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一個人坐在湖邊發呆,朱七七站在一旁卻不敢靠近,沈浪現在心里很亂,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白飛飛,他更不知道今后要怎么辦?自己不信飛飛,可是卻不讓飛飛嫁給旁人,這樣的事情說出來多么荒謬啊!
熊貓兒來到沈浪身邊坐下,招呼朱七七道:“你過來啊!”
朱七七慢騰騰的來到熊貓兒身邊,不敢離沈浪太近。“干什么呀?貓大哥。”
“我問你啊,汾陽的朱記銀樓是不是你家的?”
“是啊,不止汾陽,大江南北凡是掛紅色朱記的,都是我們家的產業。”朱七七雙手抱胸,提到這個,她還是很有底氣的。朱七七想了想,“不過你問的是銀樓啊?那我就不知道是在沈大哥那兒還是在我這兒或者在沈岳那兒還有一份呢。”
“我猜啊,一定是在你那兒!”熊貓兒用手指著一旁沉默的沈浪。
“可能吧,我沒注意過。”
“沈公子。”小泥巴喚自己,沈浪抬起頭,小泥巴接著說:“白姑娘不肯吃藥!”
朱七七看出沈浪的為難,“那我去瞧瞧。”便跟著小泥巴一起走了。熊貓兒知道沈浪心里的苦楚,這些事情得讓他自己解決,旁人是幫不了他的。
“百靈呢?”熊貓兒突然記起一整天都沒見到她人了。
“到現在我沒有看到她,回來了嗎?”沈浪問道。
“應該回來了吧,我去看看啊!”還不等到沈浪答應呢,他便急急忙忙跑走了。
城外郊林中,三個男人正走路呢,卻看見一位穿紅衣服,面容姣好女子躺在樹下,其中一人說道:“你說這時候賣個姑娘到窯子里,怎么樣?”站在左邊的人回應道:“二十兩銀子總有吧!”右邊的人也急著補充道:“這要看情況了,長得標志一點的,二十兩都不止!要是長得不好看的,倒貼二十兩人家還不要呢!”
領頭的人說道:“廢話,要咱們看得都反胃的,送的出手嗎?太沒有生意良心了!走,把她抓了!”三人上前仔細查看這位紅衣女子。見人昏迷,他們去扛的時候,卻眼尖的發現其左胸口有血跡,但已經被人上過藥了。站在右邊的男子指著她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姑娘有點眼熟啊?像是跟在大哥大身邊的姑娘?”
其余兩人也紛紛點頭,領頭的人開頭驚呼:“這不是百靈姑娘嗎?”左邊的男子問道:“現在怎么辦?”
三人打定主意,先將她帶回去養傷,然后再想辦法去通知大哥大。三人將其救走后,左公龍從一旁的樹林中走出來,放心的點點頭,姑娘,老夫也只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逍遙門中,金不換正焦急地踱步,左公龍就出現了。“哎呀,你怎么才回來?”左公龍順了自己的氣才回復道:“你不是說要盡量丟的遠一點嗎?”
“把她丟哪兒了?”
左公龍整理自己的衣袖,“丟到山崖下了。”
“你肯定不會有人找到?”金不換還是擔心。“哎呀不會,說不定已經摔得粉身碎骨了。”左公龍撒謊起來臉都不會紅,他雖然做事不一定是做的好事,但是自己的俠義之心還是有的,絕對不無辜牽扯人命。
金不換滿意的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這下輪到左公龍發問了,“你為什么這么怕王憐花?”
金不換笑了起來,“誰說我怕他了,只不過這小子銀子太多了,能榨多少先榨多少再說。”果然金不換的人生信條里,只有一個字,那就是錢。除了錢,這世上都不可盡信。
“只是這樣?如果只是為了銀子,以后他的事我不沾!”左公龍說完就走。“這可由不得你左長老。當年我幫了你那么多,以后凡是我要求你做的你都得做!”金不換上前戳著他的胸口笑盈盈地說道。
“當年,就是當年我上了你的當!”提到這茬,左公龍有些憤恨。“左長老,你這話就不對了,當年出聲的是你,掀底的也是你,動手的還是你,要讓江湖中人來論個是非曲直,我看也不會算到我頭上吧?”金不換這可是將當年的責任推卸的一干二凈。
“金不換!你!我被你指使了二十年,難道還不夠嗎?”
