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下衛生間。”

點完自己喜歡吃的菜之后，周楠把點菜的平板遞給傅韋。可能是來的時候奶茶喝多了，她得去解決一下生理問題。

“還要其他的嗎？”傅韋問。

“不用了，你們看著點。”周楠搖頭。

“要什么飲料？”傅韋問。

“涼白開，謝謝。”

“嗯。”傅韋。

“注意安全。”周景昊點點頭，體貼的提醒。

“呃。”

還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去廁所注意安全這種話，她覺得怪別扭的。是怕她掉馬桶里？還是怕她迷路了？但還是微笑的點點頭。“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對面包廂似乎是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吵吵嚷嚷的，隔著一道厚重玻璃門都能聽見零零碎碎的聲音，有男的也有女的。

女的聲音有點像秦陌陌。

可能是錯覺，周楠搖頭。

秦陌陌這個時候在寢室，不可能在這里。

周楠不是一個喜歡看熱鬧的人，只在門口停留了三秒鐘酒離開了。還是解決生理問題比看熱鬧重要多了。

還沒走到廁所，陸北的電話就來了。

“吃飯沒有？”陸北萬年不變的開場白。

“和我哥出來吃火鍋。”周楠老師回答。

“這有上次那個醫生？”

“你咋知道的？”

周楠走到走廊盡頭的玻璃落地窗前。周景昊朋友不多，傅韋是關系最好的一個。每回閑下來，沒有對象的周總就只能找傅韋一塊兒玩。周楠覺得自己是被順手帶上的。

“猜的。”

“哦。我哥和傅醫生打小感情就很好。就跟我和你一樣，打出生就認識，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

“嗯。”

“你是不是吃醋了？”周楠挑眉。

“沒有。”想到上次跟周楠視頻，摸她頭發的就是那個醫生，陸北心里就不爽。想到那個醫生此時此刻和他女朋友出來吃飯，他心里更加不爽。

“那你吃飯沒有？”

“嗯，在食堂吃了一點。”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吃什么嗎。”

“葡萄？”

“不是。”

“你說，我一會兒就去下單。”

“那你把你自己送過來。”她壓低聲音，帶著濃重的笑意。“我想吃……你呀。”

“騎手正在接單中……”那邊沉默了幾秒鐘，冷不丁的來了這么一句。逗的周楠“咯咯咯”直樂。“那你喊他快一點，慢了我是要差評的。”

學姐不停的發微信催促，秦陌陌已經有些不耐煩。她耐著性子給自己補了一下妝容，整理好衣服上面的褶皺。

無論如何，她今天晚上也不能就這么走了。

秦陌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著鏡子扯出一個若無其事的表情。但一想到包廂里辣眼睛的畫面，她怎么也笑不出來。

她站在包廂門外，深呼吸一口氣，再深呼吸一口氣。輕輕推開包廂的大門，她的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角，撲鼻而來的刺鼻味道，她忍不住猛地咳嗽了起來。

TM的，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酒味夾著煙味。這群老男人究竟是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煙，這么臭。

她還記得，跟前任分手就是對方煙癮太大。每次親吻都跟親煙灰缸似的。她實在忍不了，兩個人為了這事天天吵架，后來也就分手了。

包廂里的畫面比剛才還要勁爆，女人都已經坐在老男人的大腿上了。這摟摟抱抱的畫面實在辣眼睛。秦陌的笑容險些掛不住。罵人的話，差點沒忍住說了出來。

現在的大爺真會玩玩兒。

“秦小姐你沒事把？”姓張的大腦門看過來，笑容油膩，眼睛不規矩的往秦陌陌身上瞥。

“沒事兒。”

秦陌陌假裝若無其事，回到自己原來的座位上，不動聲色的避開某只油膩的大手。

秦陌陌飛快的倒了一杯酒放到那只伸過來的大手里。客氣的笑了笑。“張老板，我敬你一杯。”她就只端著酒杯，沒有要喝的意思。

她眼睜睜的看著張老頭兒笑瞇瞇的把一杯酒給一飲而盡，她順手又倒了一杯遞給對方。

張老頭兒笑的越發油膩，她胃里那種惡心的感覺又開始翻騰。她咬了咬嘴角，盡量裝出一副“我很開心”的表情。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么虛偽過。

學姐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這場飯局到了晚上十點整才結束。正確來說，不算是結束，而是換個地方繼續玩。

學姐借口去結賬，臨走之前給秦陌陌瘋狂的使眼色。秦陌陌假裝沒有看到，還是一臉無所謂的站在一邊看熱鬧。

幾個老男人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這個時候醉的已經站都站不起來了，還堅持要去隔壁KTV唱歌。

