛記得生下哥還沒滿月的。
媽媽和姥姥不知道因為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竟然吵得不可開交。
姥姥氣極了,拿起稱稱了一口袋谷子?氣勢洶洶的倒在屋檐下的階沿上:“你給LZ拿起走,各吃各,LZ把你一家人,婆娘娃兒都供養(yǎng)著。”
看到姥姥這架勢是要吃人似的,我媽媽氣得直掉眼淚,等姥姥氣過了,我媽媽又把姥姥稱好倒階沿上的糧食撮起來放回裝糧食的地方。
現(xiàn)在常常會聽到,我姐和妹在我面前說
,“媽說你就像姥姥,真的有姥姥影子。”哎媽,你是要嚇?biāo)牢覇幔课铱刹幌窭牙眩椰F(xiàn)在頭發(fā)都是,燙一次幾百塊錢,我是用最好的護(hù)發(fā)咖喱。我告訴你為什么我要這樣說,因為是女人,都愛美,不論哪個年代。
你知道我姥姥那時往自己頭發(fā)上抹什么嗎?她是抹菜油,菜油啊!就是我們現(xiàn)在炒菜用的食用油,你這是要笑死我的節(jié)奏嗎?
可這就是事實,千真萬確的事實!
是我媽媽親口告訴我們的,姥姥也是個愛好的女人,常常往自己頭發(fā)上抹菜油。說白了就是螞蟻上去要拄拐杖的那種造型,哈哈,笑死個人。
姥姥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成了歷史了,掛在墻上的歷史了。
前一周的周日,我們又回鄉(xiāng)下,給逝去的親人上墳,紙錢燒完后,不忘給姥姥點燃一只煙。
就因為姥姥那時常常喊我點煙,現(xiàn)在我也成了煙鬼。我抽的是15元一包的煙,妹弟抽的煙一般都是一百以內(nèi)一包的。妹弟也給姥姥點燃一支煙插那。
哈哈,你說邪門不?我的先點燃插那,妹弟后點燃插那。姥姥嘴刁,一個勁抽好煙,看著我點的才慢慢燃一半,妹弟點的看著完。
我妹弟忍不住打趣:“快看,快看,我點的煙抽得好火爆,都完了,你點的才到一半。”
妹弟說完,惹得所有在場的親人們一陣爆笑。
記憶中、已逝去親人的面孔,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感覺遙遠(yuǎn)。總是擔(dān)心,有一天會徹徹底底抓不住也找不見。
每次回鄉(xiāng)下,哥的堂屋正中,姥姥,姥爺,我舅,還有現(xiàn)在的大姐。總是慈祥而又安寧的在那里,靜靜的望著我們微笑。
那時候的姥爺,一張瘦骨嶙峋的臉,滿是滄桑,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是、永遠(yuǎn)定格的那一抹、云淡風(fēng)輕的微笑。一眼瞧見,忍不住心里一陣酸楚。
還有姥姥,永遠(yuǎn)拄著拐杖,那個年代典型的標(biāo)配版!扎腰褲子(所謂扎腰褲子,就是腰上系一條帶,褲子穿上后,卷進(jìn)帶里扎起)再配上那一雙三寸金蓮。相片中的姥姥、霸氣側(cè)漏的站在一輛轎車前,最扎眼的、莫過于就是那抹過菜油的頭發(fā)、一絲不茍、一根不落,服服帖貼的在腦后系一鬢。
略施粉黛的大姐,顯得多么的可人,多么的青春靚麗,可惜她也走得太早了。
那天趁著陽光明媚,吃過午飯,我們姐妹三人、終于去看望了、讓我們一直心心念念的大姐。
墳頭已經(jīng)長草了!姐姐和妹妹遠(yuǎn)遠(yuǎn)的站那。我和大姐的大孫子、默默佇立在大姐的墳前。看著墳頭有燃燒過的紙錢灰和插香蠟的磚頭,內(nèi)心剎那間百感交集、洶涌翻滾,不爭氣的淚水強(qiáng)勁的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喉頭一陣哽咽。
我淚眼模糊的望著大姐的墳,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道:我親愛的大姐,你為什么不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你為什么要走得這么早啊?你可知道,你這一走,掏空了我們所有人的心,你知道嗎?
再說那時哥和大姐結(jié)婚后,大概有三四年吧(因為哥和大姐具體結(jié)婚的年份我已記不住了)。早知道要寫這本書,我就提前詳細(xì)采訪一下我哥。或是再有時間問問我媽媽,有關(guān)哥和大姐的事情。小姨是1979年出嫁的,我哥和大姐應(yīng)該是81年或者是82年結(jié)婚的。
1985年,我們舉家遷戶口進(jìn)城了。要說那時候,農(nóng)轉(zhuǎn)非,嘚瑟的很,沒法形容。
當(dāng)時,我爸就把我們?nèi)⒚煤臀覌寢屵w走了。我親哥當(dāng)時讀大學(xué),戶口問題自己就解決了。寫到這里,我一直想不通,為什么我爸不把我哥和大姐一起遷走?此時,我心里都好難過!我想問,究竟是為什么?要把哥和大姐留在鄉(xiā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