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楠盯著陸北看了好一會兒,一直盯的對方臉頰泛起紅暈,她才終于破涕為笑,她伸手擦了一把眼淚。“哎,你怎么臉這么紅?”
“天氣有點熱。”
“空調(diào)23度,還熱?”
他下意識想要起身,抱住他脖子的那雙雙微微用力,他整個人向那人的身上倒去,他被女孩兒用力抱住,鼻尖是女孩兒淡淡的洗發(fā)水的味道。
“你,是不是害羞了?”周楠吸了吸鼻子,笑的格外的開心。
“…………”
“等有時間了,跟我回去看看我外公吧。”周楠摟緊他的脖頸,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聲音輕輕的,還帶著一絲哭泣之后的鼻音。
“嗯。”他下意識的點點頭。
“其實我手臂上的傷疤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了,有的已經(jīng)變淡消失了。已經(jīng)不疼了,沒事的。”周楠摟緊了他的脖頸,深呼吸一口氣,陸北生起氣來實在很可怕,如果她今天解釋不清楚,估計他會跟她沒完。
關(guān)于她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可怖的疤痕,是她自己一刀一刀給劃上去的,疤痕隨著時間也已經(jīng)慢慢變淡,她心上的疤依舊還在。
爸爸的死訊傳回來的時候,她的媽媽并沒有多大的反應(yīng),甚至沒怎么哭,平時怎么樣就怎么樣。只是葬禮之后,她的工作更加忙碌。
以前的時候早起晚歸,母女倆幾乎見不著一次面,但好歹媽媽還會偶爾回來陪她吃飯,會問問她學(xué)習(xí)上的事情。但爸爸的葬禮之后,媽媽仿佛是住在醫(yī)院里,每天都特別的忙,就連她去醫(yī)院找她,也未必能見得到。
那個時候,她患上了輕度抑郁癥。
其實宋煜離開的那一天她是打算去送他的,已經(jīng)在半路上了。可那天南霖下了暴雨,高速路上發(fā)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她親眼目睹了一輛大卡車撞上了一輛救護(hù)車。
她被堵在了高速公路上。
那天下了暴雨,路上交通比以往更加擁堵。救護(hù)人員遲遲沒有趕過來,等他們趕過來的時候,救護(hù)車?yán)锏牟∪艘呀?jīng)去世了。而車?yán)锏尼t(yī)護(hù)人員,兩個任輕傷,一個人重傷,還有一個流血過多,當(dāng)場死亡。
而那個當(dāng)場死亡的不幸者就是周婧。周楠是親眼看到趕過來的救護(hù)人員將她抬出來的,當(dāng)時她的身上已經(jīng)血肉模糊,臉上全是血,已經(jīng)辨別不出來容貌。
可那是她唯一的親人,周楠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那是她的媽媽。當(dāng)場嚇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她人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身邊坐著一位兩鬢斑白的,滿臉皺紋的老人。
她沒有來得及跟媽媽說最后一句話,媽媽被醫(yī)護(hù)人員從手術(shù)室里推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媽媽去世之后,她患上了嚴(yán)重的抑郁癥。
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就是當(dāng)時自殺留下來的,她已經(jīng)忘記自己往自己手臂上劃了多少刀,也忘記了自己因為失血過多導(dǎo)致暈厥了多少次。
她只記得那段時間生不如死。
后來周宏光帶著她回了家,給她請了最好的心理醫(yī)生。在周宏光的細(xì)心照料下,她的病情才慢慢得到了好轉(zhuǎn),靠著藥物慢慢恢復(fù)正常,如今她和正常人無異。
媽媽的死亡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到至今為止,提到與媽媽相關(guān)的人和事,她仍然覺得耿耿于懷。午夜夢回,媽媽滿身是血的畫面,仍然歷歷在目。
也是那段時間她患上了嚴(yán)重的睡眠障礙。到了晚上睡覺,一閉上眼睛,那血淋淋的畫面就會自動鉆進(jìn)她的腦子里。如今,也只能靠著心理醫(yī)生開的助眠藥才能勉強(qiáng)睡著。
“我是不是特別不招人喜歡呢。我的爸爸看見我就躲開,而我的媽媽,她愛別人永遠(yuǎn)都要比我多。”周楠的聲音帶著哭腔,說話的時候斷斷續(xù)續(xù)的,陸北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
“周周……”
陸北把她整個人抱在懷里,任由她再次把鼻涕淚水蹭到他的衣服上。他只覺得心里特別的難受,心臟像是被狠狠的揪在一起,痛的呼吸都開始不順暢了。
如果沒有跟她賭氣,一直留在她的身邊,當(dāng)時她會不會好受一點,現(xiàn)在會不會活的更輕松一點。
除了抱歉,他似乎什么彌補(bǔ)不了。
“啊北,你以后不要再丟下我了好不好?”她哭夠了才抬起頭去看他,眼睛里還有淚水在打轉(zhuǎn),剛剛擦干凈的臉上又布滿了淚痕,模樣可憐巴巴的。
他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伸手溫柔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不走了。”
“說好了,不許走了。”
“不走了,我以后會一直陪著你,哪兒我都不去。”
“誰說話不算數(shù)誰就是狗!”
