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陌，你元旦放假打算去哪兒玩？”

秦陌陌在下班晚高峰，難得在地鐵上發現一個空位置。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擔心自己睡著坐過站，她強迫自己不能睡著，百無聊賴地刷微博。

微信里跳出一條新消息，她點進去是洛朝發過來的。她回了對方三個字個。“家里蹲。”

“不是吧，沒人約？”洛朝回復的很快。

傷害大不，侮辱性很強。秦陌陌本想懟回去，今天實在太累，她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只是發了一個“微笑”表情過去。

秦陌陌竟然沒有懟人，洛朝也很意外。他又試著發了幾條微信過去，秦陌陌的回答意外的簡短。

洛朝又大著膽子調侃了她幾句，兩個人聊到秦陌陌被同公司同事追求她這件事情上。

“我覺得你今天話很多，還有就是，我和誰談戀愛，是否對男同事有意思。這是我個人隱私，無必要和你說。”秦陌陌忍著脾氣，發了一大斷長文字過去，隨后她息屏，再也沒有和洛朝再聊下去的欲望。

一分鐘之后，洛朝的微信電話打了過來。秦陌陌皺了皺眉頭，不情不愿地戴上耳機，壓低聲音說。“有病就去醫院治，擱我這兒發什么瘋。”

“不是，我剛剛跟你開玩笑的。”洛抱歉地說。

“被人嘲笑沒對象，你覺得我笑的出來？”秦陌陌皺眉。

“你生氣了？”洛朝又問。

“不夠明顯嗎？”秦陌陌的火氣蹭蹭蹭地往外冒。

“我請你吃火鍋，給你道歉可以嗎？”

“謝謝不用了。”

“干飯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的嗎？”洛朝強調。

“想嘲笑我是豬只會吃就直說。”秦陌陌翻白眼。

“你想多了，我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嗎？”

“你到底來不來？”

“看見你，我更吃不下飯。”

“過分了，我是誠心誠意地想請你吃飯。”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還不如多去哄哄你那些好妹妹。”秦陌陌是真的覺得累，尤其是在跟洛朝說話的時候，她心更累。“不說了，先掛了。”

“元旦我打算留在A城，我是想說我想約你跨年夜一起去看電影。”洛朝急急地說。“我有事情跟你說。”

“洛朝。”秦陌陌沉默半晌，喊他的名字。

“嗯。”洛朝愣了一下，下意識應了。

“特地出來說清楚實在浪費時間，不然我今天就把話跟你說清楚吧。”秦陌陌淡淡的說。

洛朝心里一緊，下意識握緊了手里的手機。

秦陌陌閉了閉眼睛，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她的聲音低低的，沒帶任何的情緒。“很多小女孩都有“浪子情節”，她們相信自己有像電視劇女主角那樣能夠讓浪子回頭的能力。很可惜大部分人都沒有。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沒有。”

秦陌陌深呼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哪有浪子回頭金不換，只有海王上岸緩一緩。洛朝，其實我這個人很普通，不漂亮不聰明不優秀。新鮮感維持不了多久，你還是換一個人吧。”

“再見！”

秦陌陌沒等洛朝回答就先掛了電話，這個時候她已經到站了。站起來跟著人群往外面走。

秦陌陌覺得渾身疲憊，走路都有點兒虛浮。滾燙的眼淚無聲無息地滑過臉頰，一滴，兩滴……她沒有發現自己好不容易化好的精致妝容早就被眼淚打濕。

秦陌陌若無其事地抬手擦掉，地鐵人這么多，當場哭出來實在丟臉。她只好忍著，假裝若無其事。

秦陌陌也不是白癡，洛朝這一整年來暗示的夠明顯了，她也早就察覺洛朝喜歡她。她總想找個機會把話說清楚，但又總是舍不得。

說清楚了，可能連朋友都沒有機會了吧。

可終歸還是要說清楚的，拖著就更沒有意思了。

事實上她不是對洛朝一點意思也沒有，只是沒有那么喜歡罷了。她和洛朝認識幾年了，眼睜睜看著他的女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他似乎對誰都不曾付出真心，只是在享受談戀愛帶來的快樂和滿足感。

洛朝會喜歡她，也許就是新鮮感。等新鮮感過了，或許她很快就會被別人替代，成為他一個又一個前女友其中的一個。

渾渾噩噩走到小區附近的公園，秦陌陌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她在一顆樹下蹲了下來，終于忍不住抱頭痛哭。

公園的草地上落了許多枯黃的葉子，人走在上面會發出“沙沙”地聲音。秦陌陌聽到腳步聲是朝著她走過來的，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向來人。

“你怎么來了？”

秦陌陌看清楚來人之后，下意識抬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她的小腿發麻，差點沒站穩摔下去。幸好周楠及時拉了她一把。

秦陌陌覺得渾身不自在，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兩步和周楠保持距離。她剛剛哭過，現在的模樣一定狼狽極了。秦陌陌默默垂下頭，不敢去看周楠。

