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在二樓的走廊勁頭。
書房是簡單的黑白灰色調(diào)。收拾的十分干凈整潔。朝南的方向一整面墻都是落地窗,此時大片大片的陽光從落地窗灑進來,微風(fēng)正好,白色的窗紗被輕輕吹起。
書桌上擺放著一臺輕薄的筆記本電腦。筆記本旁邊疊放著三四本關(guān)于考研的書籍,再旁邊放著一個白色陶瓷筆筒,里面丟了三四只中性筆。
陸北聽周楠說過,她打算畢業(yè)之后繼續(xù)讀研。
陸北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起桌子上唯一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長相漂亮的女人,女人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臉上掛著淡淡地笑容。
這個女人是周楠的媽媽。陸北的記憶里周楠的媽媽長得特別漂亮,是當時市醫(yī)院最牛逼的醫(yī)生。
長大了的周楠和她媽媽年輕時候長的很像,不光長得像,氣質(zhì)也很像,給人一種清冷矜貴的感覺。
照片里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女孩,六七歲的女孩子穿著一身粉嫩的連衣裙。女孩子笑起來唇紅齒白,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萬千星辰。
這個女孩就是周楠。
陸北和周楠打娘胎里就認識,生下來就被安排在一起玩耍。
周楠小的時候特別的活潑開朗,性格大大咧咧的根本不像女孩子。
陸北看了一會兒才把照片放回原來的位置。轉(zhuǎn)過頭又看向桌子后面,桌子后面一整面墻都是書架。
陸北隨意地抽出一本書走到陽臺的椅子上坐下。旁邊的茶幾上放了一盆綠蘿。陽光灑在綠蘿嫩綠的葉子上,頗有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
陸北伸出修長的手指撥弄了兩下綠蘿嫩綠的葉子。周楠很喜歡綠色的植物,從小就喜歡。
別人家的院子種的都是五彩繽紛的鮮花,而周楠家的院子種的都是綠色的植物,綠油油的一大片像是西伯利亞大草原似的。
房間里永遠都放著一盆綠蘿,按她自己的說法,綠色環(huán)保。
不知道過了多久,書房的門被敲了兩下,門被打開,陸北微微抬頭看向門口。周楠穿了一身淑女風(fēng)碎花連衣裙,腳下踩著一雙細跟高跟鞋。
白色碎花裙穿在周楠的身上顯得她皮膚更加白皙透明。漂亮的丹鳳眼眼眨巴了兩下,眉毛輕輕挑了挑,聲音帶著笑意調(diào)戲道?!拔?,我是不是特別好看。”
陸北只覺得周楠整個人在閃閃發(fā)著光,他看的有些慌神,直到周楠調(diào)侃的聲音想起,他才回過神來。
陸北耳根子微微發(fā)燙,右手握成拳頭放在薄唇邊輕咳兩聲,他故作淡定的重新把視線落在手中的書本上。
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陸北的心臟像是住了一只小鹿,蹦來蹦去的,似是馬上就要從胸腔里里蹦跶出來。他下意識的伸手捂住心臟的位置,抿唇?jīng)]有說話。
周楠眨眨眼睛,又得意洋洋地問了一遍?!拔沂遣皇翘貏e特別好看?嗯,不用你回答我也知道,在你心中我肯定是最漂亮的是吧。”
“你臉皮是結(jié)痂了嗎,怎么這么厚?!标懕陛p哼兩聲,頭也不抬的繼續(xù)看自己手里的書。
周楠不高興的撇撇嘴,她再也不想跟眼前的人說一句話。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皺。
陸北合上手里的書本,他站起來走到書架前,他把手里的書放回原來的位置。他回頭淡淡看她一眼,視線落在她腳下的高跟鞋上,皺了皺眉頭?!皳Q一雙鞋?!?
周楠低頭默默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高跟鞋。這雙高跟鞋是高級定制款,國際知名設(shè)計師設(shè)計,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她提前兩個月下單,昨天才得到手。
她愛的不得了,今天正好有機會穿出去。
“你歧視高跟鞋呀?!敝荛粣?。
陸北聞言嘴角一抽,輕哼兩聲。
“我的小寶貝多好看呀,和我今天的衣服特別搭好么。”周楠站起來。“你個直男懂個屁?!?
“穿這么高的鞋子你不硌腳么?!?
“還好?!敝荛獰o所謂地聳聳肩。“走吧,A城前幾天下了雨,公園里的花兒正好都開了。”
“我花粉過敏?!?
“就遠遠看看,又不叫你去聞。”
A城的雨季特別長,一整個春天一大半都在下雨。前幾天一直都是春雨綿綿,今天難得放晴。
周楠所居住的小區(qū)公園綠化做的特別好。春雨過后,天氣放晴,大片大片的陽光灑在花壇嬌艷欲滴的玫瑰花上。陽光下,還能隱約看到花瓣上還未干掉的露水。
現(xiàn)在還是早晨,小區(qū)公園里有不少人在散步。周楠和陸北肩并肩走在小路上。
周楠屬于千年老宅,每次放假回到家以后就不愿意出門,她在這里住了將近三年,在樓下散步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平時家里的生活起居,置辦洗漱用品。大事小事都由秦允負責(zé),樓下的生活超市周楠也是屈指可數(shù)。
剛剛搬過來的時候秦允曾經(jīng)挨家挨戶的跟鄰居打過招呼。而周楠那個時候身體不舒服,性格又特別的懶。因此,她在這住了將近三年,連自己的鄰居都不知道是誰。
周楠和陸北在小區(qū)散步,幾乎沒有人認識周楠。一路上都沒有人跟她打招呼。
周楠走到小區(qū)的便利店買冰激凌的時候,老板娘還狐疑地打量她一眼,笑嘻嘻地問?!靶」媚锬闶切掳徇^來我們小區(qū)的么?!?
