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漠北無聲的嘆了口氣。
完了,真是沒救了!
夜鸞煌瞇起黑眸,薄唇微微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她的好,你這種人,永遠不會理解。”
雁漠北氣的瞪眼,“嘿!你這人真討厭。”
是啊,別人怎么會懂。
鳳綰衣。
綰衣,綰衣。
你總是能給我那么多的驚喜。
在我以為你軟弱,善良,可欺的時候,你卻用自己的方式,向我展示你驚世的鋒芒。
夜鸞煌攥緊了手里的石頭,轉身就走,玄色的衣袂泛起一片小小的流云。
“——哎!小煌煌!你去哪?”
寒冷的夜色里,飄來淡漠的幾個字——
“丞相府。”
鳳綰衣坐在書桌前,正對著那枚小小的信箋發呆。
夜鸞煌這個白癡,在自己為了夜臨風,將他引入必敗的死局之時,竟然還如此的鐘情自己
而她,比他還傻!
簡直就是個瞎子、聾子、智障!
這么多年來,竟沒看出夜臨風的狼心狗肺!
忽然,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鳳綰衣柳眉皺起。
奇怪,她早已經吩咐了蘇兒,不用她守夜,更不能讓其他人前來打擾,怎么還有人敢過來敲門。
她冷聲問道:“誰?”
門外,寂靜一片。
沒有任何聲音。
鳳綰衣信箋收起,站起身,輕輕走了過去。
月光下,一抹高大的身影倒影在窗前的明紙上。
是他——
鳳綰衣指尖一顫,眼眶也酸澀起來。
傻子!傻子!
她已經把話說得那么明白了,他竟然還是巴巴的趕了過來!
夜鸞煌,你到底讓我如何是好?
鳳綰衣咬著唇,強迫自己冷聲說:“夜深了,我已經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說。”
幽謐的夜,似乎更加安靜了。
門外的夜鸞煌攥了攥拳,終究沒有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就在這時——
一陣勁風襲來!
那強度剛好,好巧不巧的,將阻隔著兩人的門給吹開了!
一剎那間,兩人相對而立,四目交接。
彼此都是一怔。
夜鸞煌面上一片冷靜,心中卻在暗罵。
雁漠北!你在樹上呆著,就不能消停消停?
你等我,我待會找你算賬!
同樣,鳳綰衣的臉色雖然沒有任何波瀾,可心里,卻已經翻江倒海了。
再次相見,真真是恍如隔世。
——夜鸞煌,綰衣回來了!
這一年,夜鸞煌不過也才剛剛二十五歲,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
他文韜武略,名揚大楚,令滿朝文武,無一不臣服。
這樣一個優秀的男子——本該是大楚,毋庸置疑的皇帝!
一切,都是因為她的多次阻撓,他才會選擇放棄皇位,甚至凄慘死去。
“今天這夜色,似乎很好……”夜鸞煌實在是無話可說,憋了半天,才蹦出了這樣一句話。
藏在樹上的雁漠北抽抽嘴角。
夜鸞煌,老子真是服你了!
鳳綰衣忍住笑意,故意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冷冷的道:“王爺,您是天潢貴胄,深夜擅闖女兒閨閣,實在有違倫理!”
果然……她生氣了,而且氣的不輕。
夜鸞煌黑眸一瞇,果斷的把罪過推到雁漠北身上。
“綰衣……不,鳳小姐,本王是被迫來的……”
噗!
樹上的雁漠北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太不要臉了!
被迫?
什么叫被迫?!
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鳳綰衣卻誤會了,更是挑起雙眉,冷冷的道:“王爺既然不想來,那就別來,一輩子都別想再看見我!”
“砰!”
說完,鳳大小姐一個用力,狠狠的關上了門板。
正想上去解釋的夜鸞煌一個不慎被關在外面,臉狠狠的撞在了門上。
夜鸞煌捂住發酸的鼻子,哭笑不得的道:“綰衣,你何時變得如此暴力?”
還敢嫌她暴力?