其他老男人有他的老情人摟著走，就張老頭一個人孤零零的，學姐給她使眼色，就是暗示她，這個時候是你表現的機會。

秦陌陌往旁邊挪了兩步，搖搖晃晃的張老頭撲了個空，一屁股坐在地上。秦陌陌扯了扯嘴角偷笑。

“不好意思，下半場我就不奉陪了。我有事就先走了。”秦陌陌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角。

正準備離開，手忽然被人從后面用力拽住，秦陌陌身體僵硬了幾秒鐘，很快反應過來。一股子惡心的東西在胃里翻騰，她差點沒有當場吐出來。

“秦小姐怎么這么著急就要走了呢。來！再陪哦我喝一杯。”老男人明顯說喝了不少，一股子刺鼻的酒味撲進了秦陌陌的鼻子里。

“張先生你不要這樣。你喝多了。”

男女力氣本來就懸殊，更何況對方是一個酒鬼。秦陌陌使勁所有的力氣，也沒能掙脫對方的大掌。她著急的看向旁邊的人，他們本來就是一伙的，壓根就沒有要管她的意思。

“放手。”秦陌陌避開老男人要親上來的嘴。可她絕望的發現，她越是掙扎對方似乎越興奮，對方的手已經開始不安分的到處亂摸。

“都是出來賣的，裝什么清純。”

“誰TM出來賣的？松手！”

她想喊救命，可發現好像壓根就沒有什么用。旁邊的那幾個人壓根就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反而也開始興奮起來。

學姐出去很久了，沒有回來。

估計今天就是學姐給她下的套，她剛剛就應該想到的。她去上廁所的時候就應該離開的，她還是高估了學姐的人品，也高估了自己。

秦陌陌的表情逐漸變得灰敗，眼淚不爭氣的從眼睛里流出來。談戀愛的時候，前男友想和她出去開房，她沒有答應。她萬萬沒想到，她的第一次就交代給這么一個老男人了。

她不甘心。

“嘭！”

秦陌陌還沒來得及絕望的閉上眼睛。包廂的門被人一腳踹開，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是的，是一腳踹開的。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里的動作看向了門口的方向，也包括秦陌陌。秦陌陌原本絕望的雙眸有了一點光亮，當看到來人的時候，眼里的希望又很快變成了失望。

“周周？”

包廂的門口站了一位身材高挑苗條的女生。女生那張精致的小臉，冰如寒霜。在場的所有人都明顯的感受到包廂里的空氣一下子冷了好幾個度。

“是個美人兒。”

秦陌陌聽到身后的男人發出的猥瑣笑聲，她身體一僵。下意識沖著沖著周楠大喊。“你來干嘛？滾！”

周楠仿佛沒有聽見，在眾人的注視下，收回自己的大長腿。大踏步走到秦陌陌的面前站定。

“我讓你滾，你沒聽見嗎？”秦陌陌忍著眼淚，沖她大聲的發脾氣。“今天你就當作什么都沒有看見，你滾。”

周楠還是一副沒有聽見的表情，危險的瞇著眼睛，涼涼的掃了一眼老男人放在秦陌陌腰上的大手。秦陌陌明顯能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啊！”

周楠去上廁所久久還沒回來，周景昊有點兒擔心，他的妹妹長的那么漂亮，萬一遇到了壞人怎么辦？妹妹那么瘦，那么弱，遇到壞人可能一點兒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一想到妹妹被那雙絕望的雙眸，周景昊心中的擔心更甚。

正猶豫要不要出去找找，就聽到一聲“嘭”的巨響。然后就是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和窸窸窣窣說話的聲音。

外面似乎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周景昊心頭一跳，和傅韋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站了起來，剛拉開包廂的門，一陣男人殺豬般哀嚎的聲響徹天際。

他一個見過大世面的總裁，都忍不在打了一個哆嗦。周景昊忽然有了湊熱鬧的興致。

對面包廂門口圍了一大圈人。他撥開人群鉆進去。看到那張熟悉的臉之后，他原本興致勃勃看熱鬧的心涼了一半，這場熱鬧的主角之一是他親愛的小表妹。

周景昊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還沒等他發作。眼睜睜的看著自家那個瘦弱，一看就特別好欺負的小表妹，用她那只骨節纖細的手硬生生把人家的手給掰骨折了。

“咔嚓！”

骨節斷裂的聲音格外的清晰，吃瓜群眾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而來的又是一身凄厲的哀嚎。一位兩百斤的中年老人就這么被一個看起來不到一百斤的小姑娘一腳踹倒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男人哀嚎的哭喊聲，女人的尖叫聲響徹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