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險沒把人點著”陸克老要子齊齊發出驚嘆

挨了一掌之后趴在炕上的巖山，有氣無力的說：“明明～點著了～又差點～被拍死！”

老要子看著先生指著巖山問道：“他是誰？”

先生解釋道：“是瘦的有點變樣了！但他就是跟我們一起出發的巖羊中的巖山，另一個人叫廖羊”

老要子呆住“額····我一直以為巖羊說的是其中一個人”

陸克也放下孩子說：“我以為只有我不知道，沒想到一起同行的大哥你也不知道，哈哈哈”

先生走去墻邊點亮墻上的煤油燈說道：“他倆一直在一塊，是表兄弟，巖山和廖羊，我們平時就簡稱他們叫巖羊。其實提單名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說的誰，可提巖羊就都知道。

巖山蓋著被子還穿著厚厚的衣服趴臥在炕上，捂著頭，憤恨又無力的說道：“七月子～我算把你～盼來了！是～廖羊～找你過來的吧？他人呢？”說到后面他竟留下了眼淚。

“你看你一個大老爺們怎么還感動的哭上了？我沒遇上過他。”說著他坐在炕上剛想暖暖手，炕上竟拔拔涼。

巖山依然流著眼淚，忽然表情痛苦，急急的說“你們！都出去～快出去！”見幾人不動都詫異的看著他，他閉上眼睛撇著嘴用盡量大的聲音說：“我要竄稀”

先生看著巖山這副可憐又壯烈的樣子，推著震驚的老要子和陸克出了屋門，就聽屋里的吭吭唧唧的下炕，沒一會又噗呲噗呲痛苦的呻吟著。

先生吩咐道“陸克去生火燒炕，鍋，吃飯的碗筷都用水好好煮過，再燉一鍋粥，老要子整點煤炭一會拿進屋點爐子，我去整藥。”倆人此時也明白屋里奇怪的臭味是怎么來的，都沒多問，按照先生說的去干活。

先生回到車上翻出先太太給他帶的一大包楊樹花制成的草藥。自從那年他跟先太太說用她制成的藥救過一個孩子，先太太就每年都給他帶很多，但是之后都沒有用過，想不到今年倒是派上用場了。

先生把車上的水壺也拎進屋里，屋里的地上放著一個泔水桶，不用看也能猜到里面都是巖山的排泄物，但他還是憋著氣瞅了一眼，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來個啥。

這時老要子拎著一塊不知道在哪里找來的一塊方形厚木板進屋，看先生站在那就遞給先生。

先生一手草藥，一手水壺示意給老要子看，一臉的不好意思倒不出來手幫忙。

老要子瞪了他一眼捏著鼻子把木板蓋上那個桶。然后過去給巖山把被子掖嚴實，把屋里門打開，又去廚房把外屋門打開。接著開始點爐火。

先生看巖山痛苦的喘著粗氣，問他道：“你拉稀啥顏色的？”

巖山剛拉完，躺在可算有些溫熱的炕上還很虛弱，他痛苦的不想說話，便沒有作聲。

先生解釋道：“你這是痢疾，紅色的與白色的治療方式不一樣，這個很重要，如果你沒注意過，要不你再拉點？”

巖山五官都要揪在一起了，痛苦的說：“不要讓我再拉了！是黏糊糊的白色的！”

老要子此時生完爐火，他聽著二人的對話說：“雖然這個話題很惡心，但是你怎么拉成這樣的？都脫相了！”

巖山沒作聲。

見之前的孩子進屋，先生和藹的問那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她揚起臟兮兮的小臉說：“陸哥哥剛才也問我了，我叫小蘭，今年5歲了”

“嗯，真乖，你家有紅色的糖嗎？”

“有，那個味道很奇怪，不好吃，我一直都沒吃。”

“嗯，帶叔叔去取好不好啊？叔叔可以把它變成藥，可以治好你跟炕上躺著的叔叔的病”

“好”

小蘭帶著先生到廚房找紅糖，陸克正在煮粥。倆人拿到紅糖之后，他倒出來一些在水壺中，之后又撒進去一些楊樹花放在爐子上煮起來，他看著水壺有點無聊，剛想開口問問廖羊的事；

抬眼見巖山在炕上有氣無力的樣子，想想先算了，等他病好一點再問吧！

先生覺得屋子里的味道散的差不多了，讓老要子出去拿了兩個陸克燙好的瓷碗進來。

倒上兩碗楊樹花的水，遞給老要子一碗：“給小蘭，她也拉稀，小蘭不喜歡紅糖，再加上這個藥味道苦澀怕她不喝，你哄著她喝下去。”

老要子端著藥出去找小蘭，先生端起另一碗遞給巖山：“有力氣嗎？用不用我喂你。”

巖山喘了兩口粗氣：“自己喝。”他費力的用倆胳膊肘支著炕巖，緩了片刻，端起瓷碗滋溜溜的喝起熱熱的楊樹花紅糖茶。

巖山喝完藥又躺回去，先生幫他掖好被子后出去看小蘭，他怕老要子擺不平小孩子，陸克正在廚房盛粥，看他朝碗里放東西，剛想問問加的什么。

就聽見老要子大聲呵斥道：“你這孩子”

“啪”

二人一聽事情不妙，趕緊出來正好看見小蘭因為吼聲嚇得一抖，整個碗掉在地上應聲而碎。她站在原地滿臉眼淚又努力的壓抑著哭聲，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搐動著。

老要子看著地上的碗更生氣：“哎呀！可氣死我了，你這孩子這么不知好歹呢！特意端給你治病的藥，怎么哄你，你都不喝，這下全扣地上了，你就病死吧”

先生發愁的看著老要子：“你跟一個小孩子這么來勁干啥！”

“這小祖宗聽不懂人話似的，告訴她對她拉稀有用，她當是啥好喝的，碰一口就都吐了，然后就不喝了，哄半天也沒用，還要倒掉，真是氣死我了。”

說完他就氣的一陣風似的走進屋里，扔下一句“媽了個巴子的，這孩子你們哄吧，我可整不了。”

小蘭單薄的小身板站在原地看著地面大顆大顆的掉著眼淚

先生正想過去抱抱她，就見舉著湯勺的陸克先一步走過去蹲下來，他抱住小蘭：“小蘭不怕，想哭就哭出來吧！”

“嗚——嗚——”她回抱著陸克放聲大哭。

等她哭夠，陸克又耐心的跟她說：“小蘭，我們一會可以先喝粥，這個粥呢會有點咸甜，但是對你生病有益處，就算你不喜歡為了能治好你的病也要吃下去好不好？”

小蘭哽噎的擦擦眼睛說：“陸哥哥，我不討厭咸的和甜的東西”

陸克耐心的繼續說“嗯，那先叔叔給你煮的紅糖楊樹花的茶，雖然不是你喜歡的味道，但是為了活下去你也要忍著喝下去，好不好？”

小蘭看著陸克扁著嘴，又有要哭的意思。

陸克問她：“如果你不喝那個茶，有可能會因為拉肚子死掉，那以后，咸的，甜的，香的，你可就都吃不到了，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喝掉好不好？”

小蘭又大哭出聲：“嗚嗚嗚，嗚嗚嗚……小蘭不要被送進山里！嗚嗚嗚…小蘭聽話，全都喝下去。”

老要子在屋里也聽見了小蘭哭喊著說出的話，心中有些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