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虎哈哈地笑了起來,他的笑意透著冰冷,臉上帶著濃濃的戾氣,點了點我的鼻子道:“既然你不想被我招攬,那就算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咱們之間既然沒了情誼,那就算算總帳好了,你也說了,冤有頭債有主,那咱們就好好算算,你挑我兒子一只腳筋,我就挑你兩個,一個算利息,別說我老虎以大欺小!”
二老虎旁邊的一個膘肥漢子沉聲道:“小崽子,老虎哥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他也是為你好,你別不識抬舉!”
“謝了,我這個人,從小就擰巴,從小就不識抬舉!”
“行,有種!”膘肥漢子說著向我豎了一根大姆指,可是那眼神中再沒了欣賞之意,而是帶著濃濃的冰冷之意。
這時,從后門處,一個人拄著拐晃了出來,正是被我挑了腳筋的徐虎。
“爸,這個人交給我了!”徐虎叫道,拄著雙拐,抬著一條被石膏裹到膝蓋處的小腿,居然飛快地過來了,到了我跟前叫道:“林子業(yè),你不是牛逼嗎,現(xiàn)在到了老子的地盤上,你特么倒是接著牛啊!”
我冷冷地看著他,眼中沒有任何懼意,這個徐虎不過就是仗著父親的勢而已。
細想想也沒什么吧,畢竟人家父親打下家業(yè)打下名氣來,當兒子不借用,偏要自己從頭來,那不是有病嗎。
杜啟飛嚇得跟個兔子似的緊緊地縮著身子,腦袋埋在膝蓋處,連個頭都不敢抬,如果不是顧忌他,我自信能全身而退。
這時,徐虎突然抄起了旁邊的一個花瓶,狠狠地沖我腦袋砸了過來。
我強忍著才沒有一個鳳眼拳砸碎他的咽喉,任由花瓶在我的頭頂爆開。
碎瓷片四處亂飛,腦袋上也被劃出兩條口子來,鮮血順著我的額頭流淌下來,我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這點小傷,對于我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我平靜的表現(xiàn),讓徐虎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我居然連吭都沒吭一聲,更沒有跪下來求饒,反倒像是一個鐵人似的挺著身子。
就連二老虎這位江湖大佬眉頭都挑了起來,有些驚訝地看著我,顯然我的年紀和我的冷靜,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我次奧!”
我的冷靜讓徐虎爆跳如雷,甚至直接扔了拐仗,傷腿都點到了地上,抄起另一個更大的花瓶向我的頭上砸來。
隨著他的動作,二老虎等人更是緊緊地盯著我,而我仍然沒有動,任由這個花瓶再一次爆在我的頭上。
傷口我不在乎,但是頭部重擊之后,眼前有些發(fā)花,腦子里嗡嗡做響,像是有無數(shù)架飛機在轟鳴而過似的,可是我只是在挨砸的時候身體晃了晃,現(xiàn)在仍然穩(wěn)如泰山。
這回,連二老虎都站了起來,一臉驚訝地看著我,顯然,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我這么硬的漢子了。
我只是希望我能用這兩下子,換杜啟飛平安離開,畢竟他是無辜的,只是在為我受過而已。
但是我好像打錯了算盤,我越是這么冷靜,徐虎就越是爆怒,他希望看到我滿地亂滾哀嚎求饒,而不是像一個硬漢一樣在這里挺著,如此一來,他非但沒有解氣,反而使得他更像一個小丑。
“硬漢是不是,鐵漢是不是,花瓶砸不翻你是不是!”
徐虎跳著腳大叫著,引動了他腳筋的傷處,慘叫了一聲,他這一聲傷痛的慘叫,反倒是讓他更下不來面子了,一伸手抄過了旁邊一人身后的武士刀,工藝品的武士刀被開了鋒,殺傷力十足,更何況,他還是用捅的。
如果他用砍的,我都敢硬挨一刀,大不了皮開肉綻而已,又不是沒挨過。
但是刺跟砍不樣,有道是三砍不如一刺,這一下子刺過來,足以把我刺個對穿了,這條命就要撂在這里了。
我的命,除了我自己,別人誰都拿不走。
當徐虎手上的武士刀向我捅過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積蓄起來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了,像是在體內(nèi)炸開了一樣,直接沖破了所有的束縛,那種讓我全身顫栗,熱血奔騰的感覺再一次浮現(xiàn)出來。
他們沒有放走杜啟飛的誠意,只是在耍我而已,我替杜啟飛挨了兩瓶子已經(jīng)足夠了,我發(fā)誓不會再窩囊地被人侮辱,也絕不會站在這里像木頭樁子一樣被人砍殺。
當徐虎的刀子捅過來的時候,我突然動了,身體里像是裝了一個蓄勢良久的彈簧一樣,我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股力量,由腰而發(fā),順著腰腿的大筋一直涌到足尖,一記正蹬踹了過去,正踹在徐虎的肚子上。
徐虎的刀還沒有完全遞出來,就被我這一腳踹得倒飛了出去,撞翻了兩張桌子才滾在地上,抱著肚子慘叫了起來。
在戰(zhàn)斗的時候,我格外的冷靜,現(xiàn)在我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光拿得出的打手就十余個,個個都是老江湖,可不是我們學院那些烏合之眾,所以我想要脫身,必須要有一個擋箭牌,徐虎這個二老虎的寶貝兒子,就是再好不過的擋箭牌了。
于是我縱身一個虎撲,就向倒地上抱著肚子慘呼的徐虎撲去。
但是我還是小看了二老虎身邊這些老江湖,反應出乎意料地快,其中一個削瘦的漢子,一個搶沖,一腳就把徐虎給踹開了,使得我撲了個空,抱住了他的一條大腿。
當這個削瘦的漢子另一腳向我的脖子上踹過來的時候,我的身子一縮,抱著他的大腿向側(cè)面一滾。
這是我爸重點教我的另一招戰(zhàn)斗術(shù),反關節(jié)技。
關節(jié)幾乎是身體最脆弱的地方,哪怕是以力量著稱的大腿,當我全身力量都壓上去,雙臂抱著他的大腿反向一扭的時候,一聲韌帶與大筋崩裂錯位的脆響聲響起,這個瘦漢子的整個小腿怪異地向前翹起,足尖都已經(jīng)快貼到了他的腿面上。
我從瘦漢子的身上一滾而來,撲到杜啟飛的身前,一腳將他踹向門口的方向,大喝了一聲快跑。
可是杜啟飛像一只鵪鶉似的,縮著身子鉆到了旁邊沙發(fā)椅的下面,這個蠢貨,居然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