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年的時候,城里服務員的工資少的二百出頭,多的也才三四百而已,一千塊已經是一筆不小的巨款了。
可是現在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這筆巨款進了王永福的腰包,我根本不敢告他搶劫,又不會槍斃他,甚至王永福前腳被抓進去,后腳就會出來,人家好歹也是一方大哥古惑仔,人面特別熟,鄉里鄉親的矛盾,派出所也是以調解為主。
我承受不起他報復的后果,只能咬著牙忍了,等我在城里混出名堂,帶著大批手下來個猛龍過江,到時候把他活埋了都不多。
在我心頭滴血中,到了快報道的日子,我媽給了我一張銀行卡,里面是我媽用血汗賺來的錢,還有家里最后一些錢,零零總總三千多塊的樣子。
在送我上車的時候,我媽跟我說道:“兒子,雖然你念的只是一個大專,沒法跟那些好大學比,但是只要你肯學肯下苦功,在哪里都一樣有出頭的機會,我相信我兒子會有出頭之日的!”
我低著頭,眼淚掉到我那雙今天在鎮里商場新買的盜版耐克運動鞋上,其實,我有能力考上一個三本的,只不過三本的學費更貴,我故意考了一個基本上交錢就能上的大專,就是想給我媽一個交待,其實我是不想再念了。
我爸被抓走前的交待,我媽一力堅持,讓我的算盤落空了,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讀一個三本,好歹是正經的大學,悔意如同潮水一般地沖擊著我擅抖的心,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我帶著母親的期盼,踏上了東進的列車,在車上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混出一個樣來,做為窮人家的孩子,讀書是最近的一條捷徑了,哪怕那是一個混日子的大專。
就像我媽說的那樣,只要肯學肯下苦功,在哪都一樣。
我到了省城,在騰春技術學院辦完手續分配宿舍,我以極為認真的態度投入學習中,特別是計算機專業,讓我如同進入了另一個新奇的世界。
鎮上倒是開了一間網吧,可以打紅警之類的聯網游戲,可是每個小時要五塊錢,我也只能站在門口,看著別人大呼小叫地烏龜流、坦克流地打著熱鬧,我是沒錢去玩的。
我的英語底子好,只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能磕磕絆絆地給電腦做程序復雜的win98系統了,可惜游戲我一直不太精通。
我一直以為,學校是一個封閉的小社會,又沒有王永福的打擾,只要安心學習就可以了,但是我仍然小看了古惑仔對我們這一代學生甚至是這一代人的影響。
試問一下,誰不想叱咤風云,誰不想前呼后擁,誰不想揮揮手,無數手持砍刀的小弟沖鋒陷陣,更何況我所在的,是一個管理松懈到極點的一個大專院校。
在這里,男生都夢想著能成為陳浩南、山雞那樣牛逼哄哄的大哥,而女生,則想成為大哥的女人。
所以,在青春苛爾蒙的激蕩下,想有女人,先當大哥。
在成為大哥的女人之前,女生總想過更好的生活,拜干爹成為女生中的一種時尚,那些剛剛成年的女孩子們,費盡心思地打扮著自己,學校里各種顏色的絲襪,各種精致妝容的女生,帶來不一樣的香風。
在我們學校里,有兩個公認的大哥,一個風哥,都是外省來這里學生,大家抱做一團。
而且來自北方的風哥長得五大三粗,最不缺的就是女朋友,甚至一起談幾個女朋友,說是能力特強,一兩個女朋友根本就撐不住,于是就有了另外一個外號!
另一個龍哥,多數都是本地人,自己一個小圈子玩,龍哥還是個癡情人,看上了我們班的班花兼班長姜楠,放下話來姜楠是他的女人,他要為姜楠守身如玉,誰敢動他的女人,就挑了誰的腳筋。
龍哥跟風哥不對付。
我見過他們,像古惑仔里最牛逼的鏡頭那樣,出來一個人叫陣,次奧你瑪的單挑啊,如果不敢應戰單挑,那面子就丟得厲害了。
我堅持認為這跟我沒什么關系,王永福那種古惑仔給我的心理陰影太大了,所以見著他們這種古惑仔我都是繞路走的。
但是一切都事與愿違,這天才下課,我收起了書本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后傳來了清脆的聲音。
“喂,那個誰!”
隨著話音一落,一股淡淡的清香從身后傳來,那股香味像極了冰天雪地里盛開的一鮮花所傳來的花香,我忍不住深深地抽了抽鼻子。