“路過。”周楠看著秦陌陌早就被淚水打濕的臉，心里一緊。她默默遞給秦陌陌餐巾紙。

“我家和你家不順路。”秦陌陌別扭地扭過頭去。

“去喝一杯？”周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的說。其實不是順路，是她特意在等秦陌陌。生死總得給個痛快，有話救得說清楚。

“你家男人知道了不罵你怪我。”秦陌陌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他在南城，不知道。”

陸北跟周楠在一起之后，給她們發了紅包，并且跟他們說，以后不許拉周楠去喝酒，學校聚會的時候，幫忙勸著。

當時眾舍友們一陣羨慕心酸。

小區拐個彎，走個三百米左右就有一家人氣不錯的大排檔。秦陌陌經常打包燒烤，早就和老板夫婦混熟。

秦陌陌跟老板娘打了招呼，老板娘樂呵呵地跟她寒暄幾句，看向跟在秦陌陌身后，一言不發的女孩子，猶豫地問。“同事？”

秦陌陌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隨即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周楠，朝著老板娘說。“我大學同學兼舍友。”

周楠淡淡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秦陌陌拿著籃子熟門熟路的拋到冰箱前挑選食材，她回頭淡淡看一眼周楠，抿嘴。“光是喝酒不吃東西容易醉，你喜歡吃什么自己拿。”

“烤魚要吃嗎？”秦陌陌問。

“可以，正好我還沒吃飯。”周楠點點頭，

“兩斤草魚？”秦陌陌問。

“嗯，中辣就可以。”

“你家男人是怎么養你的，這么挑食也不管管，”秦陌陌看著周楠籃子里的素菜皺皺眉。她拿了牛肉給她，嫌棄她。“這么久過去了還是這么瘦。”

“我吃不胖。”

“啊！好想揍你。”

“你打不過。”

“行吧。”

“你自己讓我吃肉，自己搞這么多素的。”

“我想悄悄變瘦，驚艷所有人。”

兩個人把選好的食材交給老板娘，秦陌陌又要了一打啤酒，老板娘猶猶豫豫，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答應了。最后秦陌陌又問老板娘要了橙汁，她指著周楠說。“她酒量不行，喝點果汁就行。”

“你還是看著我喝吧，我怕一會兒醉了沒人送我回家。”秦陌陌拉開椅子坐下，熟練地清洗餐具，隨即給周楠倒了一杯茶。

“謝謝。”周楠道謝。

“我聽啊染她們說，你元旦要去見男朋友家長，怎么今天又回來了。該不會是分手了吧？”秦陌陌玩笑地說。

“沒有分手。”周楠也不生氣，淡淡地搖了搖頭。

“也是，你們倆那么好。”秦陌陌淡淡笑了笑。

話題終止，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再說話。這個時候老板娘抱著一打啤酒過來，勸秦陌陌少喝點，秦陌陌邊答應著邊打開一罐啤酒。

秦陌陌仰頭喝了小半瓶酒才說。“我剛剛是不是很狼狽？”她自嘲地笑了笑。“抱歉啊！這么久不見，一回來就讓你看笑話。”

周楠看著她，沒有搭腔。

“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出來吃燒烤了吧？”秦陌陌喝了一大口酒，微醺，臉頰兩邊泛起地點紅暈。“要是喊上啊染和小悅就完美了。”

周楠安靜的坐著，看著秦陌陌一杯杯往自己的肚子里灌酒，她現在深有體會秦允和陸北的感受，看著自己在乎的人頹廢的模樣，心里是真的很難受。

“好了，別喝了。”周楠沒忍住，站起來一把躲過她手里的易拉罐。她皺了皺眉頭，無視了秦陌陌投過來的哀怨眼神。

“我好不容易失戀，你就不能讓我多喝點。”秦陌陌顯然酒量不行，才喝這么一點就已經醉了，說話含糊，站都站不穩。

“你又沒有對象，失哪門子戀？”周楠皺眉。

“我喜歡的人剛剛跟我表白，被我給拒絕了。”

“洛朝？”

周楠皺了皺眉，她的第六感果然是對的。秦陌陌對洛朝也有意思，假如她們在一起了，周楠也沒資格說什么。也幸好她拒絕了。周楠嘆氣，有些無奈地扶著秦陌陌坐下。

第二天秦陌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她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就躺在自己的臥室里，身上被換了干凈的睡衣。

她慢吞吞地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客廳，弟弟小楊正在看綜藝節目，看她醒了，跟她說。“姐，你醒了？”

秦陌陌瞇著眼打了個哈欠，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媽媽呢？”

小楊站起來，從廚房里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杯液體。“那個漂亮姐姐說，醒酒湯可以緩解宿醉。”他笑著說。

“漂亮姐姐？你睡糊涂了把。”秦陌陌笑他。

“你昨天晚上喝醉了，就是她送你回來的。”小楊翻白眼。“我看你才說喝酒喝糊涂了。”

“你說誰？”

“媽媽出院那天她也一起過來了。就是個子最高的那個。”小楊說。“哦對了，她還讓我給你說，春天是個除舊迎新的好日子，希望你能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許久之后秦陌陌的嘴角才緩緩上揚！“新年快樂！”她的聲音輕輕的，似是在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