“哈,什么指使不指使的,咱們兄弟倆可是水幫魚,魚幫水;這話又說回來了,這熊貓兒要真是咱們要找的人,那問題可就大了。”金不換拍了拍左公龍的胸脯,“同上一條船,咱們哥倆可不能先給自己鑿個洞啊!你說對不對啊?哎呀別多想了,熊貓兒這件事才是咱倆該傷腦筋的!”
左公龍覺得金不換分析的在理,“你想殺他?”
“不是我想,是必須要這么做!寧可錯殺,絕不能放過。這話可是當年你說的!”
“我……”
歐陽別莊里,朱七七端著湯藥來到白飛飛床邊,“起來喝藥了!”白飛飛無動于衷,朱七七死活要將藥碗遞給白飛飛,白飛飛不接,推搡中燙到了朱七七也燙到了白飛飛自己。但是白飛飛沒說話,側躺著身子,繼續閉眼休息。
但是一旁的小泥巴心疼的上前查看朱七七的手,“小姐,你燙到了吧?疼不疼啊?”此時沈浪進來房間,見白飛飛不肯吃藥,自己也生了氣,端起一旁的藥碗直接砸在了墻角,“你不吃藥是為了讓誰難過?你要死盡管死吧,我一副棺材還是送得起的!”
直到沈浪出門,朱七七去追,躺在床上的白飛飛都不曾動過一下,她像是聽不到也看不到,有點行尸走肉的意思。
朱七七在院子的湖邊走廊上追到沈浪,“沈大哥,你就好好跟她說話嘛!”
沈浪無奈道:“七七,你不明白!她這是在逼我!逼我跟她低頭!”朱七七走到沈浪旁邊坐著,“我是不知道為什么你們彼此明明心里都有對方,卻不能好好坐下來談談呢?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互相傷害對方才滿意嗎?”
沈浪完全沒想到朱七七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他盯著她,十分費解。朱七七倒是有些灑脫地笑了一下才開口說道:“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還是不喜歡她,可是我喜歡你,我知道,她不開心,你就跟著難過,她好了你才會好。”朱七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在臨走之前說道:“我不想你難過。”
傍晚的時候,朱七七在歐陽別莊的大門口等到了朱富貴和宋離。朱七七見到朱富貴自然是很高興,可是又憂愁起來問:“爹,你能不能叫一個不肯吃藥的病人乖乖吃藥呢?”
“怎么了?”朱富貴跟著朱七七來到了白飛飛的房門外,他禮貌的敲了敲門,“白姑娘?白姑娘?”
白飛飛翻了身,“朱爺。”
聽見里面的響動,朱富貴繼續道:“白姑娘還沒有睡吧?”
“朱爺也是來清前賬的嗎?”
“前賬?”朱富貴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和白飛飛之間有什么前賬。
“當日我暗算你的那一箭!”
朱富貴笑了起來,“老夫如果記得此事,那怎么又會回來看你呢?”
“既是如此,朱爺與飛飛已經無事可談了。朱爺請吧。”
朱富貴也不強求,“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打擾了,還是等白姑娘精神好一點再說吧。”白飛飛脫力地躺在床上,外面朱爺的聲音又傳來了:“老夫聽說令慈已經駕鶴西歸,如果白姑娘有任何需要老夫幫忙的事,盡管開口。”
朱富貴還未走,白飛飛已然開口,“如果我求朱爺讓您的女兒把沈浪還給我呢?”朱七七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準備進去找白飛飛理論,自己知道沈浪心里有白飛飛是一回事,但是白飛飛強制自己退出這場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朱富貴拉住暴走的朱七七,示意她冷靜,“白姑娘以為老夫或者七七能夠影響沈少俠的決定嗎?”
