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這不是進來躲躲。”
碧落想著那肯定是少主又招惹什么事兒了，“莫不是躲外面那上邱郡主？”
“是的。”褚奕欒想既然碧落都看見自己躲在這兒了，那么瞞她也沒什么好處。“你進來干嘛的？”
碧落走到了房內一轉角處，那塊地方就是褚湘平時練琴的地方。
“我當然是來幫主子拿琴的。”
“現在拿琴做什么？”
褚奕欒還真是好多問題。
“為了陪外面那位余姑娘練琴唄。”碧落輕輕地抱起那把長琴，放在了胸脯前緊挨著。又望了一眼還在房內站著的褚奕欒，“少主要是不想出去，就在這兒待著。別讓我家主子天天還得尋你的蹤跡。”
誒嘿，碧落那小丫鬟還教訓起自己來了，要不是余姝楚來了，自己又不敢跟她見面，他褚奕欒至于躲在自己妹妹房里憋屈嗎……
碧落小心翼翼地抱著長琴，踏進了后廳內。
“公主，琴已拿來。”碧落看見坐著的是兩國的掌上明珠，思來想去，還是按照原來的叫法了。
“放矮桌上吧。”
碧落俯身將琴平放于桌面，站在了一旁。
“嫂嫂，你這琴的樣式看著好新奇，不像是上邱工匠的作工。”余姝楚一眼就瞅到了那琴的不同之處，盤膝而坐在了褚湘旁邊。
褚湘伸出嫩手，撫摸著那長琴的板身，一指習慣性地勾起琴弦，又是一個動聽的音律在作響。
“是的，這是西歧蠶絲制作的琴弦，琴身是上好檀木而做，”褚湘望著長琴，眼里失了神，“而送琴的人，也是我至親。”
余姝楚聽到這一番贊詞，卻沒察覺到褚湘的神韻有了輕微變化，“這好琴可有名字？”
“拂念。”
余姝楚聽后埋頭嘀咕，拂念拂念，是什么意思呢。
褚湘挪動了身子，雙手挑動起了琴弦，眼眸專注，兩手更是靈活。舒緩的節奏，清麗的落音，而余姝楚也沉浸到了琴音當中，閉眼享受。
琴弦的跳躍以及配合的流暢度，正是組成這首曲子的精髓。
褚湘緩慢地停了下來，余音也漸漸沒有了。
“果然好琴配佳人，不過楚兒在外學習時并沒學過這一首，嫂嫂可否告知于我？”這流暢的彈奏讓余姝楚對此琴曲產生了好奇。
“《平沙落雁》。”
平沙落雁，余姝楚用手指劃了劃腦袋，她還真對這一首曲子毫無印象。
褚湘問：“你說你是在外學琴，可是跟誰學的？”
“暢音坊曹師傅，”余姝楚繼續問道：“嫂嫂可是認識他？”
褚湘只是想問一問，自己在琴音上的造詣畢竟還沒有到得心應手的地步。
“不認識，只是好奇你學琴的地方。”
余姝楚望了望外面，“嫂嫂，楚兒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好。”
看到余姝楚走遠后，“碧落，把琴抱回去吧。”
“是，公主”
“你這丫頭，快去把王兄找來。”褚湘擔心到時候又看不到褚奕欒的影子，那她可擔待不起。
“公主，我剛去房里看見少主了，他正躲你那兒呢！”碧落說著自己都笑了，她是沒想到褚奕奕竟然這么有能耐，躲自己妹妹房間里。
“行了啊，別笑了，把他放出來透口氣吧！”褚湘饒有興致地說著。
“好的，奴婢這就去。”
“嗯。”
碧落走到矮桌前抱走了長琴。
幸好褚奕欒沒跑遠，褚湘想著他倆既然是冤家聚頭，那日后也會路窄相見，真不知道褚奕欒是在躲面子上的事兒還是躲人。
褚奕欒在褚湘房內踱來踱去，步伐都顯著焦急，他可不想在一個房內待如此長的時間，況且又不是什么歡樂之處，自己會悶死的。
“怎么樣怎么樣？”褚奕欒見著碧落抱琴過來就著急問她。
“走了，只有主子在，她讓你出去透口氣呢！”
褚奕奕聽后飛快地奔了出去，他總算能不躲在這兒了。
“哎，少主……”碧落還沒說自己主子在哪兒呢，怎么如此著急。
褚奕欒瞧見那廳內熟悉的人影，“湘兒。”奔了過去。
又不是第一次見到自己，怎么還如此興奮。“你倒是現在才出現。”
“說說，是不是那郡主在路上賞了你一頓飯？”
“湘兒妹妹，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還需要在外靠人賞飯。”褚奕欒不服氣地答道。
“對了，她既然是個郡主，那么是誰的妹妹？”
“你倒關心起她來了，她是余如遲的妹妹。”
余如遲，褚奕欒好像自打到了這里就只認識一個姓余的，只知道余如遲是大皇子，其他的一概不了解。