老板娘狐疑地打量著周楠,她在這經(jīng)營便利店七八年,小區(qū)的老住戶她基本上都認識。她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小姑娘。
再說這個小姑娘長相十分的出眾,她不可能不記得。只有一個可能,這個小姑娘大概率是新搬過來的。
周楠內(nèi)心尷尬,她平時要吃什么都是直接讓秦允去買,或者是直接喊外賣,她壓根就沒有自己下來買過東西吃。便利店老板娘不認識她很正常。
周楠朝老板娘露出淺淺的微笑表示默認了,她并不打算跟老板娘解釋,懶癌晚期患者,不想跟陌生人說話。
老板娘看她不說話只當小姑娘是性格內(nèi)向。熱情的拉著周楠說話?!靶」媚锒啻罄??是在這附近工作么?!?
“我還在讀大學(xué)?!敝荛Y貌的解釋,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
“哦這樣,是在A大念大學(xué)么。”
“呃?!敝荛狞c點頭。
“大幾了?”
“大三。”
“我侄子也在A大上大學(xué),他今年也是念大三,也許你們認識。”老板娘熱情的說。
“A大人挺多的?!敝荛⒉豢刹斓匕櫫税櫭碱^。她隨意地從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打斷老板娘說話?!澳愫茫@個多少錢?!?
“竟然是新鄰居,阿姨請你吃。”老板娘笑呵呵得說?!靶」媚?,要不加個微信,小姑娘有男朋友了么。”
“阿姨,我年紀小還不想交男朋友?!?
“哎都大三了不小了?!?
周楠禮貌的笑了笑,用手機掃了收銀臺的微信付了錢。她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尤其是陌生人。就算是幾塊錢的雪糕,她也不想欠人家的。
在老板娘還想繼續(xù)說話的時候,迅速的離開小賣部。
她再不離開,估計這個老板娘就要給她介紹對象了。雖然人家老板娘也是好心,但她現(xiàn)在暫時并不需要對象。
“跑這么快干嘛,后面又沒有人追殺你?!标懕痹谛≠u部的門口等,看見周楠從小賣部快步走出來,忍不住調(diào)侃幾句。
周楠無所謂地聳聳肩,撕開雪糕的包裝紙,正想咬一口。忽然一個腦袋湊了過來,那人趁著周楠不注意,張嘴咬了一口,半根雪糕就沒有了。
周楠看著只剩下一個小尖尖的雪糕,臉色頓時一黑,伸腿朝陸北的膝蓋窩狠狠踹去,陸北眼疾手快,微微閃了一下身體,躲了過去。
“你大爺?shù)模∧阋粋€大老爺們跟我一個小女生搶雪糕。要臉不?!敝荛哪樅诘哪艿纬鏊畞怼.敿从稚焱韧南ドw窩踹去。
“我再給你買一個?!标懕痹俅味汩_?!拔抑皇浅粤四阋豢谘└舛?,至于這么生氣么?!?
“你賠我錢!”周楠惡狠狠瞪著陸北。
“行,不就幾塊錢而已。”陸北說著掏出錢包。“我給你十塊錢,夠你買兩根了吧?!?
周楠纖細的手指伸進他的錢包,飛快地拿了一張紅色的百元大鈔?!爸x謝了?!?
“一根雪糕也就幾塊錢,你拿我一百塊錢你土匪啊?!痹捠沁@么說,但陸北臉上并沒有生氣。他一邊說著一邊把錢包放回口袋里。
周楠又跑回去重新買了一根雪糕,在老板娘再次開口之前,她迅速付了錢離開了小賣部。
陸北在前面走,周楠在后面跟著,低著頭認真的咬著雪糕,等吃的差不多了,才淡淡地開口?!澳闶裁磿r候回去?!?
“你就這么不想見到我?!标懕毖劬Π档氯?。
“拜托,今天是清明節(jié)。”周楠把手里的包裝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我得回去給祖宗上香,還得陪外公吃晚飯。”
“外公?”
“媽媽意外去世,我媽媽的娘家人看我孤苦伶仃,把我接回了家里。這幾年,我跟我外公住在一起?!敝荛嫔媳砬檩p松。
“阿姨她……”陸北遺憾的嘆息一聲。
“人總會死的,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我媽這一輩子最在意的是她的病患,她這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治病救人上,連死都是為了救別人死。”周楠面上帶著淺淡的笑意,漂亮的眼睛里卻是明顯的苦澀?!八乃乐赜谔┥?,她應(yīng)該瞑目了。”
陸北腳步僵硬一下,轉(zhuǎn)過頭,眼神有些復(fù)雜的看著周楠,他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媽都去世好幾年了,我早就已經(jīng)沒事了。”周楠無所謂地聳聳肩?!胺判姆判?,我不會再輕易買醉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陸北狐疑地打量著周楠。
“不是我故意趕你走,是我這兩天真沒時間。”周楠試探性地開口?!白蛱焱砩险娴暮鼙福蚁禄匾欢ㄗ⒁?。五一有時間,我們再約唄?!?
“下回想喝酒,我陪你。”半晌陸北輕聲說。
“喝酒對身體不好,傷身?!敝荛荒樥??!白蛱焱砩鲜且馔猓瑳]有下一次了。我不會喝酒了,你也不能喝?!?
陸北嘴角抽搐一下,怎么最后變成他的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