白飛飛什么都不聽,“只要朱七七離開他。”
“白姑娘。”朱富貴還想再勸解她一下,朱七七已經忍不住推開門狠聲拒絕道:“不可能!”朱富貴上前攔她,“爹,你瞧她說的是什么話?她當沈大哥是東西嗎?說丟就丟!說要就要!有本事你自己跟他說去!憑什么要我們來決定?你憑什么?我們又憑什么?”
白飛飛慘著一張臉,像是隨時都會沒命一樣,“朱七七。”
朱富貴見白飛飛那樣,確實不應該再刺激她了,他喊道:“七七!夠了!”朱七七完全不聽勸,上前對著白飛飛說:“我告訴你,我就是喜歡沈大哥,我就要和他在一起,我就是要對他好,你要想拆散我們,門兒都沒有!”
白飛飛捂著發疼的胸口,“你!你……你別走!”朱七七才不管她,自己終于把憋了這許多天的氣給發泄出來了,心里頓時舒服多了。可是白飛飛卻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朱富貴見白飛飛這樣實在是不忍心,上去就要扶起白飛飛坐回床上,白飛飛卻躲開他,“不要碰我!”
朱富貴扭頭對小泥巴吩咐道:“小泥巴,你去請沈少俠過來吧。”朱七七自然也待不下去,跟著小泥巴一起去找沈大哥。
他們走后,朱富貴語重心長地跟白飛飛談道:“白姑娘,也許七七不明白你的感受,可老夫明白。因為老夫也曾經苦等過一個深愛的女人。希望她能夠再回頭,后來她告訴老夫,她說她一直希望著這一輩子我能夠成為她唯一所愛,只是……只是她的心背叛了自己,愛上了另外一個人,我想盡辦法也不能把她拉回來,她……”
“她,怎么樣?”
“她只好,選擇了死亡。”朱富貴講到情深處不免落淚,“這些年來,老夫一直在想,如果人生可以重來,我想我會......我會成全她,因為老夫終于明白了:一個人的心走了,就連他自己也管不著拉不回,那又如何強求呢?”朱富貴的話表面上是為了白飛飛著想,但是這里面的每一句都在勸白飛飛放手,去成全朱七七和沈浪。哪怕沈浪從來就沒有說過要和朱七七在一起的話,朱富貴還是用他自己的故事這樣來勸解白飛飛。要不然怎么說朱七七姓朱呢?
白飛飛頓悟,“朱爺的意思,是要我放棄沈浪,成全你女兒和沈浪,讓他們做一對神仙眷侶是嗎?”朱富貴想要開口辯解,白飛飛卻不給他任何機會。“朱爺,我只是要一個沈浪,我只要他。我尊稱你一聲朱爺,但我絕不會糊里糊涂地就這樣放棄,除非沈浪他親口跟我說:他要與我和離,他不要我了,他要和朱七七永遠在一起,否則我不會輕易退出的。我不想再談了,朱爺您請自便!”
朱富貴還沒出門,外面就傳來了沈浪的聲音:“不可能!我絕不與你和離!”
朱富貴知道自己呆在里面也沒有多大意義,既然沈浪來了,不如讓他們好好聊聊吧。朱富貴退出房間的時候,宋離正在走廊上坐著,若有所思。
朱富貴上前,“為什么不去看看她?”宋離沒開腔,朱富貴又接著說道:“其實她并不壞,就是從小沒有人善待她,她的怨氣太多了。”
“她,吃藥了嗎?”宋離半晌也只問出了這一句話。朱富貴搖頭,“沒有,也許,你可以去試試,說不定她會聽你的。”
“沈浪會有辦法讓她吃藥的。”宋離早就察覺到沈浪進了房間,所以自己才穩坐在這里,遲遲沒有進去看看白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