“對了，你此番回來要到哪兒住？”褚湘不得不考慮褚奕欒的住宿問題。
沉思片刻。“你這兒不能住么？”
“我這兒，這可是余承鈺的永和殿呢，你要住找他商量去。”
褚奕欒當然不同意啊，這不就相當于去給余承鈺示好了，那可不是他的作風。
“我不想！”
褚湘無奈道：“那你只能另擇他處咯。”
褚奕欒瞬間變得乖巧，“湘兒～我的好妹妹，你就忍心你哥哥我流落街頭嗎？”
褚奕欒對自己妹妹撒嬌求饒倒是一套一套的，不過褚湘并不領情，甚至堅定地望著褚奕欒，“忍心。”內心還是有些動搖，“那你前幾日不是在芳齋閣住的蠻好的，現在還不是可以去那兒。”
“我這不是沒有錢了，前幾日是問碧落討要了些才可以出去快活的，如今，也不想去那里了，還是湘兒這里舒適。”
褚湘瞟向碧落，碧落是有些心虛地看向她的。
“哦，那行吧，那我去提。”
“好嘞。”褚奕欒聽后頗為愉悅。
沒辦法，褚奕欒只身一人來到這里，也只能投靠這個妹妹了。
“主子，長寧宮皇后娘娘召你一敘。”翟旋進來，對余如遲作揖說道。
余如遲此時在院內閑來無事，想來自己好久沒去老望自己的母妃了，倒顯得他不孝順了。
長春殿離長寧宮并不遠，余如遲不過半個時辰徒步到了那里。
長寧宮里的擺設皆是富麗堂皇，大氣貴重，珍品排列有序，像是個一國之后的派場。
“兒臣見過母后。”余如遲低頭作揖。
坐在中間席位的虞艷柔和藹地看著他，“好，遲兒，坐下說。”
余如遲坐在了一旁，望向虞艷柔，“不知母后傳遲兒來有何事？”
虞艷柔脫口而出：“你可有鐘意的女子？”
“我，”余如遲沒有做肯定或否定回答，只是問了一句：“母后問這做什么？”
“你那二弟都已經成親了，你也是時候該考慮考慮了，畢竟，你已到了適宜婚配的年齡，”繼續說，“莫不是有哪個鐘意的卻不好提出來，在母后面前你隱瞞什么呢？”
余如遲神色有些飄然，“我并不想這些事。”
“是不想還是沒想過？”虞艷柔帶著些逼問的語氣。
余如遲沒做回答，只是挨在腿上的雙手收緊了些。
“你是喜歡那西歧公主？”虞艷柔自那宴會后就對褚湘的印象頗有好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褚湘送了她玉芙膏的緣故……
“不是。”余如遲一口道出，沒有片刻遲疑，“她如今是我二弟的妻子，母后這是什么想法，遲兒并不理解。”
回絕的倒是挺快。“我只是見那女子不錯，身份樣貌皆配的上你，結果到頭來還不是你二弟享了這份福。”虞艷柔有些惋惜，一開始和親就定了余承鈺，她還去向皇帝商量，說讓稍年長的余如遲前去，結果圣旨一下，都成了定論，后來得知是那陳望作的祟，倒是讓虞艷柔失望了。
陳望，虞艷柔又想起陳望似有一女，小時候還常和自己兒子一起玩，莫不是……
虞艷柔揣測一番，料想應是如此：“你是看上那丞相的女兒了吧？”緊盯著余如遲的表情變化。
倒是不假，余如遲神思恍惚，眼睛控制不住地四處瞟。
余如遲的樣子皆讓虞艷柔看在眼里，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既然看上了，為何不娶了她？”
“兒臣沒有這個福分。”余如遲知道陳佩環心屬自己二弟，對自己最多也就是長兄之情。
“她不是天天往你那里去嗎？”虞艷柔對這些事還是有所聞的，“再說，我兒子怎么可能沒有福分。”
“是的，但她對我無意。”
“有情也不過是時間相處的關系，”虞艷柔繼續說道：“不如我讓你父王賜你二人一紙婚約？”
婚約，余如遲還真沒想過，他想著自己能用長兄的身份陪在陳佩環身邊也是好的，可這婚姻大事，畢竟還是要考慮陳佩環意見的。
“兒臣并無此意。”余如遲微低著頭婉拒了這份好意。
“那母后也不勉強你，只是你若是任何時候有這想法，就來找母后。”
“好。”余如遲做了答復，“那母后，兒臣就先告辭了。”
虞艷柔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抬起輕甩在半空，“去吧。”
既然做了答復，那就說明余如遲還是有這想法的，虞艷柔也算少操份心，既然沒有西歧依靠，丞相府勢力定會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