“……”行吧。
“好了不哭了。”陸北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疼的要命,溫柔的擦干凈她臉上的淚痕。
他想要把周楠抱起來放到沙發(fā)上,某人卻像是黏在他身上似的,抱著他的脖頸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開。
“快去洗漱,吃早餐……”陸北有些無奈,周南依舊沒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死死的抱住他的脖頸,甚至還敢雙腿盤在他腰上。
“……”
情到深處,這個時候男主和女主不應(yīng)該是一段纏綿悱惻的親吻嗎。這貨怎么一點表示也沒有?周楠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某人還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陸北低頭,懷里的人正瞪著眼睛,嘟著嘴,模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他有些無奈。“下來。”
“你平時有沒有看過偶像劇?”周楠吸了吸鼻子,不甘心的問。“就是那種,專門講談戀愛小甜劇。”
“沒有。”陸北覺得她突然問這種問題莫名其妙,但還是很有耐心的回答了。
“為什么。”
“我一個男人看那個做什么。”陸北理直氣壯的回答。
“那你平時喜歡看什么類型的劇。”周楠還是覺得不甘心。就算不是甜甜的偶像劇,一般偶像劇也終歸是有男女主談戀愛的橋段的把。
“諜戰(zhàn)片。”陸北很認(rèn)真的想了想。“你想看電視劇?那我去幫你開電視機(jī)。”
“不用,我們家的是聲控的。”
“……”
“除了諜戰(zhàn)片還有其他的嗎。”
“年代劇。”
“……”
“也喜歡看玄幻類型,你問這個做什么。”
“還有呢。”
“新聞聯(lián)播……”
“難怪你到現(xiàn)在還是單身狗……”周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松開原本抱住他脖頸的雙手。算了,她放棄了,這直男晚期是沒有的救的,她還是老老實實去刷牙洗臉更靠譜。
周楠剛想要站起來,后腦勺忽的被一只大掌給扣住了,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的時候,她的嘴巴已經(jīng)被人給堵住了。
人生第一次被強(qiáng)吻的周楠同學(xué),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大腦懵逼了,她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若不是有只手扶住她的腰,估計這會兒,她已經(jīng)雙腿發(fā)軟直接坐地上了。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那人終于放開了她,周楠狠狠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差點缺氧給憋暈過去。
“等等……”周楠偏過頭躲開陸北馬上就又要落下的吻,她紅著臉,再次深呼吸一口氣。“我還沒刷牙。”
“我不介意啊。陸北溫和地笑了笑低頭輕輕咬了一下她的嘴角,聲音帶著一絲誘惑,低低的在她耳邊響起。“電視劇里是這么演的吧?繼續(xù)?”
“……”上道的陸北同學(xué)簡直可怕到令人發(fā)指。周楠只覺得臉頰滾燙的厲害,連著她身體的血液都開始熱血沸騰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jī)“嗡嗡”的震動了幾下,兩個人從“繼續(xù)”這個話題中回過神來。
周楠輕輕推開他靠過來的臉,從他懷里探出腦袋去看,陸北好心的把手機(jī)都給她。“祝涵?”他問。
“她昨天來A城辦點事情,順道約我吃了晚飯,昨天就是和她一起被人圍堵的,也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嚇沒嚇到。”周楠一邊說著一邊接通電話。
祝涵想說,她昨天晚上嚇的心臟都快停止了,三魂七魄都快被嚇得飛走了。
昨天晚上蒸騰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
“宋煜?”周楠輕輕的驚呼了一聲,她明顯的感覺到放在她腰上的雙手緊了緊,她塔頭去看陸北,陸北抿著嘴,沒有說話。
祝涵一大早就過去找宋煜,今天早上傷口發(fā)炎,發(fā)燒了,祝涵對這一代不熟悉,讓她過去和他們一塊兒去一趟醫(yī)院。
“那我一會兒去酒店找你。”周楠皺了皺眉,掛了電話,把手機(jī)放到一邊去,抬起頭對陸北說。“一會兒我得去宋煜住的酒店,他手臂上的傷口好像是發(fā)炎了,陪他去醫(yī)院看看。”
“嗯。”陸北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淡淡的點點頭。
“昨天晚上我和啊涵被幾個混混圍堵,宋煜剛好路過,報了警,打架的時候手臂上被一個混混劃傷了。”周楠說著從陸北懷里坐了起來,她這才注意到陸北的白色襯衣皺巴巴的,上面都是她的眼淚和鼻涕。
“不然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我去給你找一套干凈的衣服過來,新的洗漱用品在鏡子后面的儲物柜里。”周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一會兒跟我一塊兒過去。”
“我也一起?”陸北有些意外。
“嗯,啊涵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