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末將以為還是應當等盧將軍到達之后在正式對柳國開戰。”顧晨涵看著桌子上的地圖沉思著敲了敲桌面，最終搖頭到：“不，盧子悅帶兵從京城出發，到雁門關還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里難保不發生變故。我們要趁著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一擊斃命，如果等盧子悅的期間嚴紹輝可能會主動進攻，對我們不利。”

高景言有些猶豫的看著顧晨涵：“可明日進攻對我們來說也太過匆忙了些。”

一邊的宋然附和到：“的確，雖然帶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打的對方出其不意，但我方不做好準備那便毫無意義。”

這二人說的的確有道理，最終顧晨涵妥協到：“好，那便號令全軍，做好準備，三日后向柳國邊境發動進攻。”

眾人商討完畢，顧晨涵率先離開了議事廳，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另外幾人卻悄悄湊在了一起。

感受著周圍沉默的氣氛，宋然率先開口：“你們有沒有覺得覺得公主有點不對勁？太沖動了？”

尋康定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公主似乎是和之前不太一樣了，不過你跟在公主身邊的時間最長，你都不知道我們怎么知道。”

“公主這樣大概是因為榮昌公主和親的事情吧。”

“什么？榮昌公主和親？什么時候的事情？”孫正信驚訝的開著開口的方芙，沒想到自己離開京城才多長時間，竟然出現了這么大的變故。

見眾人的視線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方芙的神色卻更冷淡了一些，清冷的聲音到讓眾人在已經開始炎熱的天氣里感受到了一絲涼意：“五月初的時候塔塔族向大周求和，并求娶了榮昌公主，昨日公主才收到的消息。”

尋康定撓了撓頭：“榮昌公主與咱們公主是親姐妹？怪不得公主看起來心情不大好。”

孫正信瞪了一眼尋康定：“怎么可能，公主是皇后的嫡女，只有一個還未成年的一母妹妹。榮昌公主是珍妃的女兒，比公主小一歲，關系算不上特別親厚。”

他雖然紈绔，但京城里達官顯貴之間的關系還是要理清楚的，不然哪天得罪了自己得罪不起的人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孫正信這么一解釋，尋康定反而更加茫然：“既然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關系還不是特別親厚，那公主心情為何如此不好？”

想著昨日見到顧晨涵的樣子，方芙輕輕嘆了口氣：“大概公主是在生自己的氣吧。”

此刻尋康定已經徹底聽不懂這幾個人在說什么了，但看宋然孫正信卻一臉了然的樣子，只能和高景言對視一眼，一起茫然的看著周圍的景色。

這件事顧晨涵沒有主動提起，眾人也不知道如何勸解，因此便只能暫且放下，唯獨孫正信，看著顧晨涵離開的方向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心。

雁門關外，兩軍對壘，顧晨涵與嚴紹輝各自率領軍隊對陣。正所謂擒賊先擒王，二人都打著這個主意，戰鼓響起，便直直的向對方沖去。

嚴紹輝手里銀色的長槍在日光下反射著冷冽的銀光，明明天氣已經越來越熱，但卻愣生生的讓人看出了冷意；顧晨涵抽出腰間掛著的佩劍，潔白的劍身如同海中的波浪。劍鋒與長槍碰撞在一起，在太陽下擦出了點點火花。

二人兵器相接，在混亂的戰場上卻獨自開辟出了一塊空地。相較于前段時間，如今的顧晨涵顯得更加狠辣，卻也顯得有些心思不定。

比武最忌諱的就是心思不定，更何況是在招招致命的戰場上，嚴紹輝雖然不清楚顧晨涵到底為何這樣，但卻不妨礙他對準顧晨涵的弱點下手。

明明前幾日還互相欣賞，相談甚歡的二人，如今卻下手一招比一招狠。

“公主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啊，在戰場上還如此不專心。”

挑開刺向自己的長槍，顧晨涵略顯冷淡的回答道：“這就不用三皇子操心了。”她自然也知道自己這幾日的問題，可卻也怎么都無法真正的安心，心底總是毛毛躁躁的，無法完全冷靜下來。

孫正信這次跟著一起上了戰場，他雖然武藝不精，與顧晨涵尋康定這些人沒法比，但也比大部分要強上一些。然而這次在戰場上孫正信卻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是不是的便掃過顧晨涵的方向，險些遭到敵軍的偷襲，一起的尋康定幫他擋下來不少的暗箭。

“孫公子，這是戰場，你怎么總是這么心不在焉的。”

沒回答尋康定的話，孫正信反而調轉了馬頭：“我不放心公主，先去那邊看看。”說罷，還未等尋康定回答，便一騎絕塵，只留給了對方一個背影，殺向了顧晨涵的方向。

真論起武藝的高低，顧晨涵的確比不過從少年開始就征戰在外的嚴紹輝，二人最初還可以勢均力敵但隨后顧晨涵卻逐漸落了下風。若是放在以往，此時顧晨涵要么會慢慢后腿，尋找其他的時機，要么等待高景言或尋康定前來幫忙。

然而如今顧晨涵的心里整亂，如今占了下風反倒被激起了一股好勝心，揮劍繼續，全然望了自己還是軍中的大將。

相較于顧晨涵的不冷靜，嚴紹輝反而抓住了機會，如同草原上盯住獵物的猛獸，找準其中的弱點，快如閃電的竄出去，張開口中的獠牙一口咬下去……

當面前的長槍向自己刺來時，顧晨涵并不慌張，甚至有心思在想如果這一槍刺中自己會不會死？如果死了那么軍中就會大亂，不過沒關系，盧子悅在趕來的路上，如果沒死自己能否回到營地？還是被嚴紹輝俘虜？

然而顧晨涵并沒有等來刺向自己的長槍，而是被人拽下了馬，溫熱的鮮血噴灑在臉上，那個總是沒有正形的身影擋在自己面前，然后緩緩倒下。戰場上總是死傷無數，每一場戰斗都有數不盡的人就此埋葬在這里，然而這卻是顧晨涵第一次感受到何為戰爭的殘酷。

“孫……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