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著姜楠的俏臉,一臉肅容地道:“我不怕,就算前面是萬丈深淵,哪怕我會粉身碎骨,我都不會怕,但是,我們總要找到辦法,我必須先離開一段時間,去強大我自己!等我回來,等我回來保護你,誰都不可能把你從我的身邊帶走!”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姜楠擔憂地道。
“不會太久!”我沉聲道。
我們所經歷的一切,讓我們都快速地成熟起來,姜楠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因為她相信我,她知道我在努力地尋找辦法。
更何況,我們還有最后一條不歸路,私奔!
一個男人,但凡有一點擔當,都不會讓女人做這種事情,從古到今,私奔都只是別人嘴里茶余飯后的談資,表面再贊揚他們愛情的偉大,可是骨子里頭,仍然是濃濃的不屑!
我看著姜楠流著眼淚,一步三回頭地往小區里走,看著她掉淚,我的心都快要碎了,但是,我必須要果斷處理此事,一個不當,有可能給姜楠帶來危險。
當她進入大門之后,我的心反倒是放了下來,那是高檔豪華小區,借那些社會人幾個膽子,也不敢到這個小區里鬧事。
我甚至都沒有回學校,直接就去了火車站,買了票之后,就在火車站的椅子上對付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登上了回家的綠皮火車,再轉客車,一路折騰得筋疲力盡,終于回到了村里。
幾個月的時間,再加上我爸回來了,這個小家變化很大,房子重新蓋過了,四間锃亮的大瓦房。
我爸坐在院子里頭,正跟幾個村里平日里素有威望的幾位叔伯喝茶聊天,在墻角處還栓著兩只羊,也不知是誰送來的。
我爸見我回來直接就站了起來,“我兒子回來了,不陪你們了,今晚殺羊!”
我媽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遞了一把刀子過來,我爸在幾個叔伯的幫忙下,干凈利落地把一只肥羊放翻,三五下就剝皮剔肉,就連腸肚都收拾得干干凈凈。
殺好的羊給那幾位叔伯分了分,自家還剩下不少,把人都送走了,就剩下我們一家三口。
我媽在院子里支起一個大鍋,鍋里煮著羊肉和羊雜。
大鍋煮羊什么調料都不必放,腸肚煮得差不多的時候,再換個鍋下重料遮掩膻腥味醬一下,出鍋的羊肝、羊肚、羊腸等下水切了滿滿一盆子,羊肉煮到恰到好處,肥肉相間,咬一口噴噴香。
可是我怎么也吃不出這羊肉的香味來,味同嚼蠟一般。
我爸伸手給了我一巴掌,然后一揮手,讓我媽去拿酒來。
我媽順從地取了酒和酒杯,一家三口各倒了一杯。
自從我爸回來之后,我媽就很少再對我的事發表意見了,一切都以我爸為主,她的資態有的時候我看著都不舒服,不像兩口子,更像一個使喚丫頭似的。
哪怕是老夫老妻了,她抬頭看向我爸的時候,眼中都帶著星星,滿滿的都是愛意,那種愛意我現在明白了,那是愿意為一了一個人,搭上自己性命的那種愛。
從前我見我爸的次數少,而且我還小,還沒懂得感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只以為是我爸大男子主義,把我媽壓住了。
現在看來哪里是那么回事啊,分明就是我媽做為女人,一直都像一個小女孩一樣,在仰慕著他呀。
兩杯白酒,一盆羊肉一盆羊雜都被吃得差不多了,我爸撤了酒菜,換上茶水,一邊喝著茶水一邊道:“說說吧,怎么跑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幾年打下一片天地才回來呢!”
“爸,我……”
我的千言萬語一下子就哽住了,我以為我自己已經是一個堅強的,能怒懟天地的男子漢了,可是在我爸面前,一下子就崩潰了,這淚水怎么也控制不住,成串成串地往下淌。
我爸沒吭聲,也沒有安慰我,我媽本想上前,結果被他瞪了一眼,輕嘆了口氣,束著手站在我爸的身后,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我一直哭了半個多小時,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與憋悶全都宣泄了出去,心里也暢快了一些。
我爸這才道:“男人在外頭流血流汗都沒問題,就是不能流淚,會被人看輕的,但是在自家人面前,還是哭吧,不管有多少委屈,哭出來就好了,要不然容易憋傷了身子!”
我的心里也好受了許多,這才把我遇到的事情向我爸說了出來。
不過我爸對我遇到的那些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反倒是對我的感情很感興趣,聽我說起蘇雨櫻和姜楠的時候,向我豎了一根大姆指,“倒底是我兒子,把兩個一塊抱在懷里拽到賓館去,那才叫本事!”
我媽也跟著重重地一點頭,然后擔憂地道:“那個姓蘇的女孩走了,怪可惜了,我挺喜歡這個女孩的!”
“哼,我們男人,全都要!”
被他們兩個這么一說,我居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爸,說正事呢!”
“噢,正事正事,一個跑了,一個你還怕留不住,你覺得問題在哪?”
“是我沒本事!”我道。
“嗯,你能看清這一點,我很欣慰啊,只要你能認清自己,就還有機會,怕就怕身為男人,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到女人身上去!是男人,天塌了也要用肩膀扛起來!”我爸說著,陷入了沉思當中。
我媽緊緊地抓著我爸的手,一臉的擔憂。
我不知道我爸為什么擺出一副跟我感同身受的樣子,我媽可沒有離開他呀!
良久之后,我爸用力地搓了一把臉,“當年,我的遭遇跟你差不多,只不過你母親是被她家里人接走的!”
“嗯?”
我一愣,這是怎么回事?我媽就在旁邊站著呢?什么時候被接走的?
聽他這意思,我二十多年的親媽,突然就不是我的親媽了?我的親媽已經被她家里人接走了?
“媽,怎么回事?”我向我媽問道。
我媽的眼中也含著淚水,輕輕地捏了捏我爸的肩膀,十分溫柔地道:“讓他跟你說吧,你也長大了,他終于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