好啊,夜鸞煌,你膽子不小!
“鳳綰衣一向如此暴力,王爺千金貴體,還是去那不暴力的姑娘吧!”
躲在暗處的雁漠北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
哎,這世間萬千事,看來都不是沒有緣由的。
這個鳳丫頭多次這般拒絕夜鸞煌,實在是因為他這個師弟,情商簡直低得離譜!
明明是大楚女子心心念念的夢中情人,平時也總是一副冰冷賭黑的模樣,怎么一碰上這個女人,腦子就不好使了呢!
不過正好,他雁漠北最喜歡的事,就是在夜鸞煌受挫之時再狠狠的踩上一腳!
他不開心,雁漠北就開心啦!
這么一想,他索性運起輕功,翻身下了樹,懶洋洋的走到了夜鸞煌的身邊。
嘆了一口氣,十二分同情的的拍拍他的肩膀,無奈的道:“我說小煌煌啊,你還是放棄吧,就你這個豬腦子,真的不適合談情說愛啊。”
其實說起來,這件事,也不可以怪夜鸞煌。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喜歡上他鳳綰衣了。
甚至還發誓,一輩子非她不娶。
即使是以后登上皇位,她也會是唯一的皇后。
他絕對不會再立其他妃子,讓綰衣傷心。
他有潔癖,不僅是生活瑣事,更是情感上的,他覺得,如果真心喜歡上一個人,那么就該對她從一而終,身心俱潔。
所以!身為大楚第一美男子的定北王,到了這個年紀,還沒有碰過其他的女人!
陪伴他的,都是兵書和詩詞,所以,他才會對感情的事如此一竅不通。
夜鸞煌黑眸一閃,轉過頭氣憤的盯著他,那入戲的樣子喲,簡直恨不得把雁漠北當場撕碎了,“雁漠北,我說過我不來的,你還非逼著我來!你瞧瞧你做的好事,綰衣生氣了!這下怎么辦?”
雁漠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真他奶奶的好演技!
他知道,夜鸞煌這話是說給鳳丫頭聽的,可他也不能反駁啊,只能生生背了這個黑鍋!
好好好!算你小子狠!
哥不跟你一般見識!
誰讓哥是你師兄呢!
雁漠北瞧了他的鼻梁一眼,嘿喲,還真是不輕,都撞紅了。
他聳了聳肩,沒有半分同情的道:“那得怪你自己傻!那么不會說話,專挑人家不愛聽的說!”雁漠北眼珠一轉,忽然抬手摟住了他的肩,故意沖著緊閉的門大聲說:“小煌煌啊,鳳綰衣這個女人,暴力又囂張,有什么意思啊!走,哥哥今天帶你去花滿樓見識見識,那里的小妞個個漂亮又溫柔,還很會伺候爺們,這才有意思呢!”
雁漠北眼神一邊往屋里瞧,一邊大聲說著。
他敢肯定,如果鳳綰衣的心里也有夜鸞煌,那么,她一定不會讓他們走的!
可惜的是,夜鸞煌壓根就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反而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怒道:“你還嫌給我添的亂不夠是不是!”
房間內,本來被夜鸞煌氣到的綰衣一聽這句話,忍不住噌的一聲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花滿樓是什么地方,她可是很清楚的!
那種花街柳巷,污穢不堪,夜鸞煌怎么可以涉足?!
她急步走到了門口,剛要開門,忽然,她又頓住了動作。
她,憑什么去阻攔?
這個時候出去,反而會讓夜鸞煌越陷越深!
鳳綰衣攥緊了手指,緩緩將手放了下去。
房間外,雁漠北食指壓在唇上,示意夜鸞煌,讓他先別出聲。
他用眼神看了看門紙上的人影,輕聲道:“我覺得,鳳綰衣其實是對你有意的。”
夜鸞煌一聽這話,也顧不上生氣了,他的心微微澎湃了起來,“為何這么說?”
“她若對你無心,就不會插手你的事,為何還要走到門口來。”
“她已經到門口了,為何卻不出來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