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顆腦袋齊刷刷湊在一起，外加一一條狗，一只貓。

四顆玄青色的小藥丸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小黑伸著一條大舌頭，似乎是想舔過來一顆嘗嘗味，被楊凡一巴掌扇在腦殼上，也就老實了。

“這玩意就是玄心丹？”

石磐碰了碰丹藥，小心翼翼。也不怪他謹慎，畢竟余不壽的小命全靠這玩意了，能不小心嗎？

呃……

楊凡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是不是玄心丹他也不知道。說出來挺尷尬的，貌似雖然真的煉出了丹藥，但是，在場的竟然沒人認識這到底是不是玄心丹。

不認識，就不敢給余不壽吃下去。丹藥這東西不比其他，胡亂吃的話可是會要人命的。

“要不，我去找大師兄過來吧。他心脈曾經受過傷，吃過玄心丹，應該比較了解。”

最后，還是韓小蠻提議去找武不通。

“也只能如此了，韓師妹，那就麻煩你了。”

韓小蠻蹦蹦跳跳走了，哼著小曲，很是開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皮的臉上似乎有些忍俊不禁。

“小師弟，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無論這是不是玄心丹，你的一片心意，石磐我放在心上了。”

沒有應答聲，回頭一看，楊凡不知何時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長時間緊繃的神經一旦放松，疲倦便如潮水一般涌來。

其實修仙者對于睡眠的需求并不是很高，平時打打坐便能完全取代睡眠，楊凡這段時間的確是太累了。

“四師妹，送小師弟回去休息吧。”

卞墨白一走，房間里只剩下石磐和段半卦兩個人，就連踏雪云貓，也識趣的起身離開。倒是小黑，梗著個脖子直愣愣的杵在原地，被踏雪云貓扇了一頓后，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大師兄，為何要支開四師妹？”

折扇輕搖，依舊風輕云淡。仿佛無論什么事，都不會引起段半卦的好奇心。也是，想知道什么掐半卦就是了，時間久了，也就沒有好奇心了。不對，說沒有好奇心倒也不是很恰當，比如楊凡，這個小師弟，他算不出來。

“四師妹性格太直了，而且，解決問題的方式有點極端。接下來的話不能讓她聽到，否則，我怕她偷偷跑出去弄出什么亂子。”

折扇收起，段半卦臉上難得浮現出一抹正經。

“師兄想說什么？”

“師弟，你也應該知道，大衍道宗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早已涌動。若愚峰，可能礙著某些人的眼了。韓小蠻雖然是武不通拉過來教楊凡習武的，但也不排除是過來監視若愚峰的。你說這顆丹藥，武不通，愿不愿意試？”

武不通看似大條，實則心思細膩。否則，也不可能坐上首徒的位子。要知道，一峰首徒，那可是下一任的峰主，光是實力強可不太夠。

“師兄，你我都知道，余師弟的事，一定是丹鼎峰所為。只可惜我推算了這么久，也沒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丹青子不簡單，一切都天衣無縫，我們沒地方下手。”

沒有一個反派是簡單的，那種智商堪憂的反派，根本不可能存在。因為智商不夠，根本活不久。石磐很聰明，武不通很聰明，丹青子同樣也很聰明。

若愚峰現在的處境不太好，丹鼎峰已經擺明了要對付若愚峰，天工峰和丹鼎峰一向同氣連枝，所以也不用多說。悟法峰因為瓶兒和楊凡的關系，所以應該不會對若愚峰不利，執劍峰都是一幫劍癡，不會管這些閑事，現在，就看仙武峰的態度了。

“師弟，若是有人無緣無故給你一顆不清不楚的丹藥，你是敢吃還是不敢吃？”

段半卦愣了一下，丹藥這東西，可不能亂吃。除非是自己的家人，或者特別信任的人，別人給的丹藥，段半卦還真不敢往嘴里丟。武不通愿不愿意試這顆丹藥，直接可以看出他對若愚峰的態度。

“行了，不多說了，武不通來了。”

當得知要去試藥的時候，武不通猶豫了一下。細膩如他，瞬間就想通了其中關鍵。若愚峰，這是想讓他站隊啊。

看著站在一旁的韓小蠻，武不通苦笑了一聲：“師妹啊師妹，你這是在給我找事情啊。”

原本武不通還想再觀望一會，他有意交好楊凡，一來是為了和若愚峰搞好關系，二來，是為了給悟法峰的瓶兒留下一個好印象。若是若愚峰勢弱，武不通也不會為了一個若愚峰將仙武峰也搭進去。

現在可好，原本若愚峰還沒機會逼他站隊，被韓小蠻這么一搞，機會就來了。

輕輕捻起丹藥，武不通毫不猶豫丟進來嘴里。吧唧吧唧，口水亂甩，吃完之后，似乎為了回味，武不通還砸了咂嘴。

“嗯，心脈處有微微震動，從效果上來看，確實是玄心丹無疑了。味道嘛，也和玄心丹差不多，只是奇怪，為什么會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看到武不通毫不猶豫吞下丹藥，石磐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起來武不通更偏向于若愚峰這邊。雖然并不排除武不通是裝的，但是既然敢吃進去，說明武不通心里沒鬼。

“武師兄，這顆丹藥，可確定是玄心丹？”

“嗯，確定，雖然味道有點奇怪，但確實是玄心丹無疑。”

“如此便好。”

韓小蠻站在一邊，大大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看得出來，韓小蠻此刻很開心，很得意。武不通有些摸不著腦袋，不知道韓小蠻到底在樂什么。不過自家師妹一向古靈精怪，可能又在想什么整人的壞點子，武不通也就沒放在心上。

“石師兄，在下事務繁忙，就先行告辭了。”

武不通來得快，去得也快，石磐也沒有挽留。

楊凡做了一個夢，夢境里，楊凡站在一面巨大的鏡子前，鏡子里，是楊凡看了十幾年的熟悉面容。

楊凡笑，鏡子里的楊凡也笑，楊凡做鬼臉，鏡子里的楊凡同樣也在做鬼臉。楊凡想繞開這面鏡子，但是無論如何，鏡子都會攔在楊凡面前。

驀地，鏡子里的楊凡突然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嘴角開合，似乎是想對楊凡說什么。可惜鏡子就是鏡子，無論怎么說，楊凡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楊凡知道，可能是另一個自己又出來了。

抬手握拳，鏡子碎成了千萬片不規則的形狀，楊凡的容貌，同樣也碎成了千萬面不同的表情。這些表情，或憨厚，或奸詐。或溫柔，或猙獰。

呼呼呼～

躺在床上的身軀猛的坐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抹了抹頭上的虛汗，楊凡起身下床。竹屋外，余不壽扶著胸口，安靜的坐在一張凳子上。手中，一根細長的狗尾巴草，正在逗弄踏雪云貓。

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是看得出來，余不壽的氣色好了很多。想來，心脈的傷勢已經開始好轉，估計很快便能痊愈。

似乎是發現了楊凡，余不壽抬頭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小師弟，謝謝你！”

語氣真摯，毫不虛假。

余不壽傷勢好轉，剩下的兩顆玄心丹對他沒什么用處，索性也就還給了楊凡。看著手中滴溜溜打轉的丹藥，楊凡感覺就像做夢一般，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小師弟，修煉需要資源，你來大衍道宗這么久了，也沒什么收入。玄心丹價格昂貴，也可以換不少好東西。”

余不壽有自己的收入，段半卦也有。這兩顆玄心丹，余不壽自然不會厚著臉皮藏著。畢竟，那是楊凡的東西，而且，楊凡也救過了他的命。

玄心丹已成，那本筆記楊凡留著也沒什么用。畢竟楊凡不打算學煉丹，況且楊凡真的不是什么煉丹的料，索性就將它還給了那個老丹師。

再次踏上丹鼎峰，氣氛好像有些不同尋常。楊凡的威名早就在丹鼎峰傳開，一氣境的弟子根本不敢招惹。就連一些二氣境，也都有意無意躲開楊凡。沒看到黎恬被打得半死不活么？他們可不想成為第二個蒙恬。

對于楊凡的到來，老丹師有些出乎意料。原本按照他的估算，楊凡可能要過三五個月才會過來還筆記。卻沒想到，僅僅大概只有一個月的功夫。

“年輕人，這么快就放棄了？要知道，大路漫漫，需持之以恒。”

“老師教育的是，楊凡受教了。只不過玄心丹我已經煉出來了，這本筆記對我來說，也沒什么大用處，索性，就還給老師。”

雖然對丹鼎峰印象不佳，但是卻也不是討厭所有人。老丹師人不錯，借楊凡筆記，助他煉成玄心丹，功不可沒。所以，也配得上楊凡一聲老師。

練成了？

老丹師眼中一抹訝異，一絲贊賞。他看得出來，楊凡其實并沒有煉丹天賦，但是能在這么短時間煉出玄心丹，想來應該非常努力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既然如此，為何不多學學？以后有可能成為丹道大師，也說不定呢？”

“謝老師夸獎，但是人力終究有限，小子志不在煉丹，所以辜負老師厚望了。還有，多謝老師！”

楊凡走了，沒有一絲猶豫。哪怕楊凡稍微有一絲心動，老丹師都有把握將楊凡說服。可惜，楊凡真的沒有。

“可惜，可惜喲。錯過了這樣的少年，下一個，不知要等多久了。”

老丹師遺憾搖頭，卻也并沒有強求。一切順其自然便好，若是強求，很有可能適得其反。

這時，老丹師似乎才反應過來，楊凡煉出玄心丹的時間，好像比當初那個白姓小子，要快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